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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封感謝信


  這是一群不善言辭的人,他們因忙碌而默默無聞,除了深受他們恩惠的人,他們的功績無人知曉。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早期的網路小說,但凡能與仙俠穿越沾點邊的,若不以此句提綱挈領,便似乎名不正言不順,不能體現出主角超脫於世拯救蒼生的偉大理想。

而實際上,此句語出《道德經》第五章,大意為天地對萬物一視同仁,並不會對誰有所偏愛照顧。

去年九月,我們這批剛剛經歷過同「肝」共苦的肝移植手術的家長和孩子,術後觀察尚可,即將回家繼續療養的時候,仁濟醫院的醫護人員們,例行與家長們進行了一次集會,不厭其煩的對我們進行叮囑。

集會伊始,羅毅教授的一番開場白卻讓我突然想起這句經典台詞。依稀記得,羅毅教授大概是這麼說的:各位家長,首先我要對大家說聲抱歉。你們剛來醫院時的焦慮心情,我們都是能理解的。但是沒辦法,等待手術的孩子太多了,我每天醒來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該安排誰進行手術。有的家長等了很長時間,跟孩子一起吃了很多苦,這雖然不是我們的本意,但是還是要對你們的煎熬說聲對不起。

大家轟然一笑,鼓掌致敬,紛紛對羅教授表達謝意。有什麼好抱怨的呢?羅教授常年不離手的本子,大家都是看得到的,上面密密麻麻記滿了孩子們的各種數據,事有輕重緩急,有的孩子狀況不理想,提前插隊安排手術,誰又不能諒解同意呢?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能走到仁濟的人,心路歷程大體上都是一樣的,互相鼓勵,互相扶持,互相幫助,是幾個病友群里,永恆的主題。

從孩子疑似患病開始,各種檢查、確診、葛西手術、反覆膽管炎治療、肝移植,一路行來,一年多的時間裡,幾乎都是在醫院裡度過。當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又回到了繁雜更甚以往的日常生活中,忙忙碌碌間,過往那一年的心悸心疼心酸,彷彿一個噩夢,隨著夢醒而煙消雲散——卻也不是了無痕迹,在此生本不會產生交集的地方,在那個醫院,在那個病房,絕望埋葬於此,希望新生於此。

心中從此多了一份牽掛,那擁擠的四樓,此時應該燈火通明。醫生辦公室里,經歷了一天辛勞的醫生們沒得休息,還得總結一天的手術過程,書寫病案;護士站里的護士們,如蜂巢里的工蜂般在巴掌大的地方上來回穿梭,緊張卻井然有序的各司其職;開水間里,那個晝夜無休的微波爐依然在辛勤工作,加熱出各種五花八門卻飽含同樣深沉愛意的食物;伴隨著機器單調的嗡嗡聲,走廊里的保潔阿姨也在重複著每日里那無數次的清潔工作;各個病房裡,串著門互相了解情況互相寬慰的家長,通過視頻跟家裡報告情況的家長,因為餓了困了或者其他原因哭著鬧著的孩子,七情六慾交雜在一起的交響樂,驀然在耳邊響起。閉上眼,卻看見電梯門打開,仁濟醫院肝臟外科兒童病區的形象牆,在暖黃燈光的照射下,如此銘刻於心,難以忘懷。

我們感恩仁濟,如若沒有她,很多人的人生將從此灰暗;我們感恩仁濟的所有醫護人員,如若沒有他們,我們將深陷於那個泥潭無法自拔。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在人生的漫漫長路里,也不過是一段插曲,然而這個地方,卻讓我們不再陌生,偶爾想及,竟似有了家的歸屬感。這裡面許許多多的人和事,即便已經過去了許久,卻愈發清晰,不曾遺忘。

