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萬海歸人數創新高，主要是因為留學國度移民政策縮緊

據《人民日報》海外版報道，十八大以來，留學回國人數不斷攀升，2017 年的出國留學人員達到 60.84 萬人，各類留學回國人數達到 48.09 萬人，創歷史新高。截止 2017 年底，全國留學人員創業園達到了 351 個，比 2016 年增加了 4 個（增長率 1.1%）；8.6 萬名留學回國人員在園創業（佔十八大以後歸國總人數的 3.7%）。該報道稱，「為國服務『潮』起來」。

從近十年的走勢來看，出國和歸國人數一直在同步增長，但是留學人員大量回國的情況並沒有人們預計的那樣誇張。年初一份流傳甚廣的報告預計，2017 年的歸國人數將達到 66 萬人，首次超過出國人數。但實際數字只有 48.09 萬，比預計少 27%。

每年出國和歸國人數之間的比值確實在持續縮小，但這兩年有回升的跡象。2007 年，中國出國留學人數為 14.4 萬人，海歸人數 4.4 萬人，比值為 3.3:1；到了 2013 年，即十八大舉行後的第二年，留學人數達到 41.39 萬人，歸國人數 35.35 萬人，比值降為 1.17:1，幾乎齊平，達到有史以來的最小值。然而此後的 2014 年至今，歸國人數的年增長率放緩—— 2013 年是 29.53%，之後一直未能超過 15%，這個比值也逐漸回升至 1.27。

如果是比較累積出國留學和留學回國人數的比值，眼下比 15 年前確實是改變明顯。據《中國統計年鑒》，2000 年的累積留學人數 34 萬人，累積回國 13 萬；2015 年的兩項數據分別是 404 萬和 221 萬。也就是說，15 年前每 3 人出國就有 1 人回來，現在幾乎是二分之一的回國幾率。

這個幾率的上升大概只有很少一部分歸功於國內吸引海外人才的各項政策。

除了「千人計劃」外，各省市也在實施人才引進計劃，對歸國人才和團隊進行補貼，出台方便留學生落戶的政策等。人社部表示，一系列的留學人員交流對接活動，比如廣州海交會、南京留交會、大連海創周等也有益促進人才、項目、資金對接，另外還有創新創業啟動支持計劃、海外赤子為國服務行動計劃正在進行中。

然而，因被這些項目所吸引、並實際上受惠於它們的海歸人數並不多。《2017 中國海歸就業創業調查報告》顯示，只有 21.8% 的海歸表示了解這些政策，「經常關注、知道內容」，同樣比例的人選擇完全不知道，剩下的 56.4% 表示「聽說過、但不知詳細內容」。在回國發展原因調查中，人們歸國的頭號原因是「方便和家人團聚」，而因「國家相關優惠政策而歸國」的人員僅占 8.8%，是得票率最低的選項。其他原因還包括：情感與文化因素、國內政治穩定、中華美食的吸引、國外經濟形勢不利外國學生髮展等。

促使海歸回國的關鍵原因之一可能是留學國度移民政策的縮緊。

美國仍然是中國學生留學第一去處，然而針對擁有大學學位及專業技能的外國專業人員簽證 H-1B 被越來越嚴格地限制，這意味著畢業後的留學生留下工作居留的難度加大。從 2013 年起，H-1B 每年都通過抽籤方式選取，是否能留下取決於抽籤運氣。從美國移民局公布的數據來看，近十年里 80% 以上的 H-1B 簽都給了印度人和中國人，但是給印度人的數量是中國人的 9 倍。特朗普上台後對移民和留學生態度並不友好，無論是他「美國人優先」的態度，還是多次提及 H-1B 簽證制度中存在的欺詐和濫用行為，都嚇到了很多中小型公司拒絕招聘沒拿到 H-1B 的國際學生。

由保守黨執政的英國，近年來移民政策也不出意料地收緊。首相特蕾莎·梅在擔任內政部長時就以打壓移民和國際學生出名。她增加了十年永居簽證難度、提高家庭配偶簽證語言要求、擬取消投資移民簽證、收緊學生簽證政策，並計劃讓留學簽證畢業即失效（被否決）。《金融時報》曾評論，「梅對國際生的嚴格打壓是個謎」。不過，事情可能有所轉機：脫歐後的英國為了吸引國際人才，對留學生的就業政策開始放寬，目前在考慮延長後畢業後簽證有效期 6 個月，以給留學生留足時間找工作。

留學國家收緊的政策逼迫了一部分人回國。但他們很快發現國內的就業情況不如想像中美好。以下兩幅圖顯示了海歸們的專業分布以及他們實際從事的工作——職業與所學專業基本不匹配，初始工資在 6000 元以下的佔比最大。68.9% 的人認為自己的薪資遠低於預期，只有 1% 表示「高於預期」。

從初始創業的時間上看，2015 年之後創業的比例最高，達到 76.4%。這與國家出台的創新創業支持政策密切相關。不過，創業資金還是主要來源於個人存款（66.9%）、親朋借款（38.2%）和銀行貸款（17.6%），國外企業入股、國內風頭和國內企業入股佔比均在 7-10% 之間。政府的扶植主要體現在客戶資源和信息資源上，其次是人才和技術資源。

這些初創企業里 59.6% 尚未開始盈利，2015 年之後的初創企業基本沒發展到盈利階段。《2017 中國海歸就業創業調查報告》指出，經營運營成本高、融資困難、對國內市場缺乏了解和相關創業服務不到位是創業過程中的最大挑戰，另外的原因還有「政府相關政策配套不齊」、「難以引進和留住適用人才」等。

製圖：馮秀霞

題圖來自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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