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勝第五大名石之戰

最新 04-23

↑ 寮國田原石打光

梁文峰攝

回顧&題記

在第一期發出之後就有不少朋友來問我：為什麼所選的石頭品種這麼簡單常見，並且價格定位這麼尋常，甚至還有點賤賣的嫌疑。其實在我的藏石中並不乏好印石，只是不知道我所認為的好石頭大家是否也是這麼認為的而已。我常常對身邊的石友說：如果你眼光好審美高，自然就知道哪個石頭又「丑」又「貴」，哪個石頭又「便宜」又「靚」。顯然，藏石、賞石是極考驗審美能力的，很多人對此不以為意，最後只會弄得個石品很差的後果，後果自負。

對於每期展石的選取，其實我都有所側重。

青田石自然是偉大的，我說過，印人對於青田石都有一種特殊的情感，它在古今篆刻史上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角色，說是舉足輕重絕不為過。並且它能長時間位居四大名石（壽山、青田、昌化、巴林）的前列，可見這是歷史的認可。顯然，青田石的審美情趣一點都不低，淡雅輕逸，這是一種符合文人的審美。而在每期展石里我所謂的選取的側重，其實就是通過事後的反饋來對大家目前的審美水平做一個確認，然後在下一期里做調整，引導各位讀者審美走向的調整，既要兼顧能被接受的審美提高，也要避免審美退步，這很不簡單。但也要去做，畢竟審美很重要。

那麼回到本期題記。很多朋友以為我接著會寫壽山石，說真的我本來也是這麼打算的。不過轉念一想，憑藉這些萬年不變的四大名石的歷史地位，早寫、晚寫其實都是一樣的，倒不如先寫一些有爭議的來得有趣。有趣才是往下寫的動力。

近年來業內最受爭議的無疑要數寮國石。作為外來石種，在保證刀感質量整體不低的前提下還能基本具備壽山石的質色，加上易出大材，很快就吸引了大部分藏家的注意。那麼，究竟寮國石怎麼樣，今天我們來略略談一談。

↑ 寮國田原石在自然光下

梁文峰攝

機不可失？石不再來？（正文）

在我隨唐師系統學習篆刻的時候寮國石已經基本實現崛起了，大概在兩年半以前。那時候我所接觸的練習石除了青田、仙居以及浙江紅外，寮國石是相對比較常見的，刀感適中，偶有好品，價格低。但在藏石方面，寮國石仍未被大部分人所重視。其實寮國石進入中國藏家的視野純屬偶然。

楊毅臣：「最早的寮國石就是福建紅木商人，特別是莆田紅木商人歪打正著弄回來的。大概在2014年3月，這些紅木商人在越南和寮國收購、販運紅木時，無意中發現了當地有一種石頭與壽山石十分相似。從小在壽山石之鄉耳濡目染、對壽山石一點也不陌生的這幫福建商人，立即敏感地意識到這是一種商機。馬上就在運回國內的紅木材料中夾帶了一些石頭。貨到福州後，為了對其真實產地保密，故意將石頭稱為『越南石』。」

寮國的阿速坡省中的孟高和蒲翁兩縣，其實這才是寮國石的真實產地。

↑ 寮國銀裹金北部黃素章第一側面

↑ 寮國銀裹金北部黃素章第二側面

↑ 寮國銀裹金北部黃素章第三側面

↑ 寮國銀裹金北部黃素章第四側面

梁文輝攝

楊毅臣：「與紅木商人圈子比較近的石頭商家迅速認定這種石頭的價值，並將石頭送到壽山石鑒定中心檢測，發現寮國石與壽山石質地幾近完全相同。其不僅與壽山石的善伯洞、杜陵、二號礦、松柏嶺、水洞高山等石種外觀難分彼此，就是石頭質地、成份、構造也無太大差異。據福州某寶玉石檢測機構測定，寮國石主要礦物成份為地開石，其韌性、均勻度和硬度都與壽山石高山石類類似。」

