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民族的虛擬語音助理，自稱比Siri、Alexa更會聊天

人工智慧（AI）技術日益發達，人類對用戶隱私的擔憂也隨之加深。我們提出了種種質問：亞馬遜的Alexa為什麼嘲笑用戶？Alexa能否在法庭上作證指控你？蘋果的Siri為什麼能夠把你隱藏的信息大聲念給其他用戶聽？而Facebook的隱私問題早已是千瘡百孔，因此不得不暫時擱置智能音箱的開發計劃。

但現在有這麼一個AI助理，它的步伐沒有任何放緩的跡象，面對隱私或監管問題也毫不畏懼。它的名字叫Alice，誕生於莫斯科，面世至今還不到6個月，便擁有數百萬的日常用戶和「數千萬次日常互動」。此數據由俄羅斯技術巨頭Yandex的機器智能和研究主管米哈伊爾·比連科（Mikhail Bilenko）提供，該公司還掌管著全俄羅斯最大的搜索引擎和打車服務。

2017年10月，Yandex推出Alice，標榜它作為全國首個AI助理比英語競爭對手們更會聊天。Alice的開發者採用了一名俄羅斯女演員的聲音，這位女演員曾為斯派克·瓊斯（Spike Jonze）的電影《她》（Her）中斯嘉麗·約翰遜（Scarlett Johansson）的AI角色俄語版配音。無論身處地球上哪個角落，只要你會說俄語，就能使用這個AI助理。

[圖為Yandex的語音助理Alice對話界面，Photo：Yandex]

「說到非信息性的閑聊，目前它們（AI助理）都做不到，頂多針對特定問題預先編輯答案，但僅此而已。」比連科接受《快公司》採訪時說道。「Alice擁有大量指向性、信息性的功能，比如天氣和貨幣（查詢），但它還能和你聊聊今天過得怎麼樣。話題不限。」

而你願不願意和它聊聊你的一天，就是另外一件事了。但Alice帶出了一些重要的問題，關乎AI進化、數據隱私和跨國技術監管，而眼下，隨著一系列史無前例的間諜和黑客醜聞爆發，俄美兩國的關係正經歷自冷戰以來最大的裂痕。

[參觀Yandex IT公司莫斯科辦公室。]

[Photo：President Executive Office]

監管審查更寬鬆

要真正理解Yandex的地位，不妨設想谷歌和美國政府密切合作。對俄羅斯的網民而言，Yandex就是佔據主導地位的搜索引擎，其演算法和政治報道必須接受審查。克里姆林宮前經濟部長赫爾曼·格列夫（Herman Gref）是董事會成員之一。但Yandex否認與俄羅斯政府存在任何聯繫。

雖然專註俄羅斯市場，但Yandex也有著走向全球的野心。它是一家公開上市的公司（納斯達克股票代碼：YNDX），而且最近還在拉脫維亞推出了英語版的Yandex.taxi打車服務。

[圖為Yandex科技公司商標，Photo：Yandex]

大概在一年前，比連科離開任職10年的微軟，加入Yandex。當時，這家公司早已著手研發AI助理。Yandex表示，它不打算推出英語版的Alice。

「增加語種並不是最主要的增長因素。」比連科說道。「我們希望添加更多功能，提高準確度、智能程度和對話質量。」

據Yandex透露，通過收集與用戶活動和喜好相關的數據，它「協助強化用戶體驗，實現個性化設置，同時改善產品和服務。」該公司表示，它的數據中心儲存了用戶信息，但除非法律要求，它不會與第三方共享數據。無論是哪種情形，Alice所面對的公眾和監管審查都比亞馬遜的Echo和谷歌Home更寬鬆，而後兩者都把數據傳輸給第三方。

「Alice不斷優化，並持續從更多數據輸入中學習進步，比如搜索查詢歷史、搜索結果和其他用戶偏好。」Yandex說道。「絕大多數用戶是本地用戶，對於在國外使用這款產品的俄語用戶，整個過程也是一樣的。」

該公司指出，Alice僅在用戶激活麥克風時才記錄用戶的聲音，未經用戶指示不會記錄周圍人的談話內容。

Yandex表示，它遵守各國關於用戶數據收集的法規，但這些法規各不相同，很多地方甚至缺乏相關法規。

「歐洲沒有關於儲存歐洲公民用戶數據的規定，比如說僅限歐洲地區。有人提出建議，但沒有制定相關法律。」曾任Yandex烏克蘭CEO八年多的謝爾蓋·彼得連科（Sergey Petrenko）說道。目前，他擔任烏克蘭敖德薩共享辦公空間Terminal 42的CEO。

「他們可以在內部利用用戶數據獲得任何所需結果，從識別用戶語音到處理數據答覆用戶。」彼得連科說道。

[圖：Yandex]

