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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家鄉的釀米酒,喝起來不醉,小孩子都能喝兩大碗

糯米,在北方俗稱酒米。晶瑩剔透的細條狀的珍珠,一粒粒堆砌在碗里,當被蒸熟之後,珍珠便好像被摩擦過,越發顯得閃亮,同時散發著一種清香。在北方,糯米最好不過做酒,俗稱醪糟。稻穀細細包裹後顆粒的飽滿,隨後每一粒經過甘露滋潤,再加上長時間的與水的交融,醇厚的香甜便出來了。

在家鄉,每家每戶一年有兩天招待親戚朋友的時間,分為兩次。時間在大年初二到初七,農曆六月十五到七月底,時間根據姓氏及村莊來選。釀製好的醪糟,取出一點點,加以開水稀釋,喝起來並不能醉人,只會將面龐塗抹得紅彤彤的。

做米酒的時候,選好米最重要,如同蒸饅頭般。洗好大約三大海碗的米,用容器裝起來,等到一大鍋水燒開後,放在蒸籠里便開始蒸。小時候這段時間是特別難熬的,大約半個時辰里,總會耐不住,不時的詢問著還有多長時間。隨著時間的推移,水蒸氣伴著酒米的香味繚繞在灶台的上空,直至整個廚房裡被充滿。剛蒸好的米的清香總是招引鼻子,這便使我聯想到蒸籠里的變化。細小的米粒膨脹到軟軟的,晶瑩透亮的但卻有筋道的小個體。待揭開鍋蓋後,一大團蒸氣撲面而來,直逼味蕾,便顧不得燙很快端出來。拿著一個小勺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挖一滿勺,咂巴著嘴,狠狠地品味著這剛蒸好的米的香。

終於開始做酒了,先需要放入發酵粉,接著放入酒麴。把蒸好的米與酒麴放入一個大白罐子里,加入稍許燒開的水,就這樣開始了漫長的發酵,等它滋生醇厚與甘甜。當然放的時間愈長愈好,實則幾天後就忍不住了,這時米酒已稍好了。拿著碗小心翼翼地舀許多出來,兌以開水。米在開水的衝擊下在水中四散開來,飽滿的顆粒猶如花瓣般張開,吐露出沁人心脾的味道。

因為米酒中有米,便不願吃飯了,滿滿一大碗一口吞下,面龐紅潤起來,直至喝不下為止。等到待客那天,滿滿一桌菜,輔以一壺香噴噴的米酒,親戚朋友們一同吃喝,笑談發生的大事小事。

或許好東西總要經過長時間的磨練,才能醞釀出美酒佳肴。鄭板橋寫的詩句最為貼切了,「家釀亦已熟,呼童倨盎盤。小婦便為客,經袖對金樽。」自家親手準備的東西是最好了,最為體現招待親朋的熱情。三杯兩杯米酒,我品味到了醇香,也體會到了延綿起伏的厚重,因為記憶在那裡招著手兒等我品味。會飛翔的心靈總會在澆灌與發酵中散發出飄逸的思考,成為味道漸濃的米酒,等待品味與斟酌。

如今,待客的舊俗還在,但飲品已換成啤酒飲料。「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陸遊筆下的臘酒即為米酒。在一股醇香的記憶里,猶記得延展開的笑容與紅彤彤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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