早期印人所能接觸到的寮國印石就算質地優異但價格還算低廉，因為在業內公開露面後仍存在各方質疑的聲音，傳統四大名石的影響力依然深厚。大部分商人只是把它當作刀感不錯的中級篆刻練習石進行售賣，只有少數有眼光的商人會將寮國石精品冒充壽山石進行高價售賣。當然，還有更聰明的商人以低廉的價格大量囤積寮國石精品。

時至今日，寮國石已經基本覆蓋了整個市場，沒人不知道寮國石的，這個局面的形成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寮國石的優良質色，以及它能出大材。

↑ 寮國銀裹金北部黃素章底面

↑ 寮國銀裹金北部黃素章頂面

梁文輝攝

寮國石大體可以分為山料、水料，也就是礦採石和獨掘石。山料是指在山上開採的原生分塊原石，水料則指礦石遠古時因暴雨、強風或地震等滑落水中，經千百萬年水流沖涮沁出石皮的石頭。在本期開篇展示的那顆寮國田原石即屬水料。

楊毅臣：「寮國石的山料多類壽山石和巴林石，質地大體可分為玻璃地和芙蓉地，前者質感細密，清爽明透，後者凝結溫潤，委婉純真。所謂類壽山石和巴林石，是指寮國石山料非常類似於壽山石的善伯、杜陵、二號礦、硃砂、水洞等，又極為類似於巴林石的牛角凍、羊脂白、瑪瑙凍、紅花凍、多彩凍等。類似壽山善伯的寮國石帶有明顯的花生糕花紋，色彩微呈暗沉，多為李子紅色，或白色中帶花生糕紋。類似壽山杜陵的寮國石則完全可以亂真，甚至比杜陵石本身還要特點突出，普遍帶有紅、黃、白色紋路，或純黃略帶紅色紋路。類似壽山水洞的寮國石則多為帶桃花或硃砂的紅白體，如果是玻璃地，那色彩則更為妖嬈艷麗。而在寮國山料中與巴林石不分伯仲的也有紅花凍、硃砂凍、蝦青凍、黃凍等，質地也像巴林凍石一樣晶透純凈。如果事先不講或不知道，幾乎都會將寮國石認定為壽山石和巴林石。」

PS：以上所說的所有類似壽山的寮國石品種我都有。但由於圖片素材的側重問題，不一一上圖，日後有機會再補上。

↑ 寮國銀裹金北部黃素章局部打光一

梁文輝攝

水料又可分為寮國北部田和寮國北部黃。

寮國石後來還發現在北部也有一處產地，與處在南部的阿速坡省距離較遠，這裡出產的石頭則被稱為北部石，或北部黃。

其實早在2014年初，寮國北部石就己被發現，而且與早期的寮國南部石（山料）一起進入中國福建，但當時還沒有人顧得上將寮國南部石與北部石加以區分並予以命名。直至在寮國北部明確知道有黃色石頭礦源，最後才給予類別。

楊毅臣：「寮國田為成熟的自然獨石，多為鵝卵石形，大小不一，小的比較多。色彩一色凝黃，都有次生石皮沁色石衣。石頭裡外都沁黃為一色，內芯多呈原生礦石質色，其外表質地與昌化田黃非常接近，剛開始也確實出現了以此冒充昌化田黃售賣的情況。這種黃石頭的精品內里清純一色，晶透至底，用手電筒一照，就能從裡到外感到非常通透乾淨，看上去確實非常漂亮。如果經由薄意雕刻後，小小的一塊石頭價值不菲。」

↑ 寮國銀裹金北部黃素章局部打光二

梁文輝攝

楊毅臣：「寮國黃多帶有礦皮性質的黃色石皮，與寮國田的次生石皮有所不同，色彩基本上會內外一致，多含有水紋線狀肌理，圖案勻稱、純凈和順暢的為上品。寮國黃分黃色和白色，分界明了，其中黃色石頭品質最好，且不褪色。石頭紋理雖比較繁多和複雜，但井井有條，極有秩序，有些甚至蘿蔔絲紋明顯，因而增添了不少韻味。無疑的，寮國北部石是寮國石中最突出、最有價值的品類。」

