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鷹飛 然後草長

冬天，木蘭圍場。

一場或幾場大雪降臨，把已短了幾分氣息的生機逼進了大地更深處，草原上便是雪的天堂了，把一切變成白色，把蜿蜒起伏的草原線條變得若隱若現，雪地明暗不一，無邊的寂靜。偶有一小片立在雪地里光禿的草桿，在夕陽下泛著暖黃的光，於是，我為冬天定義了這樣一幅畫面。

冬天，貝加爾湖。

一次或幾次寒流，就有了厚達一米的冰層，把湖裡的原住民封在了堅冰之下。將車開上冰凍的湖面，想像著魚兒們在冰下另一個空間里來往穿梭，還有很多跟我同一個方向。冰層里彷彿還凝固了若干煙花，有人隨意地在這裡引爆一個，那裡引爆一個，腳下冰層里便有隆隆的爆裂聲時遠時近的悶響，冰裂堆簇起大量的藍冰碎塊，也給湖面帶來任意交錯深淺不一的紋理。於是，冬天有了禮花般的綻放和紋痕。

冬天，來古冰川。

身處來古村，包圍著我的不只是四周俊美的雪山，還有六條冰川。「來自遠古的冰川」，雖然藏語里的「來古」並不是這個意思，但我喜歡這麼理解。從漫長歲月里傾瀉而來的冰川說不定裹挾了多少遠古的信息呢。於是，冬天裡有了遠古光陰的積澱。

在沉默冬季，很適合外出尋覓，看掉光葉子的枝丫顯得那麼有擔當，冰雪下的土壤應該正在分解殘枝落葉，冷風掠過時鼓盪著的仍然是希望。

看世界藏匿自己的樣子，彷彿色彩熱烈繽紛的油畫搖身變為濃墨淡彩的寫意山水，不再張揚，不再喧鬧，也彷彿世界啟動了靜默重組的程序，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千變萬化。

等待。

然後鷹飛，

然後草長。

我帶回冬的畫面，

填充我的記憶，

大概，我也會在看不見的地方重組生活的模樣。

然後花開，

然後魚翔。

圖文 | 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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