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傳統與融合現代的天鵝之歌

最新 04-20

維也納國家歌劇院

普契尼《圖蘭朵》

歌劇導賞

由於《圖蘭朵》的中國背景以及劇中對「茉莉花」曲調的使用，使得該劇似乎一直都是中國觀眾最為熱愛的一部西洋歌劇。但實際上《圖蘭朵》的故事與中國並無太大關係，這個題材源自一本古老的波斯民間故事集《一千零一日》（這裡勿與著名的阿拉伯故事集《一千零一夜》混淆），內容主要是基於波斯民間詩人對中國的幻想與杜撰。早在普契尼創作該劇之前，歐洲觀眾對冷艷無情的圖蘭朵公主猜謎招親這一故事早已耳熟能詳，著名的劇作家戈濟與席勒都曾將這個故事搬上戲劇舞台，而歌劇舞台上也早已存在著布松尼（Ferruccio Busoni）與巴濟尼（Antonio Bazzini）兩個版本的《圖蘭朵》。

《圖蘭朵》既是普契尼所有歌劇中最富傳統痕迹的劇作，也是技法最為現代與多元的一部。為一個老套故事譜寫樂曲本身就不是普契尼的一貫作風，因為自《波西米亞人》起，普契尼的每一部歌劇都取材自時下最新潮的劇本。但《圖蘭朵》的「傳統」絕不僅限於題材層面，普契尼在此回歸到早已被認為是過時的「分曲歌劇」模式，但卻將每一幕的「分曲」都置於一個大範圍的交響化框架下進行鋪設，這就使得劇中既存在著許多結構獨立完整的詠嘆調、重唱或合唱曲，音樂戲劇結構又依然不失連貫性。

《蝴蝶夫人》之後時隔近20年，再度面對一部遠東題材歌劇，普契尼依舊錶現出他在地方色彩描繪上的深厚功力。一方面，他運用了七首源自中國本土的曲調，這裡面有三首是從一個中國音樂八音盒中得來（包括「茉莉花」），還有四首則是從當時歐洲一本介紹中國音樂的小冊子中摘取樂譜所得。除此以外，他還寫作了大量的仿中國風格曲調，我們在柳兒的詠嘆調《主人請聽我說》、圖蘭朵的詠嘆調《在這個國家》中都可以看到東方五聲音階的使用，許多片段的旋律與配器寫作皆有效地營造出遙遠東方幻境般的唯美氣氛。

但同時，為了塑造西方人眼中的這個古老東方文明，普契尼還大範圍地使用了「雙重調性」、「野性節奏」、甚至是「支聲復調」等最新潮的現代技法，來營造一個充滿血腥、恐怖與怪誕氣氛的原始文明。如第一幕開場那官員在一個尖銳且不斷重複的雙重調性和聲中宣讀聖旨，其效果讓人不寒而慄；而隨後群眾則在一個基於野性節奏的音型中呼喊出劊子手，突出了在這野蠻國度群眾的嗜血與無情；另外，第三幕柳兒之死一場的音樂寫作則顯然受斯特拉文斯基《春之祭》第四曲「春天的輪舞」啟發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