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讀書日：中國古代讀書的方法
導讀：4月23日對於世界文學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這一天是一代文豪塞萬提斯和莎士比亞的忌日，也是拉克斯內斯和納博科夫等大作家的生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於1995年將每年的4月23日定為「世界閱讀日」，向大眾推廣閱讀和寫作，以及宣揚跟閱讀關係密切的版權意識。
世界讀書日：中國古代讀書的方法
而自古以來，崇尚閱讀是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讀書」一詞在春秋時期就已經產生，《論語·先進篇》記載，孔子的學生子路推薦學未成熟的子羔去當費地的長官宰，孔子不同意，說：「你這是在坑害他呀。」孔子主張先學習好禮樂等基本的為官之道再去做官，提倡先讀書，然後學習為官之道。
但是世間有那麼多的書籍，人們難免發出像莊子那樣的喟嘆：「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面對圖書的海洋，讀者需要思考這樣的問題：如何閱讀書籍？讀書有何方法？
（沒有「標點」的宋刻《李太白文集》）
閱讀古書必須建立在認識文字與辨明句讀的基礎之上。現代圖書都有新式標點，句子的停頓與章節的轉換被標示得清清楚楚。而古籍絕大部分是沒有標點的，這就需要讀者掌握句讀的能力。
（加入「標點」的汲古閣本《春秋公羊傳註疏》）
細緻來講，一句話語句完結了，叫做句，相當於新式標點中的句號，古人常常會用空心圓圈表示。一句話沒有完結，可以稍加停頓的，叫做讀，相當於新式標點中的逗號，古人常常用實心點來表示。句讀必須通過訓練學習。《禮記·學記篇》記載古人讀了一年書之後，要檢查閱讀的成效，看是否掌握了「離經辨志」。按照漢代鄭玄的注釋，「離經」的意思就是「斷句絕也」，也就是掌握經書的句讀，從而理解經書的意義。這說明古人很早就重視句讀的學習。
（用●表示句讀的郭店楚簡）
在簡帛書中，常常出現空一字的情況，表示句讀。有時在一段文章的開始，還會畫上〇，表示段落起始，相當於今天寫文章另起一行。這個符號，在宋儒注經書的時候一直被沿用著。
（《妙法蓮華經修法儀軌》）
古人讀書，常常隨手標點，讀一段標一段，疏通大意。閱讀同一本書時，每個讀者都要句讀，耗時耗力，特別是流通量較大的書籍，若無標點，很不利於廣泛閱讀與傳播。於是，刻書人就在雕版之時，刻上句讀，方便人們閱讀。如南宋杭州沈二郎經坊刊刻的《妙法蓮華經》就是加有句讀的。其牌記云：「本鋪將古本《蓮經》一一點句，請名師校正重刊。選揀道山場抄造細白上等紙紮，志誠印造。見住杭州大街棚前南鈔庫相對沈二郎經坊新雕印行。望四遠主顧，尋認本鋪牌額，請贖。謹白。」這則廣告意味濃厚的牌記，特彆強調這本書是經過句讀的，而且經過「名師校正」。由此可見，經過句讀的書籍，在當時是有廣泛市場需求的。
（脂批本《紅樓夢》）
除了句讀以外，古人讀書還會用不同顏色的筆來做各種標記，其中包括評點或者批點。評、批是用文字進行評論和分析，點則是用圈號點頓等符號來表達意見和觀點。明代的時候，隨著套印技術發展成熟，大量的評點本流通於市場。著名古文家歸有光曾用朱、黃、青、黑諸色筆來評點《史記》：「朱圈點處，總是意句與敘事好處；黃圈點處，總是氣脈。」一般來說，圈點是表示讚賞和突出重點。句子意思以及敘事好的地方，人們容易理解；氣脈要緊的地方，一般人就不容易看懂了。評點中正面肯定的比較多，也有一些批評或者商榷的地方。歸有光評點《史記》，「黑擲是背理處，青擲是不好要緊處，朱擲是好要緊處，黃擲是一篇要緊處」。「擲」就是評點中的逗點，有突出強調之意。評點中使用的繽紛多彩的墨色，豐富多樣的符號，使書頁朱墨爛然，版面複雜而好看。
（宋浙刻本《王建詩集》）
雕版印刷的發展，不斷豐富圖書的版式與內容，滿足了人們形形色色的閱讀需求。讀者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而選擇不同版本、不同種類的書籍。版刻中所用的字體，也有多種形式，風格不同，各有千秋。比如宋代版刻中就有肥瘦兩種字體，肥字學的是顏真卿體，瘦字學的是歐陽詢體。我們今天所用的宋體、仿宋體等字體，都是從宋代版刻中繼承變化而來的。宋體字筆畫有粗細變化，一般是橫細豎粗，末端加一些裝飾成分，以求美觀，所以一直沿用到今天。雕版印刷中使用的不同字體，既體現了人們的閱讀要求和書法欣賞趣味，又是古書版式藝術性的的反映。
（本文部分內容選自陳洪、徐興無主編「中國文化二十四品」叢書《書史縱橫——經典與文化傳統的形成》，程章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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