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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拔「刺」的人

沈念

沈念,1979年出生,湖南人。出版有散文集《時間裡的事物》(入選21世紀文學之星叢書2008年卷),小說集《魚樂少年遠足記》《出離心》,長篇兒童小說《島上離歌》。曾獲湖南省青年文學獎、《青年文學》徵文一等獎等。

評論

沈念是一個真正富於青春氣質的作家,他的敏感、對他人的關注、個體精神的困惑,都來源於此。他作品瀰漫的憂傷氛圍,他對命運宿命般的理解,伴隨著無數個體的迷茫、掙扎或毀滅,凸顯了沈念作品灼心的青春追問。 在個人細語呢喃泛濫的時代,他的目光沒有限於個人,而是通向更為遼闊的、與時代能夠產生血肉關聯的廣大群體,尤其是廣大底層群體。

拔「刺」的人

文|黃 燈

沈念骨子裡有一種悲傷,但他從來不放任情緒的泛濫。在他乾淨、節制的文字背後,瀰漫了一種「重」的質地,這種整體性的印象,讓我意識到解讀沈念的難度。在文體的分類中,散文、小說有相對清晰的界限,但對沈念而言,從散文創作走向小說,並不具備轉型的意義。我感興趣的是,在他貌似零散的文字和文體背後,為何會有一種綿柔的力量直擊人心,並在審美性極強的語言中彰顯立場,他作品的整體性如何獲得?在《夜鴨停止呼叫》里,沈念曾借人物之口說出,「就像是平淡生活里的刺,扎進肉里,捋一捋就會痛,想拔卻又拔不掉」。是的,「刺」,這個在湘北一帶方言中使用極多的辭彙,讓我找到了沈念的精神圖標。要怎樣的敏銳,才能意識並表達對「刺」樣生活的感受?顯然,內心深處的刺叢,是沈念悲傷氣質的根源,拔刺的衝動,是沈念創作的動力,他有一篇小說,甚至就叫《少年刺》,「少年刺」是沈念作品的總主題。

真正的「青春」氣質

沈念毫無疑問是一個對時間特別敏感的人,他的第一部散文集就命名為《時間裡的事物》。《對一個冬天的觀察》《河流上的秋天》更是毫不隱諱對時間的標識,這種來自直覺的偏好,意味著沈念驚人洞察力背後,對個體命運的特別感知、洞悉。沈念相信宿命,儘管他從不明示,但他在無數小人物的悲歡離合中,表達了對宿命的確信。當我循著作品,小心翼翼確認「死亡」是沈念散文的重要母題,一種內心的鈍痛悄然而生,但我不得不承認,一種超乎年齡的對「死亡」的呈現和思考,是沈念時間觀的必然結果。是的,沈念的散文在耐心、細緻敘述一個人物時,最後總會讓我們看清諸多毫無徵兆的非正常死亡的結局:一個河南的送煤人橫穿鐵路時,因為運煤車卡在鐵軌上,被呼嘯而過的火車軋死;與「我」一天之內有著三面之交的計程車司機老刁,因為失戀,在車禍中死在了另外的城市;鄰居長著齊腰長發的秀美女孩,因為一瓶花露水,被母親辱罵走進漲水的江中;還有出租屋中留下日記的男孩意外溺亡、老穆的女兒吞服安眠藥、熱愛詩歌的山野詩人死於貧寒與誤解,太多這樣的人,走進沈念的文字,「一個朋友在京城高校就讀的兒子死於游泳課上,另一個朋友39歲的女兒為了彌補婚姻的缺口美容,麻醉藥過敏死於醫療事故。因為熟悉,他們的非正常死亡,難以猜測漫漶在生者心中的恐懼和悲愁,只能任由它們帶著那一刻無以複製的情緒疾速墜落」。除了死,還有痛。在《羊從周頭湖走遠》中,沈念從一頭羊的日常命運,確認出一種與己、與人有關的悲傷,「每個人的回憶無法阻擋,快樂的影子里藏著哭泣和悲哀。這隻羊,不會再咩咩地歡叫,也不會再咬一把嫩綠的青草,羊用自己的獨特話語抗議,它在周頭湖的這個夜晚結束自己,在火焰的光亮里結束黑暗」。還有一些嵌入他生命棋盤的卑微個體,他們或者由於命運的無常,偶然的失誤,將生命帶入泥沼。《沒有對象的牙齒》中的雲姐,僅僅因為錯失衛校通知,此後的人生便徹底改變了航向,這種無聲的悲劇,足以毀掉人的一生,卻找不到任何怪罪的對象。二姐夫的一個遠房親戚,為了讓孩子更好念書,省吃儉用,「讓我感動的是孩子的母親,含辛茹苦勤儉節約到連梳頭掉落的每一根頭髮都保存起來,過半年一年就連同剪掉的頭髮一起賣錢」。確實,沈念的內心,像是安了一架裝備精良的探測儀,目光所過之處,邊緣處困境中的人,便悄然來到筆端,對一個卑微群體的整體素描,構成了沈念散文的獨特貢獻,這些生命中的過客,勾連起與時代血肉相連的疼痛,在個體命運的呈現中,與沈念構成了一種暗處的見證,「那些呆在角落裡的人,是不是被侮辱和欺凌的冒失者,是不是最無力的遺棄者?我反覆給自己提出這個模糊又具體的問題,卻從沒獲得任何聲音的回答」,這些問題不會有答案,它們悄然蔓延為沈念內心的刺叢。