與Siri比更有創意，但未必更準確

我們分別在迪拜、巴黎和紐約對Alice的對話能力和應答進行了一番測試，它的回答比Siri更有創意，卻未必更健談或更準確。這場有趣的測試，或許能帶給你一番不一樣的體驗。

經過一兩個來回，它通常就會把天給聊「死」了。

Q

A

&

測試1：Alice喜歡談論讀書，但程度有限。

（俄語）：Alice，你最喜歡哪位作家？

我喜歡艾薩克·阿西莫夫（Isaac Asimov），他就像列夫·托爾斯泰（Leo Tolstoy）一樣，但寫的都是機器人。

你為什麼喜歡他的書？

很難解釋。

（英語）：Siri，你最喜歡哪位作家？

我不知道。

測試2：Alice根據用戶生成的答覆和評分，給出了更多答案，可以說更有價值。而Siri則推銷相關的蘋果產品和平台，包括用戶評分，但它的回答更為間接。

現在有哪些有意思的書推薦？

打開搜索結果，排在最前面的結果是用戶生成的書籍評分

（直接打開ibooks，提供更豐富的信息，但花費更多時間）

測試3：在紐約——Alice的核心市場之外——Siri提供了更好的指向性/信息性答覆。

快公司：最近的電影院在哪裡？

把我引到新澤西州（AMC Menlo Park 12電影院，距離我40公里）

好的，我找到了這10家電影院。

其他例子：

你喜歡Jay-Z還是Drake？

我們偶遇過幾次。

現在說的是你，不是我。

我們仍處於AI進化與技術發展的早期階段。不管是否使用俄語，Alice的會話技能還有待改進。但經過幾周的測試，加上和AI專家談了談Alice及其競爭對手，我得出了幾個結論。

在以安卓為主的俄語市場上，Alice與Siri及其他AI助理相比有著明顯的主場優勢：俄羅斯的移動操作系統中，安卓佔了70%。而在這些市場以外，Yandex會否推出更多語言版本，Alice能否和英語數字助理直接競爭，現在還說不準。

權衡準確性與隱私性

下一代AI助理要在用戶體驗方面實現富有意義的進步，可能就得在準確性和隱私性之間取得平衡。

「接下來的重大舉措將是數字助理變被動為主動，根據對用戶習慣、時間和語境的解讀，自動為我們提供信息。」CCS Insight市場調研公司領先移動設備軟體研究副總裁傑奧夫·布拉伯（Geoff Blaber）說道。

「這要複雜得多，而且要避開關於隱私和侵犯的擔憂，簡直如履薄冰。」

在這場全球性的AI大戰中，數據乃至成功獲取最大數據集並從中學習的企業將成為最後的贏家。

「要想在AI產品上真正取得成功，你需要難以想像的龐大數據量，你需要最豐富的使用案例庫。」哈佛大學肯尼迪學院休倫斯坦媒體、政治與公共政策中心主任尼克·梅爾（Nicco Mele）說道。

GIF

[蘋果公司的siri語音助理界面]

安全和隱私問題會長久存在，且將隨著技術的發展愈演愈烈。

出了俄羅斯國境，Yandex及其AI助理的影響力或許微乎其微。

「企業服務與特定國家消費者之間的關聯性遠比任何政治背景更重要。」布拉伯說道。「一旦走出國內市場，Yandex就很難能夠憑藉Alice產生多大的影響力。」

但我們仍必須密切關注這項技術的發展方向。

不管Alice的技術能否在俄羅斯以外流行起來，我們都必須思考一個重要的問題：誰將針對Yandex收集全球用戶數據的方式追究其責任？除了移動應用。

Alice助理還提供桌面版本，可通過Yandex瀏覽器使用。

Yandex不少大股東都是美國公司，誰又將追究它們的責任？

[圖為Yandex語音助理Alice的英文版界面，Photo：Yandex]

「目前，安全將是我們必須持續關注的問題。」哈佛肯尼迪學院的梅爾說道。「坦白講，非俄羅斯供應商也在擔心這個問題，Facebook就不是俄羅斯的公司。」

在這個首頁入侵和數據盜取行為猖獗的時代，政府機構和技術巨頭都忙於滅火救場。對消費者而言，最大的長期威脅可能來源於聲音甜美、熱心助人的AI助理，而它對我們的了解已經漸漸超過了我們的所知。

Yandex否認存在任何安全或隱私問題。「我們沒有收到過任何投訴。」比連科說道。「我們的核心市場以俄語使用者為主，不管他們身處哪裡。」

文 | Daria Solovieva

圖片 | President Executive Office/Yandex

編輯 | 習雙

實習生 | 陳卓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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