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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風物誌 香塵:蒲公英

蒲公英

香塵

在野地里,蒲公英是最平凡不過的一種植物,到處生長,蓬蓬勃勃,甚至常被踐踏腳底,也是無人會得憐惜。可有時候大自然就是這般奇特,越普通微賤的植物往往今年旺開,明年它還會旺開,好似可以一直結結實實地旺開下去,如同時間,沒有止歇。

小時候不知哪裡來的想像力,我會認為蒲公英必定是在初春時節偷藏了一縷陽光隱匿心房,所以開出的花,羞怯的,明黃的,湊近了看彷彿一枚枚瀲灧新陽。不過,我基本不會去採摘,因為被折斷的莖飽滿了乳白色的漿汁,不停分泌,黏黏糊糊,對於小孩子來說,既不能插於發間也不能握於手上的花,要來還能做什麼,不如不要,看看而罷。

倒是蒲公英花開後不消幾天,開始謝出白絮,在細長的枝頭聚攏成團,軟軟盈盈,如月光一般單薄的顏色。我等的就是這個時分,屏住呼吸,輕輕掐下來,對著嘴吹口氣,它們就似長了翅膀,像一陣煙,飛到光影交錯的天空。淘氣的時候還會把手掌伸到陽光中揮舞捕捉,一下一下,好不容易抓牢一朵,還是攤開了掌心,任風再次把它帶走,眯著眼,送它遠去,也會沒來由地輕快笑出聲來。

起先,不知道蒲公英能當草藥用。某次,隔壁的阿婆嘴巴潰瘍,痛得吃飯喝水都難以下咽,見我經過,就招呼我幫她去竹園裡挑一些蒲公英回來,說是熬水喝,去火治潰瘍。她喝了兩三頓,果然有效驗。後來,這倒也成了我和母親常用的治療潰瘍的土方。村莊拆遷田野消失後,每年春天裡,母親都會去遠處的一些路邊河邊挑上一大馬夾袋蒲公英回來,清洗晒乾並存貯起來,但凡有上火潰瘍,就取些許出來熬水喝,可整年不愁。

前幾天,我清理露台上的一個舊花缸,想翻鬆泥土撒些格桑花的種子下去,看到花缸里居然長了好幾棵蒲公英,在陽光下,綠葉黃花很是小清新。想來是去年隨風而來的客人,在此落了地生了根。母親說不要浪費,挑了熬水,最近萵筍吃多了有點上火。便這樣了,它們的隨風而行里是一種跋涉成活的甘願,而我們柴米油鹽庸常瑣碎的奔波度日里,又何嘗不是一種跋涉成活的甘願。此刻,端著蒲公英熬成的熱水,不由自主地回味著一些童年記憶,它們像蒲公英的開花起絮,帶著輕愁。那一去不返的光陰里,總有那麼一些花盛開在一個個熟悉的地方,相遇,擦肩,背馳,但總有一些是如影隨形的,在記憶的城池裡,跫音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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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塵,上海嘉定人,文字愛好者。有散文、小說、詩歌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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