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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 四月的碎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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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四月動漫新番歌曲鋼琴即興Vol.4

Kyle X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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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說她失戀,我淡然一笑,引來反感。

其實,我是想說,失戀也是美好的。失戀而已,又沒人讓你失去自由。世上有情趣的東西,並非戀愛是唯一。

老樹畫畫曾有詩云:人世太多廢話,投契無須多言。相逢淡然一笑,留連春風花前。一詩一畫,生動,可愛,線條有一些凌亂,措辭有一些牽強,意境有一些慵懶,卻看得人心裡暖意盎然。這般情趣,這般滋味,只有俗世里的妙人才擁有。微不足道的描繪與敘述,繁冗錯雜的色彩和矯情,登得了大雅之堂么?可是,歲月沉澱下來的,往往是這些充滿人間煙火味的橋段。

竊以為,將長痛如風,經久不熄,不曾想生活這個段子手,把所有悲喜生死,切割成了許許多多短暫的美妙。

2017年,一部紀錄片《搖搖晃晃的人間》轟響沉寂許久的中國詩壇,曾一度被聚焦、被放大、被熱議的余秀華再次走到舞台的燈光下。

她走過豬欄,走過田埂,走過所有顛簸,來到詩歌的世界,盛宴之後,她最終還是要回到那些雞零狗碎的生活。即便她為了精神上的自由而選擇了離婚,便她依然熱愛一切瑣碎的事物,挑色調鮮艷明亮的衣服穿,去田裡幹活,在家裡一張簡陋的小方桌上寫字,身邊是她餵養的小貓小狗。

就是這樣的生活,帶著一股原始的力量,讓每一寸泥土和罅隙都生出詩意來。她步履蹣跚,瑣碎無華,囿於身體與現實的殘酷,被愛遠遠地放逐。她真正想得到的東西,也許並未得到。

因此,她把命運給予她的每一處潮濕污垢、雜蕪不堪,都添上了詩歌的觸角。誰也沒有想到活得雞零狗碎的腦癱農婦竟能寫出「我一次次按往內心的雪,它們過於潔白,過於接近春天」這樣的詩句,更令人震撼的是那句「穿過半個中國去睡你」。

這樣的詩人,無數次被質疑,被鄙薄,被堅拒,但歲月不會因她活得粗俗繁瑣,就此遮蓋她內心深處的情意,對美好的慾念、神往。記者採訪後問她還有沒有勵志的故事要說,她笑著回:我勵志個屁啊。的確,她如她詩中所寫的一樣,過著枯燥苦悶的生活:巴巴地活著/每天打水,煮飯,按時吃藥/陽光好的時候就把自己放進去,像一塊陳皮。

全國優秀詩人,鍾祥市作協副席,這些「桂冠」不會對她的生活產生任何影響,她活在自己山村,過著雞零狗碎卻風花雪月的生活。

黑格爾說過:時代的艱苦使人對於日常生活中平凡的瑣屑興趣予以太大的重視。同樣,命運艱難的人,也會在破碎伴隨著貪戀的現實,對瑣屑的事物生出無限熱情。

黑格爾後來還說:現實上很高的利益和為了這些利益而作的鬥爭,曾經大大地佔據了精神上一切的能力和力量以及外在的手段,因而使得人們沒有自由的心情去理會那較高的內心生活和較純潔的精神活動,以致許多較優秀的人才都為這種艱苦環境所束縛,並且部分地被犧牲在裡面。因為世界精神太忙碌於現實,所以它不能轉向心,回復到自身。

可怕的是你在一種強大的正能量社會環境中,失去了悲傷、脆弱的權利,心靈無法接納生活中的瑣瑣碎碎。

也許,你會高喊如何強大,做大事,成為一個成功的人。但現實是你努力迴避瑣碎,又不能迴避和承受。

你開始漠視微小的事情也可以給你帶來快樂的信號,你絕口不提處理瑣事之後,疲憊其實也是一種幸福和充實。各種暢銷書、電影電視劇、公眾號,催促著你強大,強大,再強大。

以至於那個小我不敢與小生活妥協,不敢表現出自己的婆婆媽媽,不敢表現出自己的喜怒哀樂,某些比瑣碎生活還瑣碎的壞情緒暗自湧來,一波一波,不會消失。你站在海邊,餘暉雖把你照耀得貌似很高大,但你的心早已倒在沙子里,等等待風和海來埋沒。

婚後的男女肩負著掙錢養家的責任,怨氣和戾氣日漸增長。柴米油卡鹽,就那有那麼討厭?

非也。好的婚姻從不捆綁任何人,好的婚姻面對所有雞毛蒜皮雞零狗碎,會覺得這些都是天意的恩賜和賦予。

有時候,婚姻風險確實也不小,兩個人重要的事,你不煩;不重要的事,你也不煩,甚至還能心生樂觀與歡喜。

余秀華說「需要多少人間灰塵,才能掩蓋住一個女子,血肉模糊卻依然發出光芒的情意……」這情意,即便無數次被嘲笑,可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愛著瑣碎的生活。她撥開荒蕪的稗草,看到星辰鑲嵌在夜空。面對瑣碎,我們都以為壓倒駱駝的是一根稻草,其實是我們許多人,撣不去人間一縷灰塵。

我們失卻了生活的真味,失去了真實的自我,失卻了對事物的感知,脆弱得不知所云,無助地不明就裡,原本很豐富的生活,很豐富的歷練,頃刻就被假想成泰山壓頂,轟然崩塌。人間灰塵,掩蓋一個人的情意,只在一瞬間。而在血肉模糊之後,依然發出光芒的人,才有資格在雞零狗碎中活得鶴立雞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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