《時間裡的事物》

與對時間敏感相對應的,是沈念作品中對邊緣場域的傾心。他筆下的地點大都是城鄉結合部的村莊、小鎮、堤壩,解體的工廠、大廠破落的小區。他尤其對小鎮描述頗多,魚樂鎮是其文字中經常出現的地名。「離周頭湖最近的是一個蕭條的小鄉鎮。幾家更蕭條的南貨店散落在舊鄉鎮府大院四面,而人群散居得更遼闊。」「偏執的小鎮啞口無言。」在沈念筆下,這些地方散發著晦暗不明的氣息,留有舊時代的印記,彷彿一張靜默處的褪色畫卷,「供銷社、米廠、糧管站、油脂廠、生資站、搬運站、軋麻廠、風機配件廠,在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型的這些年頭裡或者是改頭換面,或者銷聲匿跡……時間裡有什麼沒被改變的嗎?小鎮頓時語塞。」稍稍拉開時空,可以發現,在消費主義盛行、都市小資相似的面孔中,年輕的沈念,對這些邊緣處的留意和耐心,豐富了對這個時代的記憶。

《少年刺》《夜鴨停止呼叫》探討創作主體瀰漫在青春氣質中的精神成長史。表面來看,兩部作品在人物設置、故事情節等方面相似,《少年刺》講的是我和馬鵬、周嵐的故事;《夜鴨停止呼叫》則講了我和陳越來、海鵬以及那個始終隱匿的謝冰芳的故事,從時間設置和空間呈現而言,兩部作品和其散文一脈相承。顯然,沈念的真實用意,不是為了提供一個戲劇性不強的故事,小說對他而言,無非是從散文的廣角鏡頭換成了聚焦的特寫鏡頭,他背後真正想強化的意願,是對鄉村、小鎮青年青春成長的隱喻式表達。《少年刺》在上世紀90年代褪色的氛圍中,更多呈現了底層青年的迷茫、無奈、混亂。《夜鴨停止呼叫》則將目光對準了這群少年成年以後進城的生活,時光如流水,一切並沒有根本的改變。

