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偷試雲雨,迅速收穫一個小男孩的心,這是否是她一生的原罪?
作者:小五生
襲人本姓為花,被賈母調派,服侍寶玉。寶玉素愛杜撰,賈政又說他最喜「濃詞艷賦。或許是寶玉看著溫和嫻熟,又想到陸遊的名句「花氣襲人知晝暖」,便給她取了「襲人」這個名字。
只是寶玉杜撰得不夠高明。美的東西固是會打動人,但是,這「襲人」一詞,卻最容易令人想到的是襲擊別人。賈政剛一聽說就不喜歡。
這樣,襲人在新的的崗位上,首先得到的就是一個不吉祥的名字,可算是沒有好兆頭。而紅樓夢裡一個大的修辭,正是喜歡在人的名字里埋藏他們命運的玄機。譬如晴雯,名字雖美,但是這美麗與天氣有關,明顯讓人感覺到不長久。
晴雯是彩雲易散,襲人也就一生也就只是落得個「枉自溫柔和順、空雲似桂如蘭」的下場了。
那麼這樣一個如溫柔如芝蘭的女子,平日里不爭風吃醋,不欺壓下等丫頭,手腳又勤快,幹活又伶俐,到底是哪裡惹人厭煩了,被大家拋棄了呢?萬事成功的襲人,為何這樣讓人不屑?
首先,恐怕就是她的進取心。
那一回,她為了留在寶玉身邊,也為了讓寶玉改進,她謊稱自己要回去,試探寶玉對她的心意,讓寶玉知改。
誰知寶玉聽了又氣又急,淚痕滿面。她就藉此機會向寶玉開出各種條件,寶玉巴不得一聲,連連地,都答應了下來。襲人就這樣不費吹灰之力,收服了一個男孩子的心。
她自己也高興,笑道:「這些你若果都依了,便拿八人轎,也抬不出我去了。」
這裡的「八人轎」恰好又泄露了襲人的心意。襲人她希望嫁得好,更希望地卻是能夠嫁給寶玉。
但是,襲人這樣算計寶玉,晴雯等人看見識了當然會不適應啊。他跟寶玉越好,晴雯等的醋意,也就越大。所以,寶玉跟晴雯吵架,襲人出來說幾句。晴雯就撿著字眼兒,對襲人狠狠地諷刺一番。
其次,為了爭榮誇耀,她不惜和寶玉發生性關係。
一開始,襲人的的爭榮誇耀之心,應當是十分明顯的。特別是她被賈母指派伺候寶玉,更是會有著雄心大志吧。只是,她後來吃了寶玉的窩心腳,夜間時有嘔血。她這顆心,才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那日,襲人伸手與他系褲帶時,不覺伸手至大腿處,只覺冰涼一片沾濕,唬得忙退出手來,問是怎麼了。
其實,襲人這就不該問,因為她早就通了人事。明知故問的她,讓寶玉滿臉通紅,她自己也不覺滿臉通紅。可見其情竇初開,對性充滿了好奇。
後來,她又舉動問寶玉夢中之事,寶玉也就再也不含蓄,細說給襲人聽了。這樣,她對性的好奇心,也就不是一般的好奇了,而是越了古代男女的禮數。
襲人當然不會這樣想,她覺得,賈母既然已將自己與了寶玉的,自己就是寶玉的人了。如今和寶玉雲雨一番,也就不算越禮。
但是,賈母王夫人如果知道,也會認為這一點都不越禮嗎?而且,晴雯知道後的反應,早就讓襲人遊戲後怕吧。
那天,晴雯就甚是不客氣地對襲人說:便是你們鬼鬼祟祟乾的那事兒,也瞞不過我去,那裡就稱起『我們』來了。你們別和我裝神弄鬼,什麼事我不知道。
為了爭榮誇耀,襲人不惜偷試雲雨情,當就是她一生的原罪。
再次,為了討好長輩,進而鞏固自己的地位,她挑嗦王夫人叫寶玉搬出大觀園外面去住。
這正好對了王夫人的心思,更對了她的心思。一來,富家貴公子整日與姐妹們廝混,這傳出去有辱寶玉名聲;二來,她愛寶玉,當然不希望寶玉經常和大觀園裡的丫頭小姐們來往。
襲人知道王夫人也有這個想法,並且迫於老太太對寶玉的寵愛,一直壓在心底。今天,她說出了王夫人的心聲,就相當於宣稱自己和王夫人是在同一戰線上的。而王夫人正苦於沒有援手,如今來了個襲人,她怎能不對她刮目相看?
從此之後,襲人就成了王夫人的心腹,並且立馬就得到了相應的回報:她的月錢被漲到了二兩銀子,這幾乎和賈政的趙姨娘是同一個等級的了。
最後,襲人也想得到丫頭們的尊重和愛戴,遇事也知道百般圓滑,儘力不得罪每一個人。
那次,直性子的晴雯和寶玉吵了起來。她忙著一邊勸寶玉,一邊勸晴雯。無奈晴雯性子太過剛烈,最後倒把襲人自己給搭進去了。不得已之下,她卻跪下來央求寶玉放過晴雯,息事寧人。
而寶玉呢,一看到襲人下跪,滿腔的怒火立馬就熄滅了,滿屋子的丫頭見襲人都跪了,自己也跟著跪下來。
聰明的襲人,採用這一曲苦肉計,就化解了這場矛盾,還用流淚贏得了寶玉的信任,收買了丫頭們的心。只不過,依然沒有能夠收買晴雯。
襲人就是這樣,在大部分時間裡,她都在忙著和別人搞好關係,讓別人喜歡她。她的心機和城府在大觀園裡可謂數一數二。
可是,所有人都覺得襲人話很少,像個悶葫蘆,甚至傻傻的,笨笨的,又踏實能幹。大家又不會覺得她有什麼心機。
其實這才是心機深的最高表現:她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她的沉默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在靜觀其變,以尋找最佳時機,作出最佳選擇,關鍵時刻叫人對她刮目相看。
然而,這樣的人就會是幸福的嗎?不,襲人是不幸的,她愛寶玉,可最後寶玉鋃鐺入獄,她不得不嫁給了寶玉的朋友蔣玉菡。所以,再精明的算計都躲不過突如其來的命運的坎坷。
有時候想想,在這紛紜的浮世里,何苦讓自己活得那麼累呢?少一點心機,多一分單純,不光自己活得簡單快樂,說不定還可贏得他人的真心相待,也會沒有那麼多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