神龍見首不見尾,然而敢為天下先頂住巨大壓力創建了兒童肝移植病區的夏強院長,卻比神龍還難以一睹尊容。是他以巨大的愛心和堅定的毅力在仁濟提前為我們開闢出了一方凈土,行走在兒童病區里,你可以感受到他無處不在的影響力。這個由他一手孵化出來的地方,正在按照他的指引積極進取,蓬勃發展。絡繹不絕前來就醫的東南亞其他國家的病人,金頭髮白皮膚前來參觀學習的洋醫生,證明了草創初期還需要四處學習技術經驗的仁濟病區,已經有了反哺世界的能力。醫者,愛無疆,心無疆。這正是當年白求恩大夫捨棄一切來到中國救死扶傷的大愛精神的延續。而我突然也明白了,曾經困惑我許久的,無論什麼時候,面對那些不安的,恐慌的,不解的,因不解而暴怒而消沉的形形色色的家長們,醫護人員們臉上那從容的自信的包含安撫意味的笑容為何會如此熟悉。這與我在那些革命紀念館裡見到過的,那個年代留下的寶貴相片上,那些革命志士們的笑容是如此的相似!這個笑容里洋溢著熱情與自信,那是經歷過長征後即便面前有再多艱難險阻也無所畏懼的樂觀精神。漫道雄關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雖然面對的敵人並不一樣,但是他們應該秉承了革命先輩們的精神,積極樂觀,不畏艱難,不懼犧牲,勇於奉獻。目前中國能實行嬰幼兒肝移植手術的醫院,屈指可數,而上海仁濟,每年進行的手術,遠超其他醫院之和。無數病童在此重獲新生,背後卻是三十多人的醫護團隊,日復一日的辛勤工作。周一到周六,每個人每天都是兩台以上的手術,每台手術快則四五個小時,慢則八九個小時。即便是周日,往往因為各種突然狀況,也要繼續加班。每天早上六點就要起床的人,經常忙到晚上九點十點還在醫院整理病案。這群人,為了其他人的健康,在透支自己的健康。或許支持著他們這樣拚命堅持的理由,除了自己當初學醫時宣誓的初心,還有那個走在他們最前面的夏院長的背影吧。對於夏院長,我們的了解或許沒有他們來的深,但是卻一樣的擁戴和喜愛——仁濟醫院動輒需要排隊四五天的CT,患兒無理由優先檢查;仁濟醫院最有名的B超科室顧莉紅醫生,每天下午專門為肝移植的患兒檢查。除了感謝其他來仁濟醫院就醫的病友——即使脾氣再暴躁等的再不耐煩的病人,每次看到有抱著孩子的家長過來,也總是默不作聲的讓出位置。夏院長為了給孩子們爭取更快的速度,更好的治療,在後面做了多少工作和協調,並沒有人知道。一如神龍行雨,龍在雲上,若隱若現,雨從何來不得而知,但這雨卻實實在在的滋潤了我們。

比起神龍般的夏院長,羅毅主任或許更像個管家婆。被我戲稱為羅主任本體的那個本子,是所有家長們最熟悉和信賴的仁濟信物了。本子很普通,可能是街邊便利店兩三塊錢買的,筆也很普通,可能一塊錢就能買個兩三根。然而當筆在本子上做過記錄後,那個本子是如此的沉重,那上面寄託著我們所有的希望與期盼,卻壓在羅主任一個人的心上。相對開放的護士站,或許是羅主任最害怕卻又不得不每天去應卯的地方,醫生辦公室到護士站之間,夾雜的剛剛好是移植前的病房區,每次羅主任剛出辦公室,消息就能瞬間傳到每個病房,等他到護士站時,已經圍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十個人裡面起碼有八個問的都是:我孩子什麼時候安排手術?然後羅主任就很頭疼,邊掏本子邊安慰,你們別著急,等我看一下。其實不用看的,那麼多孩子的數據,早都在他的心裡了。記得有次私底下,他也跟我說過,孩子雖然痛苦,你們雖然心疼,但是指標總歸是好的,孩子再撐兩三個月也沒問題,你們能不能把機會先讓給那些緊急的孩子?這是解釋,也是商量,然而其實他不必如此。即使他在辦公室里把一切安排好了,出了辦公室直接上手術台也無可厚非,畢竟他是現在肝臟外科里最穩重的那把刀。但是他還是每日出現在護士站,每日跟那些家長解釋安撫,如同一個老管家一樣絮叨,如果一個老管家一樣令人心安。身為一個主任、主治醫師、也是講師,他完全可以出現在神聖的講台上,面對莘莘學子的崇拜眼光循循教誨,而不是在這菜市場一樣的環境里,跟每個家長討價還價,商量手術的時間。究竟是一個醫者的愛心還是一個黨員的黨性,讓他可以這樣貼近群眾深入群眾,我不得而知。但想來,新聞聯播里常說的,以人民群眾為中心,提高服務群眾的工作能力,應該就是像羅主任這樣做的吧。

