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孩子穿什麼？

以前我們來過好幾次日本，都是夏天。因為只有夏天，我才可以跟著帶孩子休假的上司休假。這是慣例。

我們看到的日本孩子，大多數都跟煤球一樣，黑黝黝的。身上背著大包小包，帶著各式各樣的帽子，有的脖子上還搭著毛巾。

有穿棒球服的，有穿校服的。很少看到有孩子穿露指頭的涼鞋，大家都穿著棉襪和運動鞋。我想是因為運動量大，穿運動鞋比較安全吧。

這次來還是冬天。我一直特別關注冬天的孩子們穿什麼。因為人人都跟我說，貓貓過去就要穿短褲，受得了嗎？爸爸聽說日本是沒有暖氣的，嚇得瑟瑟發抖。

1月的時候，東京跟重慶的氣溫差不多，但是沒有那麼濕。意料之外，我們租住的房屋有熱水汀，非常暖和，爸爸整個人都鬆快了。

我不大怕冷，在北京的冬天我也是穿裙子和絲襪的。一則是出門就開車，不冷，再則是我懶，不想到了辦公室再換衣服。所以我看到街上的女士們的穿著，感覺很合適，畢竟跟北京比起來，這裡簡直溫暖如春。

街上能看到的，都是坐嬰兒車的寶寶。穿得並不少，還套著保暖袋。爸爸媽媽自行車的后座椅上，跟北京一樣，也有遮風擋雨的厚套，孩子們坐在裡面難辨首尾。剛剛能走路的孩子穿得也厚厚的。小小一個，在地上搖擺。

日本的孩子看起來都很小個，特別是小寶寶，看起來都小極了。我心裡很疑惑，難道貓貓也曾經這麼小？簡直難以想像。後來恍然大悟。孩子們的衣服都穿得很合體，看起來體積自然就小很多。

中國的孩子們，大多穿著不合體的衣服。小寶寶們穿的外套像睡袋，一件衣服怎麼也得按兩年的量來計劃。貓貓上學買校服，發下來是135的。我想去換120碼的，管校服的老師說，這個碼沒有現成的，得定製，你得等。她說，你怎麼要買這麼小的碼？我說孩子也就120多點，她說，嗨，大家都這麼高，沒人買你這麼小的。

到了校服，家長們更是恨不得一套穿6年，因為太丑且不值那個價錢。

圖片來自網路

後來又遇上北京霧霾整改，很多工廠停工。這套衣服再也沒來得及調換。外婆把褲腿縫了1個拳頭進去，衣服沒法改，只能像麵粉袋一樣掛在身上。貓貓本來又瘦，整個人在衣服里晃蕩，跟風中蘆葦一樣。所有的孩子都這樣，看不出胖瘦男女，總之都是一袋麵粉。

不止校服，我們小時候誰穿過特別合體的新衣服？窮，沒有辦法。窮，所以不能體面，窮，所以丑。穿西裝制服去上學，然後上體育課換體育服、發飯的時候換罩衣、打棒球的時候穿棒球服、參加慶典的時候穿禮服是其他世界的事情。

日本人都很闊嗎？也不盡然。前面《東京的物價》已經有過介紹。但是服裝的開支相對於中國人來說，佔比還是要小得多得多。中國孩子的服裝，但凡感覺、只能是感覺，染料比較安全，面料相對舒服的，稍微不那麼難看的，在我們收入的佔比里都要太高了。

我上班的時候，收入不算低，但是看到百貨公司里童裝的標價，第一感覺都是為什麼這麼貴？！貴的，當然好。可是我知道這件衣服，在美國，可能也就10多20塊美金，而且還會打折打折打折，但是在這裡，居然要300到500塊。即使遇上打折，打完也就差不多是美元換算的原價。

美國人民賺3000塊給孩子買的10塊錢的衣服，你在賺3000塊的時候要花100塊才能買到。這根本不涉及貨幣換算的問題。

日本雖然沒有美國那麼便宜，但比起中國的負擔來，還是便宜很多很多了。而且選擇太多太多了，就是那句話：「物質極大豐富」。便宜的衣服不代表難看、劣質、有毒。只是面料沒那麼好，不是日本產，設計上更平庸而已。

所以我們看到的日本孩子，都收拾得特別利索。我們看了那麼多美國電影，有住不起房子的，買不起保險的，但是真的，很少看到誰為穿衣服發愁。新衣服買不起，舊衣店裡還有論磅賣的二手衣服。

窮，也能有基本的保障和體面，窮，也能美。

還在工作的時候，我看到過一份公司公益活動捐獻給貴州山區小學生的衣服詳單。其中有一張，是新鞋的尺碼。因為這項工作做了好幾年，也做得很細緻，所以每雙鞋都是按照孩子的需求來提供的。不論幾年級的孩子們，填的尺碼，通通是36以上。這一雙鞋，大概就是這6年唯一能有的一雙像樣的鞋。

又有一次，是去五環外的一個兒童福利院慰問。孩子們又唱又跳迎接這些代表。同事回來說，太可憐了，隔天才有菜吃。我說，隔天吃肉？她說不是，是菜！我開始也以為是肉！平時就是主食就鹹菜。她吼完，我們倆半天沒作聲，眼淚刷刷往下掉。

圖片來自網路

我當然看到了很多光著大腿穿短褲的日本孩子，他們臉上都紅撲撲的，腳上的運動鞋都乾乾淨淨。那些高中女生們，穿著制服，故意把裙子卷得短短的，處於曝光與不曝光的臨界。

我本來只想說說日本女孩子都穿得很女孩子和冬天穿短褲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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