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遊人的眼睛
The Flood
In Deepest Blue (Bonus Track Version)
Joshua Hysl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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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我可以寫出最哀傷的詩篇
寫 譬如
"夜色零落 藍色的星光在遠方顫抖"
晚風在天空中迴旋歌唱
今夜我可以寫出最哀傷的詩篇
我愛過她 而有時她也愛我
在許多彷彿此刻的夜裡 我擁她入懷
在永恆的天空下一遍一遍地吻她
她愛過我 有時我也愛她
我怎麼能不愛上她那一雙沉靜的雙眼
今夜我可以寫出最哀傷的詩篇
想到不能擁有她 感到我已失去她
聽到那遼闊的夜 因她不在更加遼闊
而詩句墜在靈魂上 如同露水墜在牧草上
我的愛不能叫她留下又何妨
夜綴滿繁星而她離我遠去
這就是一切了 遠處有人唱著歌
我的靈魂因失去了她而失落
我用目光搜尋她 像要向她靠近
我的心在找她 而她離我遠去
相同的夜漂白著相同的樹
昔日的我們已不復存在
如今我確已不再愛她 但我曾經多麼愛她
我的聲音試著借風來探觸她的聽覺
別人的 她將會是別人的 如同我從前的吻
她的聲音 她明亮的身體 她深邃的眼睛
如今我確已不再愛她 但我曾經多麼愛她
愛是這麼短 遺忘是這麼長
因為在許多彷彿此刻的夜裡 我擁她入懷
我的心不甘就此失去她
即令這是她帶給我的最後的痛苦
而這些是我為她寫的最後的詩篇
第一次接觸聶魯達 是高二 在愛格的不知道哪一期的哪一篇小說里 男女主的精神高度契合 他們都讀聶魯達的詩 看完那篇小說之後我不記得任何劇情 只記得 聶魯達還把其中的一部分剪下來 貼在那時候的手帳本上
高中主要的課外書來源是學校超市的陶然書店 但賣的大部分都是言情小說和當代青春疼痛文學 幾次找不到之後慢慢的也就因為匆忙的高考衝刺 淡忘了
前幾天在用百詞斬閱讀的時候 計劃列表裡蹦出來Neruda的《I like for u to be still》（我喜歡你是寂靜的）猛然想起來被自己淡忘的書單 就接著淘寶了《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Veinte poemas de amor y una concion deseperada）
巴勃羅·聶魯達智利詩人 1971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被譽為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拉丁美洲詩人
聶魯達十歲左右開始寫詩 後來他回憶那段歲月 他寫：「某樣東西在我的靈魂內騷動/狂熱或遺忘的羽翼/我探索自己的路/為詮釋那股烈火/我寫下了第一行微弱的詩句」
他出生於智利中部盛產葡萄的帕拉爾 母親生下他數周之後死於肺結核 兩歲時他隨父親遷居至智利南方偏遠的拓荒地區特木科 正因成長於原始森林區 他能信手拈來地自大自然擷取意象
聶魯達在他的回憶錄里閃爍其詞地說「詩集為誰而作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這些詩篇涉及的女子主要有兩位 聶魯達給她們取名 Marisol（瑪麗索爾）和Marisombra（瑪麗松布拉）
瑪麗索爾(特露莎)是聶魯達在薩韋德拉港度假是認識的女孩 1922-1924年間聶魯達寫了很多封信給她 他們的戀情最終因為地理距離 社會地位和女方家庭的反對而終結 聶魯達在詩中寫「特露莎 即使在遺忘中也是無法抹滅的」同樣 特露莎在與聶魯達分手之後也始終珍藏著他寫的帶著愛戀與苦楚的情書 直到二十五年之後才與一個打字機修理技師結婚 正如聶魯達的第20首情詩里所寫「如今我確已不再愛她 但也許我仍愛著她/愛是這麼短 遺忘是這麼長」
另一位女孩是聶魯達的大學同學 阿爾貝蒂娜 後來她聽從父親的安排轉學 聶魯達留在聖地亞哥 他總共寫了一百一十多封信給她 卻等不到回信 後來有人問她在獻給她的情詩中哪首是她的最愛 她回復：「他寫過好幾首給我 但我已不記得是哪些了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1995年電影《郵差》上映 講述了流亡國外的Neruda和義大利某島上一名郵差之間的情誼 這部片子獲得了包括「最佳外語片」在內的多項奧斯卡金像獎提名 也喚起了世人對聶魯達的懷念和興趣 更掀起了重讀聶魯達的熱潮