除了這兩尊大神,與我們最為貼近的,是我女兒安安的主治醫生周韜。周醫生英俊帥氣,風流倜儻,嗯,除了聰明絕頂外好像也沒什麼其他缺點了。聰明絕頂是我初次見他最大的印象,然而不敢說,這總是不禮貌的——周醫生自己彷彿並不介意,經常在病友群里自嘲。周醫生其實並不老,比我還年輕,也許還過著五四青年節,但是為什麼頭頂這麼快就農村包圍城市,其實我心裡是有數的。剛給我女兒做完葛西手術的時候,因為她的膽道閉鎖是屬於最嚴重的三型,手術效果並不理想,此外還並發過乳糜腹和膽管炎,反覆住院和治療。記得有一次,膽管炎的治療從國產藥物用到全進口藥物又用到已經因年代太久而停用的早期藥物,全部無效。我們夫妻兩如墜深淵,長期陪床無法充分休息的肉體疲勞,各項檢查、手術、治療帶來的巨大經濟壓力,以及那種彷彿遙遙無期不得解脫的精神壓力,如同一台巨大的壓土機,把我們按在地上來回輾。那是全身心的絕望,我們的神經猶如繃緊的鋼筋,再來一點壓力可能就此崩斷,失去控制的斷筋回彈之下,除了傷到我們自己,也可能會傷到我們的家人。就在此時我老婆找到了羅主任和周醫生的病友群,那是真的在溺水的時候抓到了救命稻草,我老婆完全視周醫生為主心骨,微信上問題問個不停,數次甚至在半夜十二點後還發信息給周醫生。她被我怒罵,醫生早上六點就要起床不到七點就要到醫院,人家忙了一天了要不要休息,回頭怎麼做手術?她默不作聲,緊張而委屈的盯著手機的屏幕,很久以後我笑著問她,當年等我的訊息應該也沒那麼緊張過吧,她笑了笑並沒回答。但其實,我何嘗不也是在心裡默默期盼手機屏幕能夠亮起,那以前毫不在意的短短一聲提示音,此時如同天籟般令人沉醉。周醫生並沒有讓我們失望,嚴格來說,那個時候的我們還不是他的病人,但他依舊在無數個夜晚,在遙遠的上海,為尚在福州的我們指點迷津。最難的那段時間裡,是他無私的犧牲自己寶貴的休息時間帶我們走過,而到了仁濟我們才發現,和我們一樣經歷的人比比皆是。我感恩,我敬佩,我愧疚——休息的時間都已經如此稀缺,還被我們這樣擠占,那他留給自己家人的時間呢?很久以後,跟他熟識了之後,才知道,他每天最為固定且很有可能是唯一的一次跟他夫人溝通的時間,是在他早上上班的路上,用藍牙耳機跟他夫人通電話。周醫生也有自己的孩子,聰明活潑,健康可愛,就是經常抱怨周醫生陪他的時間太少。我們想請寶寶原諒,正是因為你爸爸的付出,用他本該跟你享受天倫之樂的時間努力,才使得更多的孩子可以陪在父母身邊。大愛無疆,我們愧對這種付出,但是我們又渴望這種付出。

  相對於這些大神們所在的嚴謹嚴肅的辦公室而言,護士站則顯得輕鬆活潑不少。一方面固然是因為護士站對面就是一個與這裡氣氛格格不入的小型兒童樂園,另一方面也因為那些花樣年華的護士小姐姐們所帶來的青春氣息吧。一個兒童樂園,一群活潑靚麗的女孩子,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商圈裡的親子角落,這個地方,為長期處於陰雲籠罩下的我們,增添了無盡的期許和希望——只要我們自己不拋棄不放棄,全身心配合這群努力的醫護人員,總有一天可以回歸到正常生活里去的。而現在,這個角落更像是一個全能的多面手:在白天,術前術後的家長們在此交流經驗,從小區的房租到市場的菜價,從怎樣爭取家裡同意親體移植手術到術後的看護細節,包羅萬象家長里短,許多術後剛出院的家長,也掙扎著過來看看孩子,順便現身說法給其他猶疑的家長們做活生生的參考;在晚上,全國各地舟車勞頓趕到上海的家長們,來不及辦理住院手續,倒也能在地墊上面借住一宿,省掉昂貴的住宿費用。對此,護士們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氣溫太低的時候,甚至會提供被褥給行程倉促準備不周的家長們。愛心或許是護士這個職業的首要條件,但對於一天二十四小時陪著病人的這群女孩子,沒人會心安理得的無動於衷,這對於她們來說或許是職業所要求的奉獻,但我們也該滿懷感恩的去接受,唯有這樣的互動,才能使這奉獻有價值有意義,生生不息的傳承下去。護士們雖然溫柔可人,然而身處病房一線,所要面對的各種突髮狀況,卻不會因此而減輕。身患重大疾病的患兒,多數還不會言語,在初步診斷後做出正確的應對方案,通知醫生後在醫生到來前,還要努力維持病情不至於惡化。在亂作一團的病房裡,在揪心哭泣的家長們的圍繞中,急而不亂,十幾個步驟有條不紊,時不時還要安撫家長。曾經遇見過幾次這種場面的我,除了敬佩之外,也有著深深的疑惑——一群青春少艾的小護士,怎麼個個都成為了能夠獨當一面精英了呢?這個問題,在仁濟住久了之後,才慢慢得到了答案。平日里對我們和藹可親護士長黃明珠,在每日例行的交接班時,倒像是橫眉怒目的護法金剛,鮮見有不嚴加訓斥的時候,那場景,恍惚間讓我想起了幾年前網上流傳一時的劉國梁訓斥張繼科的視頻,不是你們做的不夠好,而是你們還要做的更好,且不能鬆懈不能輕敵。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正是有著這種每日三省吾身的態度和作風,才使得這些嬌弱的女孩子可以成為我們心中堅硬的靠山吧。至於護士長是怎麼做到讓護士們心服口服的?學高為師,身正為范,護士長手臂打了快一個月厚厚的石膏卻仍然奮戰在一線是我們親眼目睹的,在我們所不知道的地方,或許有著更多令她們欽佩的事迹吧。正如負責外聯的孫護士,風風火火用來形容她最恰當不過了,每次在走廊里碰見她,也只能夠打個招呼就匆匆別過,不是去病案室,就是去醫學中心,可以媲美競走運動員的架勢,帶的身上的白外褂竟然能飄動起來。雖然我們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些什麼,為什麼需要這麼忙,但是兒童病區歷年來數千的術後患兒,正在住院的術前術後的患兒,每次複查的數十種數據,全部都匯總在她手裡。將這些數據提交給醫生們做參考後,下次的複查時間,每日藥量的細微變化,又要由她一個個通知下去。用最雷厲風行的速度,做著最瑣碎的事情,這種類似矛與盾的感覺,卻處理的如此和諧。

