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覺得痛苦，不努力也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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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李小墨
最近看了一本風靡全美的奇書，封面是一隻狂喜的浣熊。它用後腿站立，愉快地張開雙臂，好像派對上最興奮的客人，完美地呼應它的書名——《高興死了》。
這是一本關於快樂的書?可以這麼說。
書里充滿各種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詼諧幽默、古怪有趣，總是有本事讓你笑噴。
比如，作者想給一隻貓取名叫「總統」，這樣她就可以合理地說這些話：「總統一直坐在我的鍵盤上」「總統剛才在新地毯上吐了」「我喜歡和總統睡覺，但為什麼每次我醒來他的屁股總在我的臉上」，荒誕戲謔，簡直讓人拍案叫絕。
這樣一本有趣的書，卻來自一位多年深受嚴重的抑鬱症、焦慮症以及多種精神障礙症折磨的作者珍妮·羅森。這是一本關於抑鬱症患者的書，只不過作者討論抑鬱症的自在姿態，我從未見過。
說實話，在看這本書之前，當了解到這個背景的時候，我本能地退避三舍，我很怕它是一本令人窒息的病情自述。現在我很感謝自己看完了這本書，它教給我許多珍貴的道理，特別是關於如何與自己相處。
01
接納自己，
即使你不符合自己也不符合他人的期待
我最佩服《高興死了》作者珍妮·羅森的一點就是，她非常自在地討論自己的精神疾病，她把自己患病時候的荒唐，當成好玩的段子來講。
這意味著她完完全全接納了她自己，接納了她是一個抑鬱症、焦慮症以及多種精神障礙的患者，而做到這一點實在太難了。
我在知乎一個關於明星喬任梁因抑鬱症自殺的回答下，看到一句話：
「病，是我們對抑鬱症淺顯的認知，也是抑鬱症患者自己的心魔。太多太多抑鬱症患者，迷失在『病』的界限，羞於提起，羞於承認，羞於治療，以至於錯過好的時機，釀成苦果。」
現代人的心理健康永遠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風平浪靜的外表之下，常常隱藏著秘而不宣的焦慮、痛苦、低落。但要我承認心情不好或者狀態不好可以，可是要我承認得病，太可怕了。
我就有過這種體會，每次我短暫地情緒消沉到不能自己，懷疑自己得了抑鬱症的時候，我心裡都會驚一下，馬上趕走這個想法，那種感覺就像凝視深淵，然後被深淵回望，你驚恐得往後退。
這樣的心理，在你真的只是偶然心情不好的時候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當你真的得病，就很嚴重了。抑鬱症不是「打起精神」就能好的。
作者珍妮·羅森打了一個比方：
「我可以告訴你，『只要打起精神』是全世界公認的最無效的治療抑鬱症的方法。這幾乎等於告訴某個斷了腿的人，只要起來走走就能痊癒。有些人不明白，對我們相當一部分人來說，精神疾病是一種嚴重的生理失調，而不是星期一綜合症。」
不接納自己的抑鬱症患者，不僅諱疾忌醫，還羞於提起，羞於承認，羞於治療。這是珍妮·羅森最不願意看到的，這些患者往往選擇暗自受苦，因為羞於承認會被當成「個人缺點」的東西。
接納了自己的珍妮·羅森可以自在地向數百萬讀者展示、描述、討論，甚至自黑自己的不正常，她分享疾病帶給她的截然不同的看待和理解生活的方式，分享自己做過的蠢事荒唐事，她甚至幽默地說：服用抗精神病葯的一個好處是，你能夠把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它頭上，這好比凡事都怪例假來了。
我想表達的僅僅是如果你患了抑鬱症，要學會去接納自己嗎？不是，我想表達的是：真正讓一個人內心強大的，絕不是精心掩飾或塑造出來的一個沒有缺點的形象，而是完完全全地接納自己。
珍妮·羅森接受了自己是一個「瘋子」，就不會再因為自己的精神障礙症而羞愧，也不會對自己的狀態羞於啟齒，更不會因為別人罵她是神經病而受傷害了，她會清楚地分辨出來：我吃的任何葯，我接受的任何治療，不能定義我。
