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獵、囚禁、抑鬱、自殺,再精彩的海豚表演背後都是沾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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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丨夏涵
蔚藍的大海里,有一群微笑天使。
大約1千萬年前,它們便生活在海洋里,喜歡在海面高速遊行、追逐嬉戲,時而躍水騰空,時而追隨船隻乘浪前行。
作為佔據食物鏈頂端的大型食肉動物,除了部分兇猛的鯊魚以外,其它海洋生物基本不會對它們造成威脅。
它們本可以就這樣自由自在地生活下去,直到19世紀60-70年代,人類發現海洋生物表演可以帶來巨額回報,它們的命運就此改寫。
它們就是生性溫順又異常聰明的海豚。
在日本西南部和歌山縣,有一個美麗的小漁村,太地町。這裡面朝太平洋,三面群山環繞、懸崖高聳,鎮上的居民約1/3從事漁業。
剛到小鎮時,可以看到當地居民對鯨豚的「喜愛」:鎮中心樹立著微笑的鯨魚模型,渡船粉飾成海豚造型,地上石板印有擬人的海豚形象,鎮上還有專門供奉鯨靈的寺廟。
不知道的人會以為這裡是鯨豚的天堂,可事實上,這裡才是它們噩夢的開始。
每年9月到次年3月,有成千上萬隻海豚會聚集在太地町附近的海域。這條熟悉的遷徙路線,對海豚們來說,世代不變。
但是當地居民卻把這些海豚視為一筆巨大的財富,用極其殘忍的方式屠殺它們。
長久以來,當地漁民訓練出一套專業捕殺海豚的方法。他們先是將長鋼管伸入海中,不斷敲打頂部,使之發出刺耳的噪音。
海豚是聽覺動物,對聲音異常敏感,漁民們便用這種方法來干擾海豚的聲吶系統,使它們驚慌不安,無法辨別附近的景物,最後將它們驅趕到一處由岩石構成的凹口內,再用漁網封鎖起來。
海豚是群體動物,在逃離的過程中不會讓小海豚落下,即使它們能跳過漁網,也不會丟下自己的家人不管獨自逃生。
捕獵的漁民利用海豚的這一天性,輕易地就將它們一網打盡。受傷的海豚有的因為衰竭而死,懷孕的海豚在極度驚恐中生下小海豚。它們無助地哀鳴,完全喘不過氣來。
被困在凹口內的海豚不會立馬被屠殺,漁民們會讓它們住一晚上,因為這樣可以讓海豚肉更柔軟、更美味。
到了第二天,大屠殺便開始了。
漁民們會先讓動物馴養師來挑選海豚,從中選出年輕健美的雌性寬吻海豚,再以每隻十幾萬美元的高價出口到世界各地的海洋館,訓練其表演、吸引遊客。
沒被選中的海豚,只能慘遭血腥般的宰殺。
漁民用長彎鉤戳刺海豚脊背
受傷的海豚寶寶在猩紅的水面奮力遊動
每一次呼吸都要拼盡全力躍出水面
最後它再也跳不動了,沉入了海底
血色的海灣,海豚無助的嘶鳴
大屠殺幾個小時後海水依然泛著血紅
宰殺後的海豚肉一部分成了當地居民的食物,一部分出現在東京、大阪、京都等城市的商場中,有些則根據需求出口到世界各地。
這種血腥的屠殺活動每年都要在太地町持續近7個月,每年都有2萬多隻海豚命喪於此。
可笑的是,除了當地人,其它日本人對此一無所知,甚至驚訝居然有人會吃海豚肉。當地政府和媒體聯手將真相掩蓋得滴水不漏。
更可笑的是,海豚肉根本不適宜人類食用。
由於工業污染以及人類對海洋的破壞,海洋中的魚蝦體內含有大量汞元素,海豚再吃掉這些魚蝦,長此以往,體內的汞元素也越積越多,超過世界衛生組織所規定的安全限度的5000倍。經常食用海豚肉,容易引發汞中毒,甚至導致癌症。
沒有所謂的「合理的捕獵」,只有赤裸裸的「殘忍的屠殺」。
如果不是紀錄片《海豚灣》揭露了太地町慘無人道的屠殺暴行,或許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海豚表演背後的血腥產業鏈。
逃過了屠殺,被賣到世界各地海洋館的海豚們,就更幸運嗎?
並不是。
那些海豚,被囚禁在海洋館一方狹窄的水池裡,每天被迫接受高強度的訓練、表演,以此換取訓練員手中的死魚當食物。
除了表演雜技取悅觀眾,海豚們還要負責與遊客親密互動,接受他們的撫摸、親吻、擁抱。
甚至,它們還要擔起情侶們的「證婚人」的角色——據說在海豚前面求婚成功的情侶,愛情就會長長久久。這麼多麼可笑。
遠離家人朋友,遠離大海自由,在牢籠般的海洋館裡無休無止地訓練、表演,一眼望不到盡頭,這是一種緩慢受捶的過程,無助而絕望,生不如死。
然而,海豚嘴角天然上揚的曲線,讓人誤以為它們在微笑,它們很開心,喜歡在水裡表演,喜歡和人類親密接觸。
其實,這不過是「大自然最高明的偽裝」罷了。
海豚是群居動物,喜歡跟親人朋友一起生活,一起在海面嬉戲。但在海洋館裡,它們的最小生存空間只有「豚均」50平米,根本無法舒展筋骨,可以想見這得有多憋屈。
再加上,海豚對聲音極為敏感,水池四周遊客發出的歡笑聲對於海豚來說是極大的噪音,容易讓它們驚慌焦躁、鬱鬱寡歡。
長年離群索居,忍受噪音,被迫表演,這些被圈養的海豚有的染上了游泳池才會有的疾病,有的因為壓力過大而緊張抑鬱,白天在人前微笑表演,晚上常常要服用大量藥物才能維持情緒穩定。
絕望的海豚,只能用極端的方式做無聲的抵抗。
2016年,日本名古屋某水族館的雌海豚露露,在小海豚出生4天之後,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因為它不願自己的孩子重複這種命運,一輩子以取悅人類為生,不懂何為大海,何為捕獵,一輩子不知道什麼是自由。
當自由和團聚遙遙無望,當活著變成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時,它只能用這種壯烈的方式,作為一位母親的抗議。
所以,即使逃過了漁民的屠刀,它們也無法健康長壽。
自然狀態下,海豚的平均壽命可達45歲;被圈養的海豚,往往3-5年便會死去,在海洋館出生的海豚一般也活不過7歲。
只要海洋生物表演產業還存在,它們的命運就不會改變。
在我們有生之年,以海豚為代表的海洋生物表演產業鏈,有可能被摧毀嗎?
