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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關於街舞的Battle,誰更「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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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後、90後、00後——比起按照年代生硬劃分人群,並從這些數字代際中尋找他們各自的特徵,我們更喜歡用「年輕人」來形容一個群體。他們也許才剛上大學,也許已經年近30,特徵包含但不僅限於中二、追星、愛看動漫、成天埋首社交網路。

這不是因為他們是90後或00後,而是因為他們正年輕。

文 | 陳鑫胤

編輯 | 方婷

對於街舞,大家似乎越來越「餓」了。

「餓」這個詞,在《熱血街舞團》導師王嘉爾口中頻繁出現,用來形容選手對街舞的渴望程度。「他很餓。」——這句話雖然沒有那句「你有freestyle嗎」來得流行,但是對街舞這種多少讓大眾有點陌生的文化來說,人們終於找到了個準確的形容詞來貼近它。

《這!就是街舞》播出後,選手謝文珂明顯感覺街舞培訓班的小學員們積極性更高了,在另一名選手石頭所在的廠牌「嘻哈幫」,部分之前中斷了街舞學習的學生又回到了舞蹈教室,還多了不少慕名而來的初學者。

不止一位參與過節目的選手告訴36氪,這兩檔網綜節目在街舞圈內確實引起了不小的反響和討論。而至於哪個選手跳的怎麼樣,因為圈子內交流很多,相互都較為熟悉,走出鏡頭外,彼此之間反倒評價不多。和此前的嘻哈相比,縱觀選手們的熱搜話題,火藥味淡薄,幾乎可以用peace & love來形容。

「和不學街舞的人比較,大概學街舞的人更不懼怕別人的或喜或惡或疑惑的眼神吧hhh。」

張稚氣是上海西南某高校街舞社的副社長,每周有三到四個晚上,她都是在學校鋪著木地板、四面都是鏡子的舞蹈房度過的。在付費學員們過來上課前,她就和老社員們一起摳之前學過的街舞動作,鏡子里的她格外引人注目。

「我不知道別人,但是我覺得我學跳舞了之後就變得自信了一點,假如我哪天跳得超好了,我簡直要秀爆hhh。」聊天界面里蹦出的回答和她的街舞動作一樣簡潔明快,她的語言似乎也沾染了舞蹈的節奏。

嘻哈之後,亞文化節目的希望與落差

張稚氣所在的街舞社目前有32個比較活躍的團員,付費學員有兩個班,累計起來有100人,學費分為100元/10節和120元/20節兩個不同的授課標準。通常情況下,在學期開頭,校內同學們的朋友圈裡就能看到她們社團開新課的推文。社團的舞蹈經常出現在學校各大晚會和路演中,當然,她們自己每年也有社團的專場表演。

張稚氣告訴36氪,社團來學習街舞的同學有基礎和沒基礎的比例大概3:7,她從小就有練舞基礎,第一次接觸街舞是在高中畢業後的暑假,因為覺得街舞可以很快練出效果。

張稚氣所在社團的專場演出

「學習街舞不存在堅持吧,就是你要試一試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一般第一次課之後蠻多人發朋友圈的,後面有時候會發自己跳舞的小視頻」。當然,也有學員因為各種原因放棄的,年輕人一時衝動報班後發現自己並不熱愛的現象也很常見。

從校內到校外,培訓支撐起了街舞的發展,整個行業的生存狀態要比爆發前的嘻哈要好得多。培訓帶來的收益雖不至於讓舞者像明星那樣一夜暴富,但也不至於像嘻哈歌手那樣朝不保夕。這也是為什麼在優酷和愛奇藝兩個節目組在尋找選手時能夠優中選優的原因。

「和嘻哈相比,找選手容易多了,我去找廠牌就好了。我們的導演不用再像做《中國有嘻哈》那樣滿地撒網,只要找到各個地方的廠牌和各個地方的培舞團培訓學校,裡面都是標準的街舞從業者。」愛奇藝副總裁、《熱血街舞團》的製作人陳偉說。

