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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階縫隙里的小草

大樓門前有十級台階,第七級踏步的角不知什麼時候裂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也不知道哪一天,狂風把一粒種子吹進了縫隙里。太陽升起又落下,雨走了雪來,滴滴嗒嗒,紛紛繞繞。在一個冬天快結束的日子的午後,太陽剛剛好的照在台階上的縫隙里,種子正在裡面做著千年不絕的夢,忽然的聲音傳來,轟咚轟咚的巨響,像巨人的腳步,世界都在震動,在一絲暖洋洋的氣氛里,種子忽然裂開來,一個小生命誕生了,小草睜開了眼睛,看到外面的陽光、藍天和整個世界,天那麼高遠,世界那樣空遼,一切都那麼新奇、那麼可愛。

縫隙過於狹窄,還很陰暗,陽光也很少見到,更可怕的是縫隙裡面幾乎沒有什麼吃的,小草一直在飢餓狀態中,接著就是饑渴,風和太陽一起把縫隙裡面的一點點水分很快都帶走了。小草飢餓著,已經好幾天沒喝一口水了,世界為什麼如此乾燥,一切好像要燃燒,小草迷迷糊糊的昏睡著,然後做了很多夢,夢見許多好吃的,夢見自己在草原上,有那麼多小草朋友,還有很多喝不盡的清泉。也不知什麼時候,天空飄起了小雨,有幾滴灑進縫隙里,小草喝了一小口混濁的雨水,又清醒了,睜開眼,看見遠方有好高的樹呀,樹腳下面是一片一片的草群。小草忽然感到很餓很餓,然後是無盡的孤獨。

忽然天就變了,先是風像瘋了似的刮,小草緊緊的抓住牆壁,好幾次差點讓風抓走。風好歹是停了,小草身上碰傷了好幾處,渾身像散了架,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忽然就冷了,小草在半夜被凍醒,感覺好像無法呼吸,小草快要被凍韁了,雪花飄進洞里,一下子就縛住了小草的全身,幾乎把小草的心都冰透,這一次,小草真實感到自己快要死亡。

小草還活著,有一絲陽光又照進來,小草睜開沉重的眼皮,外面的世界好乾凈呀,藍天讓雪洗的像鏡子一樣的藍,太陽和煦,天空中有漂亮的小鳥在飛。小草快樂起來,感到生命有時候是如此的可愛,小草享受著屬於自己的快樂。

慢慢的,小草長高了,自己的身子已經衝出了縫隙,可以盡情的看外面的世界、沐浴陽光和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頭頂有藍天,藍天上飄著一朵朵漂亮的白雲,不遠地方有一排排的大樹,那些樹好高大好雄偉呀,而且看起來都那麼親切,小草興奮的向大樹們問好,可是聲音消失在風裡,大樹沒聽到。這時候,轟咚轟咚的巨響又開始了,台階在晃動,好像要倒塌了一樣,小草看到拖著兩條長腿的巨獸正沿著台階走來,小草還在發愣的時刻,一隻大腳重重的壓踩在小草的身上,一瞬間,小草看到了兩腳巨獸的臉,貪婪的眼神,扭曲的面容,然後一切歸於黑暗。

小草又一次醒了過來,這一次它受了重傷,脖子被兩腳巨獸踩歪了,渾身流血,小草時而昏迷時而清醒。後來,在陽光的懷抱里,小草感覺好了很多,然後拚命的吸一點養分,喝一點水,小草的身體又有了點力量。小草轉頭向外望,看到了不遠處有巨大的工地,很多兩腳巨獸在上面忙碌,這些巨獸給小草留下深刻的印象。每天,小草發現有很多巨獸在台階下面走來,很多巨獸先坐在比巨獸還大很多的鐵車裡面,這鐵車呼呼冒著黑煙,這黑煙朦朧了天空,給小草帶來痛不欲生的味道。

小草還在頑強的長大,越長大,小草越發現自己不像遠方的草群,其實像不遠處大樹的影子,小草天然的喜歡大樹,一有時間便朝大樹微笑著。忽然的一天,一棵大樹發現了小草,還認出了小草其實不是草,原來是自己的孩子。大樹告訴小草,小草出生的地方原來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兩腳巨獸在上面蓋了很多高樓,一切都改變了,很多種子無處生根,能在台階的縫隙里安個家,已經算很幸運了。大樹說完後,用無可奈何的眼神看著小草,內心五味雜陳。

後來小草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的家在一塊草地上,四周鳥語花香,溪水清清,白雲繚繞,陽光照亮了每一顆不快樂的心,沒有兩腳巨獸,沒有鐵車排放黑煙,沒有那些冰冷的高樓。那樣的生活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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