開始讀詩集之前 我先去看了這部電影
我的潛意識裡Neruda應該長得高高瘦瘦的 或許像Mario一樣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 不拘小節但又充滿情調 但電影里的形象和我想的不太一樣emmm 電影不是英語 我一句都聽不懂 並且說實話 我對智利…？和義大利早期的社會歷史背景並不了解 所以電影里涉及到的關於選舉 國家的命運 以及一些關於教徒和社會主義者的情節 我都看不懂（小聲嘀咕）
Mario作為Neruda的專屬郵差 在給他送信的過程中慢慢的和他接觸 小心的請他給自己簽名 向他問什麼是「暗喻」 跟他討論諾貝爾獎 坐在沙灘上聊詩
他們成為了朋友
Mario遇見Beatrice後 對她說
你的笑就像蝴蝶展翅略過我的臉龐 /你的笑是一朵玫瑰 是飛起的 撞擊在水面 你的笑是突現的銀波
Neruda做了他們的證婚人
隨後智利取消了對他的流放
Neruda回到智利後 Mario到嬸嬸的廚房裡工作 他形容番茄
「紅色的內臟 新鮮的太陽」 「洋薊打扮的像武士一樣 打磨成石榴的樣子」 「大蒜 珍貴的象牙」這個畫面讓我覺得生活處處都是詩
當Mario去到Neruda住過的房子為他整理物品的時候 再次聽到從前兩個人的對話錄音 關於「最美的事物」 他決定為Neruda錄下義大利的聲音海浪 懸崖上的風 穿過灌木叢的風 爸爸憂愁的漁網 聖母教堂的神父敲響哀傷的鐘聲 島上布滿星星的夜空 以及pablito的心跳聲做成磁帶
五年後Neruda回到義大利 Mario卻已經離世 Beatrice給他播放磁帶 提起Mario的死 他死在了羅馬 他去羅馬是為了參加一次集會 在那次集會上 他準備朗誦一首向詩人聶魯達表示敬意的詩
影片就結束在這裡 而Mario的扮演者特羅西在影片完成12小時後 因心臟病去世
我很少主動看這種年代久遠的片子 也沒想過這部電影會意外的好看 它讓我忍不住想要了解Neruda更多
在此我愛你 而地平線徒勞地將你遮掩
置身這些冰冷的東西中我依然愛你
有時我的吻登上那些沉重的船隻
由海上駛向無法到達的地方
我看見自己如那些舊錨般被遺忘
當黃昏靠岸 碼頭格外悲傷
我的生命已倦 徒然地受餓
我愛我沒有的東西 你如此遙遠
我的厭煩與緩慢的暮色搏鬥著
但夜來臨 並開始對我歌唱
月亮轉動它夢的圓盤
最大的那些星星借你的眼睛望著我
因為我愛你 風中的松樹
要用它們的針葉歌唱你的名
——《在此我愛你》
《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在九十年前出版時突破了拉丁美洲現代主義和浪漫主義詩歌的窠臼 被譽為拉丁美洲第一批真正的現代情詩
關於
你是如何知道聶魯達的貼吧里有人說
「在圖書館借書的時候看到了《二十首情詩和一首悲傷的歌》知道的，那本書的裝訂超級漂亮，然後讀了下，發現超級有FEEL，印象比較深刻的是《I like for you to be still》和《You are mine》等」
「我是通過切格瓦拉 他的傳記上有聶魯達的一首詩 據說格瓦拉十分的喜歡 我喜歡海員式的愛情那首 於是我便知道了這個詩人」
「只求你別忘了/我若哭著醒來/是因為/夢見自己是迷途的孩子/穿過黑夜的樹葉/尋找你的手
在兒童文學的一篇文章里有這麼一小段 很喜歡」
「今天哲學課上才認識的，老師講到洞穴理論時引用的：『就像有那麼一口井，鎖住了光明。必須坐在黑洞洞的井口邊沿，耐心地打撈，掉落下去的光明。』誰知道這出自哪首詩呢？」
「我的個性很孤僻又很尖銳，有一次在雜誌上讀到《原諒我，如果我眼中》 這是一首講述孤獨並渴望堅持孤獨的詩歌 當時讀完之後我感到很感動 於是就喜歡上他了 後面有陸續的讀到《在此，我愛你》以及《我喜歡的你是寂靜的》覺得真的好得沒話說」
（有一條有個人說 俺稀罕你是不出聲的 我哈哈哈哈突然笑昏過去）
看下來大多數讀者是因為《I I like for you to be still》或者是從別的什麼地方看到他的詩而順藤摸瓜
我想Neruda的厲害之處也就在這兒吧 用幾句詩 就可以收穫一位讀者 把文字組合在一起 就可以勾住世人的靈魂
諾貝爾文學獎對聶魯達這樣評價：
「他的詩具有自然力般的作用，復甦了一個大陸的命運和夢想。」
加西亞?馬爾克斯評價他說：「只要是他觸摸到的東西，都會變成詩歌。」
我想 他的詩之所以感人就是因為
他的詩中有痛苦 有悲哀和迷茫 但更重要的是詩的憂鬱之中也有希望 這種希望是絕望之中的極微小的卻又能引人慟哭的希望
但願你們無論如何
永遠不會扔下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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