↑ 寮國銀裹金北部黃素章局部打光三

梁文輝攝

說到這裡，估計很多人會感到混亂，因為分類有交集。但簡單的話可以這樣理解：

寮國北部石基本屬水料，質地中凍地與非凍地兩者均有，而且以黃色系石礦為主，伴以白色，因此北部石也有人簡單統稱為北部黃，但這並不嚴謹。接著，在北部石裡面又可分出北部田和北部黃兩大類。

北部田，也就是北部田石。所謂田石，廣義指的就是田坑石，它原指產於壽山鄉一帶溪旁水田中的零散的壽山石，所以，田石往往是呈鵝卵石形的掘性石，且小的居多。本期開篇所展示的即是寮國北部田，同時也是北部田黃。

很多人都知道壽山田有很多種類，除了「石帝」田黃外，還有白田、紅田、灰田、黑田以及銀裹金、金裹銀等等，但北部田則多屬黃色系。因而大概也可以說，北部田就是北部田黃。

PS：「掘性石」又稱為「獨石」，它原指埋藏在壽山礦區一帶田野、砂土以及溪澗中的塊狀石子。多是石農在挖土搜掘中偶然覓得，可遇不可求，質好者，實屬珍罕品。其形成是在壽山石成礦之後，由於地殼運動或暴雨急流以及人為原因，使它從母礦中剝離出來散落他處，被沙土覆蓋後歷經年代的推移逐漸形成。因此，絕大部分的獨石都產於礦脈附近。既有其母礦的特徵，但兩者又有區別。不過，絕大多數獨石的品質優於同類礦洞所產，因此其價亦多。獨石因長期埋於地下，其質色也會因埋藏環境的不同而有所差異。一般而言，落入潭水的獨石，其質多瑩澈；埋藏濕地的獨石，其質較溫潤；而散在山野沙土中的獨石，必多土蝕痕迹。

↑ 寮國銀裹金北部黃素章頂面特寫

梁文輝攝

北部黃，可以說除去北部田與北部石中非黃色系的石頭外基本都是北部黃，這是一個以顏色為區分的概念。在北部黃中，有的是非凍地的，有的則是凍地的。以上展示的寮國銀裹金北部黃素章即屬凍地一類。

人們常把北部黃中類壽山田黃的那部分稱為北部田黃，其實在概念上是不太對的。田黃是一個狹義的概念，原指田坑石中呈黃色者，也就是說，判定壽山田黃，既要是田坑石，又要呈黃色。黃石不是田黃。因此，直接從母礦中開採出來的有壽山田黃特徵（蘿蔔絲紋）的北部黃嚴格意義上不符合田黃的概念。但質色上是相近的，因此要稱為北部田黃也未嘗不可。

所以，久而久之，業內就出現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北部田就是北部田，北部黃就是北部黃；北部田一定是北部田黃，北部黃中帶有田黃特徵的也是北部田黃。

↑ 寮國銀裹金北部黃素章底面自然殘缺

梁文輝攝

其實，從以上的文字與圖片中我們並不難發現，優質的寮國石的確有不少精品，在質色上也是可以的，再加上礦藏仍算充足，因此還相對容易出產大材。記得今年初的時候隨唐師及印友等一眾上廣州拜訪原齋李平老師，在回程的時候唐師談到，「他（李平）能經常出大印一定程度上是寮國石的功勞。」。

綜合現在整個市場的情況，在升值空間上寮國石依然有很大的進步餘地。

從以上各點來看，似乎寮國石已經贏得了位居第五大名石的戰爭。但又不得不引起注意，到目前為止，寮國石還未發現具有獨特個性、鮮明自我特點以及能獨立於中國四大名石之外的石頭品種。再加上對作為石頭使用者的篆刻、雕刻者來說，寮國石的刀感與傳統壽山石仍存在優劣差異。究竟它是否能保住戰爭的結果？還是只能充當壽山石與巴林石的補充？這是不是需要我們抓緊投資的機遇？種種這些問題還需要經受時間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