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成長日記 78、趙聘侯
德光用手在自己的光頭上拍了一下,從他的耳朵里冒出一種銀藍色的、不是氣體也不是液體的東西,德光看了看,舉手將這些東西遞給了庄之蝶,庄接過後拋在固定在牆上的平板電視上。淡淡的銀白色的微光在電視機屏幕上打著旋兒——電視機打開了,這是德光對趙聘侯的記憶。
說起這個黑龍江的趙聘侯,倒也真是個人物。他是滿族皇親,可惜生於亂世。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據他講,直到五歲時才穿上了褲子,八歲就跟著父親上山捉獵鷹,然後就是回來熬鷹。
熬鷹是個體力活兒。每年的秋天,東北人都喜歡到山上挖洞蓋了窩棚、布了網,在網前的籠子里裝一隻鴿子專等老鷹自投羅網。這老鷹好抓,可要讓它聽話幫你捉兔子可就難了。這裡的關鍵就是「熬大鷹」——因為這獵鷹個頭雖不大,但習性兇猛。人們捉回來後,給它洗洗胃,不給它吃的也不讓它睡覺,熬著它,使它睏乏,一連幾天,消磨盡鷹的野性。熬鷹成功後還要訓鷹,折騰半個月後,這鷹啊才會跟主人心意相通。
獵鷹狩獵的場面是令人神往的。獵手們用皮墊包住的左手臂上架著獵鷹,右手揚鞭,馬蹄飛馳,獵狗狂奔,獵手緊盯獵物不放。選好地形後,急速地揭開鷹眼罩,扯去鷹腳絆,一聲唿哨,那飢餓發瘋發狂的獵鷹,就會像箭一樣騰空而起,向受驚的獵物猛衝而去,頃刻間這獵鷹就能帶著獵物回來。
到了第二年的春天,這隻獵鷹還是要放飛的。等到秋天來時再去捕捉其它的獵鷹。不過就是這一個冬天,一隻獵鷹也能為主人捕捉數百隻獵物。
趙聘侯八歲開始熬鷹,到十六歲時就已經是方圓百里有名的好獵手了:開槍能打1里外的香火頭,跑步能賽過賓士的黃羊,有好多的姑娘家都想嫁給他。可他卻在那年冬天跟著路過的GCD隊伍去了內蒙。剛一入內蒙,隊伍就和盤踞在當地的惡霸「震三省」較上了勁兒。
黃霖司令員派已是貼身警衛的趙聘侯給「震三省」送封信,想借些糧食。「震三省」聽信下人的話,將信使用帶刺的皮鞭抽打後,捆到草原邊上的木柱上立威。趙聘侯被剝得只剩一條短褲,被水浸透的牛皮繩子將趙緊緊捆住,任那八月的太陽曝晒。
草原上的天氣很乾、風很大、太陽很毒。沒到中午,牛皮繩里的水分就越來越少,收縮得越來越緊,特別是纏在脖子里的那一根,勒得趙幾乎出不來氣。從小吃的苦受的罪這時顯現出作用了——忍,他忍住了。
晚上,露水的浸潤讓趙有了一絲的緩解。可身上已經曬得結疤的傷口卻因這一干一濕出現了化膿癥狀。太陽升起來了,血腥瀰漫,引來成群的牛虻和蒼蠅,圍繞趙聘侯嗡嗡叫。趙還是一個「忍」當頭,無所畏懼。
就這樣,白天,鷂鷹在天空盤旋,伺機想取他一塊腐肉;夜晚,餓狼的綠眼在四周閃爍,等候他咽氣的那一刻。
三天後,蛆蟲從爛肉鑽出,成行成群往上臉爬。趙還是一個「忍」字當頭——將爬到嘴邊的蛆蟲嚼一嚼,吃了下去。
這樣的日子過去了五天,隊伍攻破了「震三省」把持的城池,趙得救了。在被同志們從木杆上解救下來後,他首先想到的是渴。大夥把他抬進了「震三省」家的院子里,他睜開的眼看到了擺在廊下的馬奶酒缸,他爬了進去。蛆蟲從他的身體里鑽了出來,漂浮在酒面上,他嚼著蛆喝著酒,在酒精的麻醉下忘記疼痛。在一陣歇斯底里的叫喊中、在將酒面喝得低於自己脖子後,他睡著了。
休整過來後,這位年僅十六歲的少年嗜酒如命。
隨黃司令南征北戰了四年後,全國解放。他轉業回到家鄉,在一家林場當場長。經人介紹和鄰村的一位姑娘結了婚。因為愛喝酒,家裡就入不敷出。已經成為一方大員的黃霖司令員知道後,特批他到一家高粱酒廠任不用管事的副廠長,每天特供白酒一大茶缸。由於他喝酒不花錢,家裡人也不大管他。
他喝酒後也不發酒瘋,就是昏睡,所以也沒有誤過事。
1964年夏天的時候吧,他睡過中午覺後去接酒喝,卻忘了帶喝酒用的軍用水壺。自己又不想回去再提,於是就像喝自來水似的,用嘴接著流出的原酒喝開了。
由於沒有水壺的限制,喝得有些多。等車間里勾兌裝瓶的員工不見有酒流出、順著源頭尋找時,仰面架在水管下的趙聘侯已是肚子大得勝似十月懷胎的婦女了。大家七手八腳地將他架回了家,一睡就睡了七天多。