優酷高級副總裁楊振注意到街舞的時間還要更早,2008年,他就在上海看過街舞舞團的現場battle,「非常燃,非常炸,peace & love絕對不止是一個口頭上的講法,真的是很多年輕人在學街舞、跳街舞之後的狀態——有battle,有競爭,但是彼此尊重,我當時就覺得這個事情值得做。」

事實上,兩檔節目在找贊助時也容易得多。優酷在2018年1月的春集先導會上公布《這!就是街舞》獲得近6億的招商收入,一葉子面膜獲得了該節目的獨家冠名權。隨後,在3月中旬《熱血街舞團》的點映發布會上,節目組也公布了6.5億的招商總金額,ViVO成為該節目的總冠名。

優酷在2018春集先導會上公布《這!就是街舞》招商金額

在播出之前,這兩檔節目就已經達成了一項成就,那就是刷新了人們對於網綜贊助的世界觀——原來廣告費真的可以「沒有最高,只有更高」。

獲得的廣告贊助越高,也就意味著市場對節目的原始期待越高,這在很大程度上得歸功於《中國有嘻哈》在去年的意外爆火。在花了2億成本,並不被外界看好的情況下,《中國有嘻哈》最終獲得了26.8億次的播放量。這檔節目被普遍認為第一次打破了「小眾」內容產品的次元壁,證明了亞文化的穿透力。作為嘻哈四大元素之一的MC以說唱形式已經開了個不錯的頭,街舞作為另一個易於呈現的嘻哈元素被提上綜藝製作的日程也是順理成章。

「所有的大眾流行文化,往往都會有一個策源地、一個火車頭,這個策源地需要有足夠的濃度,同時又有一定的前瞻,我們判斷街舞完全有這個濃度。」這是楊振和優酷的判斷。比誰更早推出街舞節目,幾乎成了優酷、愛奇藝兩大平台之間的一場暗戰。

優酷的動作要更快一些,截止4月14日,《這!就是街舞》已經播出8期,總播放量近8.8億,為這兩年在內容上稍顯萎靡的優酷很明顯地提了口氣。《熱血街舞團》上線5期,播放量突破9億,也已經屬於S級的頭部內容。但與之對比的是,《中國有嘻哈》創下了26.8億的播放紀錄,從播出第一期到最後一期,始終保持著話題度。

很明顯,從觀眾反應來看,街舞節目雖有話題度,但並沒有到達引發全民討論的熱度。

與《中國有嘻哈》不同的是,街舞節目在播出時還正面遭遇了另一個的競爭對手《偶像練習生》。該節目以28.3億在上周正式收官,無論是節目本身還是參與節目的100位練習生,話題密度都高於兩檔街舞節目。不知道這究竟是愛奇藝「有意栽花」,還是「無心插柳」的結果,《偶像練習生》的市場表現看起來都更接近《中國有嘻哈》。

營造出來的街頭感和擔心落伍的廣告商

無論何時,當你漫步真正的街頭,看到廣場舞的概率都要遠遠大過於看到一群年輕人練街舞。公共空間的缺失,讓年輕人們都已經躲進了室內教室里練舞蹈。跟嘻哈一樣,作為一種舶來文化,中國的街舞也面臨著「不夠街頭」的困惑。因此,愛奇藝打算起碼在鏡頭前營造點「街頭感」

對於非專業的觀眾來說,看懂街舞沒有聽歌那麼容易,觀眾雖然能夠記住一些名詞,例如「反向漂移」、「指針運動」,但對街舞文化的理解需要時間的。因此舞美、嘉賓陣容上的設置就更為重要。

