晚年陳獨秀究竟是怎麼死的?
陳獨秀晚年生活相當貧困,其主要生活來源主要是靠朋友接濟。江津德感壩九中教務處主任潘贊化曾對何資深說:「陳獨秀不行了,沒有了英雄氣慨,兒女情長。」何資深也說:「嗯,他現在講米價,過去是不講這些的。」其潦倒之狀,可見一斑。但在貧困潦倒之時卻有許多熱心人來幫助他,這說明陳獨秀先前的名望相當高,也說明他的人格是值得別人相信和尊重的,因而在其困難時也願意伸出援助之手。
曾參加辛亥革命並擔任過安徽省都督的柏文蔚,與陳獨秀是同鄉,也曾在一起共過事。 1939年冬,他到重慶開會便順路來探望陳獨秀。當他看到陳獨秀在大冬天裡只穿著單薄的棉衣時,不禁泛起一陣酸楚,當即把身上的狐皮襖贈送給陳獨秀。但固執的陳獨秀堅決不收。柏文蔚說:「仲甫,你我辛亥革命時便是生死與共的老朋友了!當年你年輕有為,不怕殺頭坐牢,豪氣衝天。現在你窮困到這個地步,作為老朋友送你一點東西難道也不行么?你再堅持,我就立即告辭!」見老朋友如此,陳獨秀只好收下。
對陳獨秀經濟上幫助最大的恐怕要算楊鵬升、鄧仲純等人和北大同學會了。陳獨秀曾寫信告知楊鵬升要去重慶治病。楊得知後即寄了300元給陳。此後楊鵬升又陸續給陳匯款達數千元之多。不僅如此,楊鵬升還先後轉交了名為「晉公」的匿名人士送給陳獨秀的2200元。這些在當時確實給陳獨秀很大的幫助。除此之外,「北大同學會」也每月定期資助陳獨秀 300元,而且還委託羅漢具體照顧陳獨秀的生活。羅漢在1939年5月重慶大轟炸中遇難後,該會委託何資深照顧陳獨秀。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助,陳獨秀的晚年生活將是不可想像的。
不過,陳獨秀是個個性強烈的人,無論經濟上如何困苦,他都不會犧牲原則去接受別人的幫助。他曾致信楊鵬升說:「素無知交者,更不願無緣受賜。」對不留姓名的晉公,他多次表示一旦得知將全部奉還。另外他對於國民黨政府的官員(以「北大同學會」名義除外)或共產黨的叛徒,不管是否出於何種動機,都一概拒絕。當時在國民黨政權中任職的羅家倫、傅斯年曾送一些錢給陳獨秀,但陳堅決不收。並說:「你們做你們的大官,發你們的大財,我不要你們的施捨,不要你們的救濟。」使得羅、傅二人相當尷尬。當時國民政府的教育部長朱家驊也曾給陳獨秀送過一張5000元的支票,但被陳拒絕了。後來,朱家驊又托張國燾轉交,又被陳拒絕了。張國燾又托鄧學稼寄贈,陳獨秀還是沒有收。對此,陳獨秀是有他的苦衷的。他曾對鄧仲純說:「這些人的錢是不能收的。我寧願餓死,餓死!收了他們的錢,是非多。王明、康生對我人身攻擊的那件事,弄得我夠苦的了。」為了避免捲入政治是非,陳獨秀才會表現得那樣近乎絕情。
1942年5月12日,陳獨秀聽信偏方,喝了發了霉的蠶豆花煮的湯,引起腹脹不適。13日,包惠僧來看他,他一高興,吃了許多四季豆燒肉,夜裡嘔吐不止。此後,病情一日重甚一日,不見好轉,最終在27日病逝。6月1日葬於鼎山山麓康莊,1947年由其子陳松年遷回安徽省安慶市重新安葬。
陳獨秀死後,《時事新報》《新民報》發表評論說:「年輕時代的陳獨秀,向偶像宣戰,一種凌厲之氣,不失為一個先驅者。」同時,文章也評價晚年的陳獨秀,說他「究竟是一個操守者,因為我們還得到了他身後蕭條的消息」。對於陳獨秀的個性,恐怕魯迅的概括更精鍊:「假如把韜略比作一間倉庫罷,獨秀先生的是外面樹一面大旗,大書道:『內皆武器,來者小心!』但那門卻開著,裡面有幾支槍,幾把刀,一目了然,用不著提防。」這就形象地描繪出陳獨秀待人坦誠、耿介固執的鮮明個性。這種個性也是造就他成為一個「終身反對派」的悲劇人生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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