這七天中,他以醉入夢、以夢入道,竟是勘破生死玄關功名利祿,成了一名醉中仙夢中仙睡中仙,自稱「趙三」。這事以後,他在妻子的勸說下戒了酒。
戒酒後,趙聘侯官運亨通,不但在「特殊時期」沒受衝擊,就連後來的清算中也沒受絲毫影響,到仙界大會時已是省會城市的常務副市長。
原來他醉夢成仙后,自己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一次縣長來廠里視察工作,和站在大門口的廠里幹部例行握手。握到他了,在與縣長的手接觸的那一剎那,問題來了,他「看見」自己體內有一個小小光球從腹部升起,想要在體內轉圈。他嚇壞了,身體不由得抖了起來。領導誤以為他是激動,就問他了一些生活和工作方面的事,感覺著小球在體內亂轉,心裡就害怕得要命,對領導的問話,他回答得結結巴巴。領導聽後很喜歡,就「隆重」地拍了拍他的肩——這不就是要給他加擔子的意思嘛。「心領神會」的系統領導就決定將趙聘侯從不管事的廠長提拔成常務副廠長。
趙聘侯的心思還沒在這上面,他還在觀察自己體內的那個小光球。他發現這光球每轉一圈,光球就會增大一些,自己身上的功力也會成倍增長。他將這總結為與領導的接觸所致,於是就喜歡到領導辦公室跑。與領導熟絡了,領導就覺得他有眼色、會辦事,於是就給予適當的照顧,加上有黃霖司令員的交待,於是趙聘侯慢慢地就升了官。陞官的同時他發現隨著自己的官位的提升,功力更是水漲船高。
於是他閑酒也不喝了、白天的覺也不睡了、白日夢也不做了,醉心於官道一門心思只想向上爬。十五年間,從酒廠的撒手副廠長做起,干過酒廠革委會副主任、供銷社副主任、縣革委會副主任。一直是副職。
後來又到了地區(市)里,成為地區副食品公司的主任,雖說幹上了一個正職,卻是副食品公司的。再後來,下到區里幹了一任區委書記,又調進市裡當上了副專員、常務副市長。
他給自己悟得的這套功夫命名為「官氣」,並私下裡對心腹手下傳授。
等仙界成立時,他四十來歲的人就要提省會城市市長了。這時的他官氣十足,動一動呼風喚雨,威風八面。丹田中的光球已經從白色轉為了暗紫色。據趙自己說,這時光球的能量密度已是初期時的百萬倍以上。
到了XiAn,他沒有住大家預訂的旅館,與自帶的秘書司機一起住進了省委招待所。
在H山論劍時,由於怕被普通百姓看見,大家就提議到一個偏僻的山谷中進行展示。還是趙聘侯一句話——把山封了,這三天不對外開放。由他的秘書去給H山管委會一說,還真成了。
論劍中,他展示了「讀心術」,任誰心中想的什麼事、以前干過什麼事、有什麼愛好、有什麼想法和念頭,只要他掃一眼,門清兒。「玉公主偷偷喜歡思進的事也是由他讀出來後,告訴我的。」德光在看故事的檔兒,輕聲說道。玉含煙臉皮一紅,將頭轉過去,「專心致志」地看起圖像來。
H山論劍後,趙聘侯到中央黨校學習了半年,回來後被提拔成了省會城市的市長;干滿一任調到省里任第一副書記,這本來是將來接任省委書記的兆頭。
卻不想這以後當官除了能力關係外,還要有文憑。這個死槓桿讓大字不識一酒盒的趙聘侯止步於一方大員,後來到省人大任了一任主任,不到六十歲就以正省級待遇在家養花了。1997年時,他曾來過廬山,我們在一起聊了很長時間。
他說,他曾將綜合自己年心得的「官氣」神功與收集來的修鍊口訣做過比照,發現自己的官氣雖說剛開始是誤打誤撞,但後來確實是沒走一絲斜路,吃虧就吃虧在沒有文憑上。並把「官氣」與「官架」、與「匪氣」、與「霸氣」做了全面的比較。
官氣不是與生俱來的,重在後天的修鍊。表演過了就成官架子,不注意修養就成了匪氣,不注意迂迴就成了霸氣。所以有文憑有關係有能力外,要想當好官,一要注意形象有派頭、二要架子不太大有時能平易近人、三要能屈能伸。
現如今,做為「一代宗師」的趙聘侯雖說退了,但「官氣」一派的信徒們卻是如過江之鯽、恆河之沙,比比皆是了。大的不說,小到鄉政府的辦事員、城市管理員,但凡手中有點權力,哪一個不是官氣逼人牛氣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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