最近電視劇《北京女子圖鑑》熱播，女主角戚薇的雙眼皮頗受爭議，她大大方方地發微博說：我沒貼過雙眼皮，我是割的。
一個人因為接納自己而強大，而不會因為掩飾自己而強大，羞愧、迴避、文過飾非只會讓人脆弱。
接納自己身上的特質，即使這些特質不符合自己也不符合他人的期待，比如長得矮，長得不好看，平胸，禿頭，長期戴牙套，肥胖，結巴，家境不好，再比如有抑鬱症，需要接受治療才能正常生活。
接納自己，不等於拒絕積極地改變自己，而是不再因為自己的某些特質而羞愧，不因這些特質而迴避，不因這些特質而自卑。
完完全全地接納自己，是世界上最舒適的自處狀態。
02
別拿你的日常，
和別人的精彩瞬間比較
《高興死了》的作者在書里引用了一句馬克·吐溫的話：比較是快樂的墳墓。但引起我激烈共鳴的是另一句話：別拿你的日常，和別人的精彩瞬間比較。
這個建議，來自作者的反思。
作者說，她知道自己在人生中取得了很多成就，並且發自內心地這麼認為。然而這依然改變不了一個事實：每個月只有幾天的時間，她會覺得自己確實生活的很好，其餘時間她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失敗的人。
女兒的拼寫能力在班上是最好的，她為此感到驕傲，但是這份驕傲會被沒有精力做一個完美的母親的尷尬所掩蓋；她很高興自己的第一本書很成功，但也因此遇到寫作瓶頸而備受折磨，心裡一直覺得肯定再也不會寫，並且永遠無法完成第二本書了；
「我感覺從表面上看，我似乎成功又快樂，但是我不禁會想，如果人們更近一些觀察我，他們就會在我身上看到裂縫，污垢，以及100萬個我永遠無法完成的項目帶給我的恥辱。」
按很多標準來說，作者是成功的，雖然她患有多種精神疾病，但擁有成功的事業，她的幾本書均為《紐約時報》暢銷書，佔據多個權威榜單，收穫千萬讀者，在社交媒體上發起的「高興死了」運動，引起百萬人共鳴，她走進簽售區，總是發現書店的位置都坐滿了，她是個出色且有影響力的作家；
她還擁有美滿的家庭，她擁有一個健康且聰明可愛的女兒，擁有事業有成且對她關愛有加、不離不棄的丈夫，她曾經內疚地問丈夫，如果丈夫的生命里沒有她是否會更輕鬆？她丈夫維克托說：可能會更輕鬆，但不會變得更好；
從某種意義上說，她過著別人羨慕的人生。
可是為什麼還覺得失敗呢？她分析這一部分原因是出在自己身上，因為患病，她無法正確的認識自己，但是另一部分原因是她會對比自己在家長會、facebook以及其他各種社交網路上見到的那些光鮮亮麗的人，並由此來評判自己。
這些人看上去神采飛揚，從來不會不洗頭髮，從來不會等到星期四的晚上才來幫助他們的孩子休息整整一周的功課，他們家的角落不會有好幾堆，自從上次搬家以來，一直沒打開過的落滿灰塵的箱子，他們有豐富多彩的人生，他們很幸福。
明明過著被人羨慕的生活，卻又永遠在羨慕別人，生活有時候真是弔詭。
可是這些人真的那麼光鮮亮麗嗎？如果你試著充分了解他們，你會發現他們根本沒有那麼光鮮亮麗。
就像作者，抑鬱症來襲的時候，她連起床都困難，焦慮症發作的時候，她躲在辦公桌底下，病情沒得到控制的時候，一整天唯一的成就可能就是吃了幾片餅乾而已，不斷地吃藥，不斷地接受治療，日復一日地抗爭，才是她的日常。
在社交時代，每個人都很擅長把自己的精彩瞬間，濃縮地發布在社交媒體上，也許是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也許是一次令人眼紅 的升職加薪，也許是一次精緻得可以上美食專欄的大餐，也許是令人羨慕的公司福利，也許是撒狗糧的幸福瞬間，也許是完美的婚禮；也許是出席某個高大上的社交場合
而你不知道的是，在年假旅行、升職加薪之前，在享受公司福利的同時，是日復一日的加班、競爭更激烈的職場環境，以及更嚴苛的職業評價標準和更大的工作壓力；
在精緻大餐以外的日子，點了無數次湊單的外賣，甚至那些超出消費標準的大餐，可能是恰逢別人請客，蹭來的；
而撒狗糧的幸福之外，是爭吵和互不讓步，是辛苦的經營、遷就和磨合；看似完美的婚禮背後，是兩個家庭的激烈撕逼和爭吵。
拿自己的日常，和他人人生的精彩瞬間作比較，是焦慮和不滿的源頭。大可不必如此。
03
瘋狂收集每一個快樂的瞬間，
用它們回擊每一個糟糕的日子
一開始，我並沒有真正理解書名《高興死了》的含義，總覺得副標題的「我現在正在低谷，我現在高興死了」有點讓人強行樂觀的感覺。