整個三月份,陳偉都是在崑山、北京兩頭飛中度過。與《熱血街舞團》同時操辦的還有愛奇藝的一檔機械競技節目《機器人爭霸》,都屬於亞文化題材的綜藝。《機器人爭霸》的錄製基地在北京,而《熱血街舞團》卻在崑山搭建了一整個街區作為節目拍攝場地,取名「熱血之城」。

熱血之城

「熱血之城」以東方的建築風格和結構為基地,總面積相當於四五個足球場這麼大。通過富有科技感、未來感的元素,營造出神秘且富有懸念的比賽氣氛。通過環節設計和後期剪輯,愛奇藝把街舞比賽變成了劇情式真人秀。

與愛奇藝不同,優酷的選擇是回歸棚內選秀——這也是製作方燦星的強項。它們把鏡頭對準選手,比如在搶七大賽中,韓宇用對方擅長的舞種進行battle,連贏七場,觀眾大喊過癮。

選手韓宇搶7大戰,連贏7局

相對自然的拍攝手法,突出選手的個性,是優酷在這一輪綜藝battle中的策略。為了普及街舞的專業知識,優酷在節目製作中增加了不少專業辭彙的字幕解釋,讓觀眾能迅速捕捉選手的亮點。無論是氛圍還是賽制,優酷對節目的設計都更接近於楊振10年前在街頭看到的現場battle。

兩檔節目微博熱搜結果

兩檔節目選手聲量對比(從開播前一月到節目播出第二期) 來源:DataStory

無論是優酷還是愛奇藝,瞄準的都是35歲以下的視頻網站用戶,用他們認為更貼近觀眾的形式來做節目。在兩檔綜藝爭奪同一批年輕群體的同時,經過《中國有嘻哈》洗禮的廣告主也在探索獲得更多目標用戶關注度的方式,植入做得越發嫻熟。在鏡頭所及的各個街區,選手參與比賽的環節中,甚至是一支街舞曲目里,都能夠露出一個甚至多個贊助品牌。

目前,專註年輕市場的網綜廣告贊助大致可以分為4個主要類型:

第一,年輕人的生活消費品,《這!就是街舞》主要是一葉子面膜和蘇菲,《熱血街舞團》此類主要贊助為百事可樂、海飛絲、炫邁和勇闖天涯,還有《偶像練習生》的農夫山泉維他命水;

第二類,年輕人的娛樂應用,如《這!就是街舞》的抖音APP、美圖秀秀、蝦米音樂,《熱血街舞團》的QQ炫舞、有錢花APP和QQ音樂等應用;

第三類,年輕人的網購平台,顯然前者擁有淘寶的大力支持,後者則宣布京東為其獨家電商合作夥伴,另外在《偶像練習生》中,小紅書APP的營銷推廣也算比較成功;

第四類,汽車等視年輕人為其潛在消費者的產品,例如《這!就是街舞》的北京現代和《熱血街舞團》的東風日產勁客。

在衍生品方面,《這!就是街舞》節目與淘寶進行了一貫的平台聯動,也就是楊振說的「一魚多吃」。在手機淘寶界面搜索相應關鍵詞,就能進入該節目的專屬銷售頁面,不僅有「一葉子圖個新鮮」贊助專欄、「晉級毛巾了解下」節目周邊,以及選手同款穿搭,還有為四位導師之一的易烊千璽定製的「天貓21天元氣計劃」。其中,官方同款毛巾月銷736筆,而該店最暢銷的毛巾則達到月銷3.2萬。

《這!就是街舞》和《熱血街舞團》電商平台專區對比

愛奇藝的衍生品開發主要交給了自己的IP合作授權部門。據陳偉介紹,IP授權的通道會一直打開到整個節目殺青為止。開播前已經談好合作的大概有16個品牌,以3C類、快消類和服飾為主,每個品牌包含很多品類,加起來已達到《中國有嘻哈》的總數。只是這其中,並沒有出現像《中國有嘻哈》里的晉級金鏈那樣的爆款單品。