怎樣理解沈念對時間的敏感?怎樣理解他對「死亡」的傾心?怎樣理解他對邊緣處的小鎮、鄉村、廠區的耐心?怎樣理解他氣質中無處不在的悲傷?怎樣理解他用「刺」描述對生活的感知?這涉及到一個最為核心的命題:沈念是一個真正富於青春氣質的作家,這種獨特的氣質在他的同齡人中並不多見,他的敏感、對他人的關注、個體精神的困惑,都來源於此。他作品瀰漫的憂傷氛圍,他對命運宿命般的理解,伴隨著無數個體的迷茫、掙扎或毀滅,凸顯了沈念作品灼心的青春追問。無論散文還是小說,沈念作品背後,都有他個體精神成長的身影,他以自己的成長,丈量同一時代他人的命運。從表達上而言,這種青春氣質,讓沈念避開了更多世俗的慣性,這是他文字乾淨、純粹的根源。沈念的作品就是一個拔刺的過程,但在一個問題叢生的轉型時期,沈念的拔刺顯然沒有終結之日,這構成沈念精神向度的根本矛盾,也使得他的作品極富張力。概而言之,沈念作品儘管有相對明晰的時間、空間場域,但他並不是一個題材分類鮮明的作家,難以命名,成為解讀沈念的難度,而他整體性的獲得,最為核心的原因,正來自其精神成長中的青春氣質,並以敏感、真誠、難得的純粹、不世故作為顯性的癥候。他的作品在清淡中有貼近人心的力量,在破碎中有打動人心的力量,也正來源於此。

工廠氛圍與個人創作

最後,我想追問一個問題,在沈念的成長中,有什麼獨特的經驗,悄然奠定了他精神的底色?我相信大多散文寫作者,之所以選擇散文,最根本的動因,正來源於對自身經驗、情緒清理的衝動,沈念也不例外。他14歲不到就離開小鎮、離開縣城,進入更大的城市念書,童年的記憶只是一座沉睡的礦山。他17歲不到,師範畢業,就走向社會,進入工廠,現實的豐富、複雜、殘酷和真相,在他眼前顯露無疑。大廠10年的經歷,以及大廠在上世紀90年代激烈轉型中的悲歡離合,他在靜默處是重要的見證人。我無法想像這一切到底怎樣滲透到了沈念的內心,但這些殘酷而真實的世相,必然在他人生中留下最深的烙印。

沈念

沈念是我二十幾年前的同事。1995年,我大學畢業,進入湖南嶽陽一家紡織廠,1996年,17歲不到的沈念師範畢業,進入工廠的子弟學校。我住在青工宿舍5棟,他住在青工宿舍6棟,他文字中出現的地名和場景,建湘路、萬家隊的巴可、工廠的林蔭大道、5棟和6棟樓下傾倒的殘渣、熙熙攘攘單車充斥的人行道,還有80年代國營工廠小區的斑駁和喧囂,在90年代中期的時候,曾與我的生活息息相關。我甚至還見證過沈念迷茫的青春,見證過他年少時代為了喜歡的女孩,站立在5棟樓道的身影,聽過他深夜的歌喉。因為親身遭遇了下崗的陣痛,工廠經歷對我而言猶如一場暗疾,但我早早離場,而沈念則像一個堅持到最後的觀眾,在隨後的時光,見證了工人群體更為啞然的抗爭。多年以後,待我明白工廠經驗對我隨後概念泛濫的日常生活,是多麼重要的參照,我也突然明白了它對沈念的意義。這種嵌入生命的印記,相比知識與理論的泡沫,更深入我們的骨髓。工廠10年奠定了沈念創作的基本底色,形成了他創作中難得的優勢。

往淺里說,沈念之所以走上文學道路,和工廠的氛圍有關。儘管在近20年來的主流表述中,國營企業更多被放置在經濟維度的砧板上進行審視,但今天回過頭看,這種傲慢中有因為盲視所帶來的偏見,並遮蔽掉了工廠更為豐富的維度。事實上,90年代的國營大廠,文化設施完善,文化氛圍濃厚,更是彌散著難得的文學氛圍,工人除了工作,尚有豐富的業餘生活。工廠不但有文化樓,有電影院,有舞廳,有電視和廣播台,更重要的是,有年輕人,有做夢的文藝青年。在這種氛圍中,沈念走上寫作這條道路,事實上得益於這種無形的熏染,也註定他的創作更接地氣,避免了學院式寫作的隔膜。

