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鵰俠侶》的結局並非楊過重逢小龍女 而是她留下的這一樣東西
(思品時間、武俠時間侃金庸第1816期)
文/雲非煙
《神鵰俠侶》是金庸筆下最浪漫的一部武俠小說,因為這部作品和其它的武俠作品有一個最大的區別,這個區別就是整部小說的氛圍和主題。金庸先生從《書劍恩仇錄》開始,幾乎每一部作品中的主角,都肩負著家仇國恨,從陳家洛到袁承志,再到《射鵰英雄傳》中的郭靖,盡皆如此。在《神鵰俠侶》之前的作品中,讓讀者感受到了不一般的武俠江湖,而這個不一般就在於此。武俠小說不僅僅只是小人書,它一樣可以很高大上,一樣可以為國為民,俠客們也遠非只是劫富濟貧的梁山好漢,他們一樣可以胸懷大志,一樣可以報效國家。可是,到了《神鵰俠侶》金庸卻將筆鋒一轉,將自己一手打造的武俠江湖,再次拉近,而且一下拉到了讀者們的內心。而每個人的內心中,都住著同一樣東西,這個東西就是「情」。
整部《神鵰俠侶》,「情」字一直縈繞在每個人的腦際心間。主角中,楊過、小龍女如此;配角中,一燈大師、周伯通和瑛姑如此;反派中,李莫愁、公孫止如此;就連全真教的道士亦是如此……《神鵰俠侶》構建的這個武俠江湖,已經不是我們印象中的武俠江湖,而《神鵰俠侶》中的俠客也不再是那些憂國憂民、快意恩仇的俠客了,因為他們全部都為情所困,他們都活的好辛苦,好無奈。其中以主角楊過和小龍女的感情經歷最是艱辛。
楊過和小龍女這對情侶,從開始就被世人打上了「錯誤」的標籤,也就是說,楊過和小龍女從一開始就已經錯了。可是,楊過和小龍女卻不願意承認,更認為錯的是別人。這對矛盾就隨著整部作品,一直在糾纏!為了證明這一對錯,雙方發生了諸多衝突。首先是來自親人朋友的衝突,而這對衝突的代表竟然是郭靖和黃蓉。《神鵰俠侶》時期的郭靖,已經是一代大俠,他更是大宋的秩序維護者,既然如此,楊過和小龍女的這種戀愛,在此刻的郭靖和黃蓉眼中,當然是錯的!其次,楊過和小龍女還經歷了一次衝突,這一衝突就是愛情和貞潔之間的衝突。這一衝突的核心是小龍女被尹志平玷污。親人朋友、世俗觀念的衝突,楊過和小龍女可以笑笑不去理會。而愛情和貞潔的衝突,金庸也可以讓楊過用一條手臂來證明。但是,還有一對衝突最是考驗人!
這對衝突就是生離死別的衝突!為了證明這一點,金庸還特地為楊過和小龍女安排了一場一十六的等待。為何?因為生死離別對楊過和小龍女而言,根本不算考驗,他們完全願意為了對方而送出自己的性命。既然連生離死別都無法考驗,那麼這個死結就只能交給時間來處理!多少年?一如小龍女所言,楊過對她情深,八年的時間絕對無法沖淡,那就狠心一點,一十六年!一十六年可以算是一個輪迴了。經歷了一十六年的等待,終於,當初所有的反對聲全部都閉嘴了!相反的,當初的所有反對經過十六年的沉澱,甚至漸漸全部都變成了祝福!而這種祝福,一直到一十六年後,楊過不舍性命的一躍,終於化成圓滿的結局——楊過終於尋到了小龍女。
然而,《神鵰俠侶》的結局真的是楊過和小龍女一十六年後的團聚?當然不是,真正的結局其實是另一個東西,我們來看一段原文,大俠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神鵰俠侶》大結局《華山之巔》——卻聽得楊過朗聲說道:「今番良晤,豪興不淺,他日江湖相逢,再當杯酒言歡。咱們就此別過。」說著袍袖一拂,攜著小龍女之手,與神鵰並肩下山。其時明月在天,清風吹葉,樹巔烏鴉啊啊而鳴,郭襄再也忍耐不住,淚珠奪眶而出。是的,《神鵰俠侶》的真正結局金庸其實已經說了非常明了了,它其實是郭襄留下的眼淚!楊過和小龍女的愛情故事確實是結束了,可是,《神鵰俠侶》卻留下非常多的遺憾。而這些遺憾,卻都是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郭襄就是最讓人心醉的一個遺憾。而恰恰是這些未了的遺憾,方才讓這部《神鵰俠侶》餘音繚繞,讓人久久不能平息。
果真是:「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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