由此看來,街舞選手和他們所代表的文化在商業上的變現能力還是比較有限。和《中國有嘻哈》一樣,兩檔街舞節目都引入了時下最熱門的流量明星。鹿晗、陳偉霆、易烊千璽對標的其實都是吳亦凡,所謂的C位擔當,主要用以製造話題。宋茜、韓庚等有舞蹈基礎的嘉賓,角色類似於MC hotdog,負責偏專業的判斷與點評。

儘管節目的呈現形式類似,街舞的受眾畫像、地區分布卻與《中國有嘻哈》有較大出入。《中國有嘻哈》的受眾集中分布在北京、廣州、上海、深圳等一線二線年輕指數較高的城市,2018年開年來長期佔據網綜排行榜首位的《偶像練習生》的用戶分布與《中國有嘻哈》類似。

而無論是《這!就是街舞》還是《熱血街舞團》,其受眾都分布在了一線以下的城市,這些城市的年輕指數普遍不高,這也許可以解釋街舞節目播放到現在「熱而未火」的原因。2017年,在微博用戶省份的分布中,北京、上海、江蘇、廣東、浙江等省份用戶覆蓋率最高,想要引爆頭部話題,沒有頭部城市裡年輕人的帶動和參與,恐怕很難實現。

(左:《中國有嘻哈》的人群城市畫像;中:兩個街舞節目的人群城市畫像,藍色為《這!就是街舞》,綠色為《熱血街舞團》,右:《偶像練習生》的人群城市畫像)

扁平的街舞圈,可能還得回到培訓模式

正如嘻哈說唱有地下rapper和偶像rapper之爭,作為嘻哈文化的一個分支,街舞的地下和商業化也是存在於舞者心中的一對矛盾。個體街舞從業者目前只有商演和授課兩種收入來源,幾個人合夥開工作室會稍微賺的多一些,但也不能像說唱選手們那樣節目播完,身價立刻飛漲。

謝文珂和石頭的街舞專業科普

愛奇藝節目組前後一共接觸溝通了90多個國內知名舞團廠牌,最終選定了39個廠牌。據謝文珂介紹,目前街舞廠牌,特別是教學方面,具備一個文化公司或者諮詢公司的資質就能開班,由於門檻並不很高,各地廠牌數量非常多。廠牌之間的交流非常頻繁,高手出來給其他廠牌授課、當比賽裁判的情況很多。

一個好的街舞廠牌,除了要有街舞的的管理系統、教學系統、教師系統,還需要有街舞的個人IP或靈魂人物,許多選手參與兩個街舞節目都是希望能擴大自己和工作室的知名度,也有人直言來參賽就是希望提高講課費的。

石頭說,他作為舞者的職業生涯的目標已經基本實現了,下一步就是從事街舞的教學和課程開發,培養更多優秀的學生。選手謝文珂因為個人原因,對商業包裝持保留態度,希望經營好自己的街舞工作室。

來自台灣的選手田一德,是受訪者當中最不排斥商業化的一位。在和大陸選手的交流中,田一德發現台灣的街舞課程收費要比大陸低得多。這也跟台灣已經十分成熟的街舞生態有關係——商業模式相對扁平,如果這些前輩在成為老師後沒有下一個晉陞的職位,學校老師的位置被卡死,年輕的舞者上不來,這個地區的街舞教學系統和街舞文化就永遠沒辦法注入新鮮血液。

也許大陸地區街舞市場還未像台灣那樣飽和,但教學這種單一的商業模式在未來一定會到達自身的天花板。與其到時候再思考轉型的路徑,不如在「街舞元年」就開始思考它的多維度運營方式。

在這場關於街舞節目的Battle中,兩個平台的「餓」感終會隨著節目的殺青而消除,因節目被「餓」到的一群觀眾和舞者,才是街舞突破次元壁的基礎和燃料。

待下一把火燃起來,希望他們將「餓」到更多年輕、創新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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