紀錄片《海豚灣》的主角理查德·歐貝瑞花了10年時間,一手締造了價值數十億美元的海豚表演產業,又花了45年時間親手摧毀它。
理查德年輕時是美國第一個成功訓練海豚的動物訓練家,曾幫助海洋館成功捕獲5隻海豚。
60年代,他訓練的海豚參演的電視劇《海豚的故事》(《Flipper》)深受歡迎,讓理查德名利雙收。
一開始,理查德並不覺得這一切有什麼不妥。直到有一天,他親手馴養的海豚凱西因為不堪忍受長年的表演生活,在他懷中憋氣自殺,他才突然意識到,他曾引以為豪的這一切有多麼荒謬。
「我知道海豚自殺聽起來難以置信,但是海豚不像我們是無意識地呼吸,它們的每一次呼吸都是自主的。」理查德堅持認為凱西是自殺的,淚水爬滿了他的臉。
從那以後,理查德瘋狂投身到海豚釋放與保護的工作中。
幾十年間,他一直過著流浪的生活,到處幫助海豚野放訓練,建立海豚保護組織,演講、著述,試圖終結海豚產業。
他還帶著他的團隊,運用大量隱蔽式攝像機,紀錄了日本太地町瘋狂捕獵、屠殺海豚的大量影像資料,引起了人們對海豚保護的關注。
在理查德和其他環保人士的努力下,太地町迫於輿論的壓力,每年屠殺的海豚已經減少到了900隻左右(但日本人為自己辯解,說捕獵海豚是傳統產業)。
1985年,澳大利亞率先禁止鯨類表演;1993年,英國最後一家海豚館關門;2005年,智利和哥斯大黎加下令禁止一切鯨類的圈養活動;美國也全面禁止鯨類表演。
理查德說:
「我要窮盡生命剩下的時間拯救世界上每一條海豚,要讓日本人停止屠殺海豚,要讓海洋館的每一條海豚回到大海,不再為了人類的娛樂而忍受與家人分離的痛苦。而這也是拯救人類自己。」
保護海豚,最行之有效的辦法是什麼?
理查德給出的建議是:停止買票。
因為,沒有觀看就沒有表演,沒有表演就沒有圈養。
理查德認為,動物表演從來就沒有任何教育意義。
這其中不僅有對海豚的傷害,也是對年輕人的一種誤導,「習慣觀看動物表演後,年輕人會覺得很有意思,潛意識裡也會認同這種行為,但實際上訓練海豚是一種強加的行為,並不符合動物天性。」
令人羞愧的是,日本每年捕獲的活海豚里,有一大半都出口到了中國。換句話說,當世界各地都在逐漸禁止海豚表演時,中國的海洋館正在大江南北遍地開花,水族館、海洋公園成了周末及節假日時父母最喜歡帶孩子去的地方之一。
你以為周末帶著孩子去海洋館看海豚表演、親吻海豚,去動物園參觀老虎、猴子,就是帶著孩子親近自然、了解動物,就能激發他們熱愛大自然、保護動物的熱情嗎?
曾在一條留言里看到,有位母親帶兒子去海洋公園,所有人都在歡呼鼓掌時,兒子淚眼婆娑地問她:「媽媽,它的爸爸媽媽呢?這個有什麼好看?為什麼把它關起來?」從此以後,這位母親再也沒有和孩子去海洋公園。
是的,想要教育孩子們熱愛動物、保護動物,完全可以通過視頻、電影、書籍,甚至是坐船出海參觀野生海豚,都比在海洋館裡看到的更真實。
其實說到底,人們圈養海豚、訓練海豚,本質上不過是作為一種娛樂方式,滿足人類的私慾罷了。
海明威在《喪鐘為誰而鳴》的開篇中引用道:「誰都不是一座孤島,自成一體。每個人都是那廣袤大陸的一部分.....所以,千萬不要打聽喪鐘為誰而鳴,喪鐘為你而鳴。」
再過兩天就是世界地球日了,保護地球,也是在保護人類自己。
也許我們每個人都渺小而力量有限,但蝴蝶效應般的力量卻是無限的。
保護動物、保護地球,不妨先從停止購買海洋館的門票開始。
不帶孩子去觀看海豚表演,不帶女朋友去讓海豚證婚。
屬於大海的海豚,就讓它們自由自在地回歸大海吧。
人類聊以自娛自樂的項目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可憐的海豚再來為我們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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