往深里說,工廠在90年代發生的巨變,加速了沈念精神的成熟,其後所發生的工人群體戲劇性的命運跌宕,讓沈念敏感地意識到了時代的裂變。相比個人化敘事合法化大背景下,同齡人不自覺陷入的情緒泥坑,沈念因為這段經歷,因為對另一個群體的熟悉和注視,他的創作因而注入了充足的精神鈣質。在沈念作品所營構的村莊、小鎮、工廠、街道的場景中,在近20年快速流轉的時光陰影中,他的作品滲透了對弱勢群體的體恤、關注,這個群體包括他筆下的下崗工人、河南運煤夫妻、落寞的詩人老包、熱愛文學的計程車司機、像母親一樣的二媽、被炭盆意外燒傷的女人,當然,也包括連一根頭髮都捨不得丟棄的二姐夫的遠房親戚。他們的不幸和酸楚,進入沈念的眼睛,最終長成了內心的刺叢。

是的,從閱讀感受而言,沈念貌似以一種個人化的視角通向自己,但其實通向的是別人的悲歡離合,是外部世界的光怪陸離。在作品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沈念的面貌,看到其青春氣質中的純粹、節制,但更能看清他背後尖銳的呈現和不動聲色的拷問。一個人和一群人,一群人和一個時代,沈念作品大氣的地方正來源於此,在個人細語呢喃泛濫的時代,他的目光沒有限於個人,而是通向更為遼闊的,與時代能夠產生血肉關聯的廣大群體,尤其是廣大底層群體。他個性的溫文爾雅,與他所關注問題的粗糲,構成了一種刺眼的對比,這是獨屬於沈念的方式,獨屬於沈念的散文表達方式。我理解沈念的表達,作為轉型期的見證人,他有他的眼光和敏銳。毫不誇張,工廠經歷對於被喚醒的沈念而言,像一面魔鏡,照亮了他的童年、少年,照亮了他的鄉村、小鎮,更照亮了他背後一個龐大的群體,沈念的創作,在這種悄無聲息的個體成長中,獲得了根基。

創作談

士別的缺失,或萬象森羅

文|沈 念

她走後,缺失吞噬美好,變成珍貴的代名詞。那段日子難以言述,夜裡輾轉失眠,時間被截斷,裁鋸成一小段一小段,彷彿我的夜晚是缺失的。睡不著,我會躺在床上數綿羊,數星星,數著過往,或者踅下床看書,書頁上是一片水的空白。我在中國人民大學宿舍的床是懸在寫字桌上的,有幾次翻越時徑直從爬梯上滑落,骨關節在體內撞響,像復仇者的突襲回擊。屋裡屋外都是虛晃的夜色,坐卧椅上,身體在濃釅的墨黑里浮起,也在不易察覺地沉落。有時會不由自主想到寫作為何出發,從來看作是生命中最有意義和力量的事,漫漫長路,黑夜中同行者的身影四處閃躲,於是就有了慌張,有了兔子撞進陌生菜園子的惶亂。也像颶風暴雨後存活的植物,身體裂裂炸響,根部搖搖晃動。

每一個寫作者的心裡都住著一個拿破崙。是的。不是嗎?

