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圈真的充斥「惡魔」嗎？

大多數行業都有「黑名單」——由不透露姓名的人編輯的匿名名單，詳述業內的「施暴者」。時尚界，也不列外。

在現今大多數行業，都存在所謂的「黑名單」——由不透露姓名的人編輯的匿名名單，詳述業內的「施暴者」。有些則指名道姓某些人的不道德行為，其他的則用含沙射影的方式巧妙地迴避誹謗法。

時尚界也存在很多這樣的黑名單。有些早已家喻戶曉，經常對模特與下屬施虐的男攝影師、主編以及設計師的名錄可謂與日俱增。不久前，《波士頓環球報》(Boston Globe)公布了一份指控諸多名人施暴的最新名單，其中就有已故黛安娜王妃的私人攝影師帕特里克?德馬舍利耶(Pat?rick Demarchelier)；此外，它還公布了一份出版業巨擎康達納仕(Condé Nast)不再續約的攝影師名單以及草擬了一份保護弱勢年輕人群體免受咸豬手騷擾的所謂「寶典」。

此外還存在更隱秘的非官方黑名單。「Intern 1 no name」（某匿名實習生）在Instagram上以@fashionassistants的賬號講述了時尚界的內幕：先以輕鬆的口吻看待時尚界從業者的諸多怪癖好——無聊時光以及設計師的不合理期望——但在「#MeToo」（我也是）和TimesUp（是時候停止了）等反性侵聯盟看來，Instagram的推送內容已逐漸包括了更多性騷擾事件。邀請各色下屬匿名講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真事，推送內容儼然成了曆數個人及大眾遭受暴力侵害的控訴地，業界種種齷齪與不齒昭然若揭。

但上述爆料幾乎不涉及性騷擾，也很少涉及男性。「行兇作惡者」往往多為女性，且常為污言穢語與肉體虐待。比如：設計師一怒之下會朝下屬扔鞋子與衣架，或是不讓員工吃飯。這些都是雞毛蒜皮的矛盾。而爆料的黑名單直指有權有勢的女性，她們對待下屬與男性一樣猙獰可怕。

每當我向別人解釋自己從事的職業時，多數人都會問我兩個問題：認識時尚教母安娜?溫圖爾(Anna Wintour)嗎？時尚界是否像《穿普拉達的女王》(The Devil Wears Prada)描述的那樣無情可怕？後者是勞倫?魏絲伯格(Lauren Weisberger)以小說的方式講述時尚雜誌的工作情況。

對這種問題，我永遠是斷然拒絕回答。別犯傻了！如果時尚從業人員都如此卑鄙與差勁，那麼整個行業早就玩完了。當然，老闆不會一時興起差使手下人去干荒謬的事——去買超難買到的東西之類。我之所以為業界辯解，是因為以我的親身體驗來看，時尚界熱愛本職工作的殫精竭慮的人比比皆是。通常說來，他們都很善良、充滿愛心以及像女童子軍那樣能力出眾。這是我的肺腑之言。

而後媒體又公布了一份名單，曝光時尚界是個貪贓枉法、無比自戀以及惡貫滿盈的小圈子（反正公眾也是如此看法）。這真是傷害行業自身信譽的行為！

我通常不理會時尚界（充斥著偏執的人與負能量的八卦新聞）的消極負面的事，原因是它們並非時尚界獨有，是吧？我不信這全是性騷擾，也不會糾纏於那些雞毛蒜皮的齷齪事，老是提這些總會讓人覺得有點兒心懷叵測。所以嘛，你的確會因為行程安排太緊而不去看望老友，不得不安排大清早叫床電話以及為拍攝大片帶上很多雙鞋，那又怎樣？這與已連續上了兩天兩夜班的實習醫生不同，他們因為連軸轉已極度疲乏、但還得打攸關病人生死的電話。

事實真相是：時尚業也是個競爭慘烈、你死我活的行當， 這與許多創意行業類大同小異。它依賴於自抬身價、高明的手腕以及超強忍耐力而存活。諸位如果不是雜誌出版大鱷的千金或是奢侈品巨擎的闊少，那麼在這個行當闖蕩絕非易事。

但是，這並不是為越來越常態化的惡劣態度找借口。沒人能想當然地認為：下屬渴求工作，就該讓老闆為所欲為。在影片《穿普拉達的女王》中，女主人公安迪得接過老闆隨手扔過來的大衣，但至少她還有薪酬。@fashionassistants上一些極其刻薄的點評暗示實際生活中，助手們已不再享有這種待遇。

這並非時尚界獨有的問題。《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2012年發布的一份報告明確指出：53%的美國大學畢業生處於失業或半失業狀態；而2009年的一份研究報告稱：絕大多數的無薪實習崗位為年輕女性。女性員工占超高比例，並且，崇尚監管最小化的自由氛圍的時尚界高度依賴實習生。在最近一輪面試中，我除了招募新助手外，發現每個候選對象都已經實習了好幾個月，都是熟悉的套路：已在好幾家時尚雜誌來回打雜，沒有進階機會。很多人都已默然接受這樣的事實：先干幾年沒有報酬的工作再說。隨著時尚界預算越來越緊張，這種境況會日趨惡化。

時尚助理的爆料也許不像其它行當那麼聳人聽聞（儘管有些傾訴駭人聽聞）。有些可能並不真實。我甚至不敢肯定這麼做是否有用。但在深入了解這個行業以臨時工為主，以及對實習生缺乏關愛後，必須對實際情況清醒鑒別。時尚界朝自己助理扔鞋的老闆寥寥無幾——但老闆們的表現到目前為止實在是有些差勁。

譯者/常和

來源：FT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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