還有其他許許多多應該感謝但因為太忙而了解不深的醫生,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的故事,但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在其他病友的心中,他們一樣是值得信賴值得尊敬的好人。趙東醫生,曾經錯回一條簡訊給我老婆,時間是19點58分,內容如下:媽媽,我們剛下班,有點累,不過去了,我們回藍村小區等你。剛開始看到的病友們是當笑談來講的,畢竟在醫院這種地方,能夠取樂的事情太少,但是細細品味過後,卻都默然無語。兒童病區的醫護人員數量少任務重大家是知道的,也因此才需要長期的排隊等待手術,醫生們一天基本要排滿兩台手術,強度之高不言而喻,手術完了還要整理病案總結報告,有沒有時間休息甚至有沒有時間吃飯,我們都無從得知。每天十二個小時的工作強度,他們是用著怎樣的信念日復一日的熬下來的?又是怎麼樣的動力支持著他們在這條道路上繼續前行?還記得有一天深夜,臨時送了兩個捐贈的肝臟過來,剛剛回家休息不久的醫生們被緊急召回醫院手術,手術結束後已是天明,累的癱倒在地的周韜醫生和朱建軍醫生互相拍照打趣,臉色蒼白的他們,並沒能休息太久,新的一天的手術任務只是略作推遲,密密麻麻的既定日程如同他們所操作的儀器,一旦通電,各部門間好似大小齒輪配件,精密配合下只能持續運轉,沒有誰可以擅自停歇。醒來的時候想到的是手術,睡覺前想到的還是手術,他們每日里與血污為伴,卻只為讓我們能卸下點重擔,從此能過上輕鬆一點的生活。記得曾經有人問過我:做這樣的手術,你都不會緊張嗎?我笑了笑,有什麼好緊張的呢?漫長的數個月里,心理建設早就做過了,認定了方向後只能一路向前,躺在手術台上的那一霎那,屬於我的戰鬥就已經結束。記得麻醉師交代我戴上面罩後做深呼吸時,我儘力的轉過頭去,對一邊正在做準備工作的羅毅主任笑著說:接下來就麻煩您了。麻醉之後,我一睡了之,而屬於他們的繁複戰鬥,才剛剛開始,各種瑣碎到令人厭煩的細小血管的剪斷縫合,各種令人意想不到的突發情況,需要多大的耐心和多強的自信,才能舉重若輕的捏著那把小小的手術刀,為我和孩子向這無情的命運爭取回一點點的幸福。