人近中年,竟然變得如此惶惑。是經歷的死亡所致,或是太多的缺失紛至沓來。時間的缺失,生活的缺失,親人的缺失,寫作中的缺失,一度叮咬著你躲閃的身影,讓你遺憾嗟嘆。三年前,丟棄一份眾人眼中未來可期的工作,那是不負我心的頓悟。前任仍約轉身,但戀情已經終結,終是不回頭的。遙想更早的出發,阡陌縱橫或是莽莽荒漠,走到那個洞穴前的跌落,從那裡陷入,並非被迫,實屬自願。現如今非得朝前走不可,人都須為選擇而背負,好的或壞的,輕的或重的。前面雖有風景搖曳,也得先穿過荊棘和叢林,沼澤與溝塹,黑暗與破碎。

十七八歲開始第一次發表作品,爾後卻有8年是停滯的。像是擁有另一段不可自拔的溺愛,而忽略了原來的鐘愛。又像暗夜行路,走著走著天就亮了,聽從內心召喚的意識愈發明晰。遠行者總得有備而去。而起初,我像《基督山伯爵》中的愛德蒙·鄧蒂斯,將自己囚禁於孤島上的伊夫城堡。是的,我們無從俯瞰城堡的全貌,在巨大的岩石築起的城堡里,在萬象森羅的壁壘中,甚至我們不知自己走的路在眾多的道路上是不是有出口。也許永遠找不到出口,誰知道呢?

每當我安靜地面對內心時,我像愛德蒙一樣,聽到了來自岩石牆裡的聲音。住在隔壁的法里拉神甫,敲打著鶴嘴鋤,即使是一次次選擇錯誤的路線。我也是被囚禁者,也是法里拉,沒有出路。但總有出路,出路不在外面,就在裡面。我如此慰藉。那時讀《基督山伯爵》,覺得法里拉像是一個人身體里最堅固最深奧的部分,「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弄皺——他的白髮,他的起了霉的綠色鬍鬚,他的遮在胯間的破麻布片。」在我眼中,他是一位不怕失敗的詩人,是一心想遠行的少年。應該說時至今日,耳畔還會響起鶴嘴鋤撞敲岩石的聲響。在法里拉心中,一切障礙都是不存在的。他向龐大堅固的伊夫城堡發出挑戰,他無處不在無時不在。他以自己的錯誤幫助我們畫出伊夫城堡的正確地形圖。最後,也許我們也成了堡壘,自身的界限不打破,出路必無處尋覓。

多年之後我才懂得,文學的界限與出路不在那些獎項身份名利,而是在文學精微的內部被不斷打開的廣袤空間里。就像愛德蒙,從法里拉的錯誤記錄中受到啟示,在某一天不再對被監禁的不幸和卑鄙苦思苦想,而明白了,「要想逃離監禁,惟一的辦法是弄清這個監獄的建築結構。」從表層的紛亂中轉而專註內心世界,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突圍。作家與創作之間,如同愛德蒙和法里拉之間關係的另一面鏡子,總覺得每一次寫下的都是不足的有缺失的,總是不足以繪出伊夫城堡的全貌,靈感不斷犯錯,推理總是窮途末路。

文學是多面的,小說也好,散文也好,躲避不開的生活、思想、創新和語言等諸多面向,都有多處抵達之地。福斯特曾寫過一本《小說面面觀》,雖然談了很多小說的不同層面問題,但仍不敢說全部窮盡。寫作就是如此,一個寫作者能佔據最好的一面,抵達幾面,也很是了得。也可以這麼說,還有很多缺失的面,總是暗夜浮動中扮著漂亮的鬼臉,唱出塞壬般的聲音,吸引你前去探尋。也正是在探尋中,令人窒息的寫作透進了光。又有哪位寫作者心中不也像在暗無天日的苦力勞作中懷揣野心的法里拉那樣,決想從牆上打開一個缺口,寫下一部偉大的手稿,寫下屬於人間萬物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或許,缺失的那部分,也是萬象森羅的那部分,是被我們曾經忽略的通往好的文學之途。葆有對人的處境的清醒認識,傾聽人性里山呼海嘯般不折不從的衝動,然後我們會發現,文學像那沒有等級的星座永遠在位移,你矢志不移地追隨,才有可能得到自由出入那堅如磐石且深奧微妙的伊夫城堡的通行證。

本文發表於《文藝報》2018年4月18日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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