但我現在理解了，作者是在傳遞一種生活態度，她鼓勵每個人：瘋狂收集每一個快樂的瞬間，用它們回擊每一個糟糕的日子。
這就是她從抑鬱症手裡奪回生活的方法，就是她在多種精神障礙症下倖存的方法。
也許每天她只有幾個小時，每個月只有幾天，她的生活是不受精神疾病干擾的，但她做了一個決定：一切正常的時候，要抓住機會，製造驚喜，在能感受喜悅的時候，讓自己瘋狂地高興起來，比如穿上考拉戲服去澳洲擁抱考拉，在丈夫開視頻會議的時候，偷偷在他背後伸出一隻浣熊。
這些快樂的時刻定義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想像一下她的處境是多麼糟糕，如果她放棄抗爭，如果她停止製造和收集快樂瞬間，那麼她的生活就被藥物、醫生、治療以及精神疾病的標籤淹沒，病情發作的時候，痛苦、焦慮、麻木，病情得到控制的時候，擔憂舊病複發。那她的人生就被她的疾病定義了。
不是每個人都會經歷抑鬱症，但每個人都會經歷低谷，都會經歷低落情緒。這些低落的情緒不致於變成疾病，但很容易讓我們迷失和失控，怎麼奪回自己的生活呢？
糟糕透頂的日子和快樂的時光共同構築我們的人生，即使是一個正常人，甚至一個幸福的人，也會經歷焦慮和痛苦，體會不快樂不如意，這是人生的真相。
如果只注意那些糟糕的事，人生就會被糟糕的事情淹沒，那麼生活就只剩下糟糕的破事。
作者靠收集快樂的瞬間，從抑鬱症手裡奪回自己的生活，我們也可以收集那些有趣快樂的「小確幸」，來對抗平庸，對抗低谷。
這是我從網上看到的一些「高興死了」宣言：
「我現在正在人生低谷：上下班路上要花四個小時，只因為房租貴；我現在高興死了，因為我正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我現在正在人生低谷：相親認識的男友出軌還家暴；我現在高興死了，結婚之前就認清他的真面目，分手並開始了新的生活。」
「我現在正在人生低谷：畢業五年，目前裸辭在家備考公務員，未來各種不確定，還沒有男朋友；我現在高興死了：終於可以好好陪伴爸媽，畢業五年還能靜心看書，還收了個小徒弟教古箏，多年老師夢以及從小的音樂夢初見破曉」
……
我們的人生里註定有灰色，但也一定有彩色，哪一種色彩才能定義我們的人生呢？承受低谷的時候，永遠不要忘記自己已經擁有，以及可以擁有的東西。
只有你允許那些不如意不順心的事，侵佔你的全部人生，你才真的一無所有。
日本有個電影叫《丈夫得了抑鬱症》，在這部電影里，妻子對丈夫說了一句話：如果覺得痛苦，不努力也沒關係的。
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差點哭出來。好多時候，真希望有人能溫柔地對我說這句話。
現在我想送給大家。我們總是崇尚高歌猛進的人生，可是卻有一群人因為把自己逼得太緊，把自己丟進了長久的不快樂里。
如果覺得痛苦，不努力也沒關係的，接納自己本來的樣子，它用不著活在各種各樣的期待里；
如果覺得痛苦，不努力也沒關係的，用不著總想著，在與他人的比較中取勝，更別拿自己的日常和別人的精彩瞬間比較，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精彩。
如果覺得痛苦，不努力也沒關係的，說真的，再灰暗再低谷的日子，你也不是一無所有的，製造、收集、享受那些觸手可得的快樂瞬間也很重要。
真的，如果覺得很痛苦，不努力也沒關係的，天不會塌下來，你仍然是你。
- The End-
書還是親自讀的好，別人的終究是二手的
福利時間：
老規矩哈，在文末留言，最用心的3 條留言，會綜合點贊數，分別送一本《高興死了》紙質書，獲獎名單會在下一篇原創文章發布的時候公布，大家踴躍留言哈~
李小墨
前海南特區報記者，職業讀書人，新書《請停止無效社交》全網熱賣中。
我相信，一個人的閱讀史，往往就是他的思想成長史和能力發育史。每看完一本書就寫篇乾貨讀書筆記，每個月一份高質量書單，不賣劣質雞湯，不說正確的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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