羅醫生,成都的桃花開了,很漂亮,來玩吧。

哦,好的。你們玩的開心點,還有點冷,注意別讓孩子著涼了。

周醫生,夏天太熱了,來武夷山玩漂流吧。

哦,好的。你們玩得開心點,孩子抵抗力差,注意別讓他碰到髒東西。

護士長,中秋快到了,來西湖賞月吧。

哦,好的。你們玩得開心點,最近流感多,你們複查多做一個EB病毒檢測。

孫護士,下雪了,來張家界看雪吧。

哦,好的。你們玩得開心點,對了,從今天起,寶寶的葯早晚各調低0.125。

春天過去了,夏天過去了,秋天過去了,冬天又過去了。一年過去了,所有的醫護人員,家和醫院兩點一線,應允了五湖四海的熱情邀請,卻最終死守著一個陣地未曾遠離。

去年六月份,宋慶齡基金會與捐贈方中芯國際例行在仁濟醫院舉行的 「芯肝寶貝計劃」捐贈儀式上,周韜醫生代表醫護人員發言致謝,並且發出呼籲,主旨大意除了希望社會停止妖魔化肝移植手術費用及術後預期,更多的就是邀請其他還未開通這個手術的各地醫院,到仁濟交流學習,更好的為各地的患兒服務。敝帚自珍在這個醫院是不存在的,他們身懷屠龍寶技卻不自傲自矜,夏強院長和羅毅主任,也曾開過多次的專題論壇和講座,希望能把他們的經驗和技術,儘可能的傳播出去。 「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種封建思想的顧慮,從來不曾困惑過他們,怎樣更好更快更經濟的救治更多的孩子,才是他們迫切追求的目標。在他們以身作則的教誨下,病友們也學會了如何去關愛別人。去年年底一個病友,在為孩子捐贈完肝臟後不久,突發腦溢血,已是負債纍纍的家庭雪上加霜。周韜醫生在群里發起號召,病友們踴躍響應,其中有位廣東的病友,更是獨自捐出了一萬,當周醫生問他的時候,這個病友說道:「這錢雖然多,我們熬一熬,還是能熬的過去的。如果沒了這些錢,我怕她們就熬不過去了。」醫護人員和病友們募集的錢比起中芯國際通過宋慶齡基金會捐贈的數目自然是小巫見大巫,但是這些天南地北曾經互不相識的陌生人聚集到了仁濟醫院兒童病區,耳濡目染,也學會了怎樣去愛別人,幫助別人。每個人對於物質的渴求應該都是無止盡的,我們都想過上更好的生活享受更多的奢華,但是有的人卻能壓抑住自己的慾望,將自己的金錢和時間無私的捐獻出去,這才是真正的愛。中芯國際的員工,在自己的崗位上辛勤工作,可能永遠也不會見到自己捐助的孩子,但是年復一年的把自己工資的一部分捐獻出來,這些錢可能可以買一部新手機,可以買一個名牌包包,可以帶自己的孩子去許多次的迪士尼,但現在,它幫一個孩子獲得了新生。我不知道他們受到的教育和企業文化是怎樣的,但是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得之後還能舍,這是大愛。宋慶齡基金會的員工,奉獻更多的是自己的時間,在這種上升空間有限的事業中,他們不厭其煩的整理資料,併到醫院詳盡的調查慰問。經常過了正常的下班時間了,還看見他們守在病房裡傾聽家長們的傾訴,與長時間悶在病房窮極無聊的孩子們嬉戲合影,這也是一種大愛。還記得去年年底,原本有些沉悶的兒童病區突然沸騰起來,一群寶媽交頭接耳之後都圍到了醫生辦公室門口,過後才得知,原來是我女兒最喜歡的《大王叫我來巡山》的主唱甜馨攜唱的賈乃亮來了,他所捐助的一個患兒即將手術,他是特意趕過來加油打氣的。有點可惜,雖然我女兒還不會追星,但是那首歌陪伴了她在福州葛西術後禁食期間無數個難眠的夜晚,能見個面該有多好啊;有點慶幸,中國的明星在光鮮亮麗的聚光燈後,原來也有著這樣大愛的一面。

於是我們學會了感恩。

我們感恩,感恩中芯國際的領導和員工們,組織和捐獻出自己的愛心,幫助許多本來無力承擔手術費用的孩子們得以延續生命;我們感恩,感恩仁濟醫院能開闢出這樣一個科室來,留住膽道閉鎖的孩子們最後的希望;我們感恩,感恩這個科室里所有的醫護人員,正是他們無數看得到和看不到的努力,才最終把孩子們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我們感恩,感恩其他病友和自己,不拋棄不放棄,才能迎來這遲到的幸福。我們感恩,感恩這個世界,雖然並不完美,雖然給我們安排了這樣的厄運,卻也給我們留住了希望。我們得到了這份希望,我們也希望繼承和傳揚這份希望,去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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