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公吵架後得知懷孕,晚上他端來熱湯,我欲原諒卻聽見:墮胎藥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顧回生 | 禁止轉載
1
晚風寒涼,更深露重,婆娑的樹影在昏黃的燈光下斑駁陸離,印出些奇形怪狀的影子。
沈老太太在沙發上端端正正坐著,臉色甚至比這夜色還要沉上幾分,那雙因年紀漸高漸漸失去光澤的眼睛緊緊將跪在地上的人盯著,神色間幾許得意,幾許厭惡。
「深更半夜還在偷偷私會,還真是情真意重得緊。」
跪在地上的女子漠然看著高位上雍容華貴的老太太,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無端讓人怒意橫生。
老太太猛一拍桌子,茶水被震得濺起朵朵水花,「你啞巴了?!」
蘇虞面容平靜,不卑不亢,「老太太想讓我說什麼?」
老太太手指著跪在蘇虞身旁不停顫抖的男人,「他是誰?」
「不知道。」
「不知道?」老太太氣得柳眉倒豎,冷笑一聲,目光涼涼地看向身側的沈桓,「阿桓,你也不知道嗎?」
沈桓輕輕抿了口茶淡淡看蘇虞,眉眼間卻是隱了滔天怒火,「你作何解釋?」
蘇虞垂著眼皮,「我不認識他。」
猛然地,老太太抓起桌上的茶杯向蘇虞砸去,茶杯卻堪堪擦過她的衣袖,咕嚕咕嚕滾向一旁,見此老太太更加怒不可遏,轉頭朝僕人吩咐,「去取紙筆來!」
「我沈家歷來注重門風,如此賤婦怎可輕饒?去取家法。」沈桓的聲音涼薄無暖意,如三九天里颯颯寒風冷得深入骨髓。
僕人看了老太太一眼,見老太太沒有出言反對,便微微福身退了下去。蘇虞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握成拳,冷汗悄無聲息地爬上脊背。
她很怕痛,他是知道的。
那時她就算手上割一道小口子也會痛得齜牙咧嘴,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沈家的家法又何止一道小口子那樣簡單?
他要用家法對付她,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冷情如此,也是她不曾想到的。
她抬頭看他,目光雖淡卻隱著一絲希冀。她盼著他能記起往日的一絲情分,哪怕一絲也好。
他卻連看她一眼都吝嗇,只是目光輕飄飄落在所謂姦夫身上。
那男人立刻磕頭如搗蒜,面色凄惶,「二爺!二爺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沈桓冷笑一聲,「拉出去,亂棍打死。」
立刻就有下人進來匆匆忙忙把人拖出去。
男人凄厲的呼救聲驚起枝頭的鳥雀,夜色濃黑得如同潑墨,一絲光亮也無。
老太太神色微微動了動,終是任那聲音被冷風吹散,再無蹤跡。
僕人捧出一根黑漆的九節鞭,跪在沈桓腳邊雙手恭恭敬敬奉上,「二爺。」
蘇虞捏緊手指,看著沈桓,波光瀲灧的眸子里有點點燭火跳躍。
沈桓接過鞭子,緩步踱至蘇虞面前,那寒潭樣的眸子里,哪裡有半點溫情?
「早前母親告訴我我還不信,如今一見倒是大開眼界。蘇虞,你竟輕賤如此!當真這樣寂寞,偷男人都偷到我家裡來了?」
眼底的燭火霎時熄滅,轉瞬成灰,蘇虞鬆開捏緊的手指,道:「你竟然信了。」聲輕如風,竟是一句無奈的指責。
他眉眼間浮上一絲厭惡,「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
蘇虞嘴角微微上揚,暈開的竟是她一直都討厭的冷笑,「不狡辯了。你原本就是個是非不分的人,與你分辨我還不如找畜生說理去……」
「啪」的一聲脆響,將她餘下的話硬生生截斷。黑色的鞭子如同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纏上她的後背,蘇虞似乎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那痛一層一層蔓延開來,直侵到身體的每一寸肌膚,竟然和當初母親那頓鞭子的感覺是一樣的。
沈桓手中的鞭子像是失了控,一下一下砸在蘇虞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她綉了青花的白旗袍被血染紅,白色竟成了點綴,那樣的觸目驚心。
蘇虞痛得神志不清,朦朦朧朧中聽到老夫人說了句,「住手吧,我也不逼你休她了。」
鞭子應聲而止。
2
蘇虞趴在床上看窗外淅淅瀝瀝的雨,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年三月。
那年,明明沒有多久卻像隔了一個世紀般漫長。
往年上海的三月,一直是朝陽如血晚霞濃厚,那年不知怎的也是雨水不停,原本該是一個煙煙霞霞的季節,被雨霧籠得死氣沉沉。
蘇虞院中的那株桃樹沒有開花。
頗有些年紀的娘姨說,是因為雨水太多砸爛了花芽,這桃花啊,今年是開不了了。
蘇虞撐了把十六骨紙傘站在雨中,也不說話,就是覺得自記事起每年都赴三月之約的這棵樹突然不開花了,有點難過。
誰的腳步聲遙遙傳來,輕輕緩緩地攜了一路風雨。颯颯風聲中她竟聞得他衣袖間有清冷寒梅香。
「蘇虞小姐?」清清淡淡的聲音如同古琴奏出的潺潺流水,那樣好聽。
蘇虞回過頭,裁剪合體的白色手工西裝罩著的消瘦身形在雨中模糊一片,朗目疏眉的青年唇邊似乎勾了絲笑,「在下沈桓,聽說蘇小姐書畫了得,特意來求幅扇面。」
蘇虞仍舊轉回頭定定將那株桃樹看著,良久,聲音才穿過雨幕傳來,「這裡是蘇公館,不是書畫齋。」
「小姐才名傳遍上海灘,賜幅扇面又有何難?」
「不想畫。」蘇虞心不在焉,不想與他多說。
「若三日後我能讓這棵樹開花呢?」毫無起伏的聲音裡帶著微微的笑意,好聽得不行。
蘇虞愕然回過頭,青年俊逸淺笑的容顏在雨幕中清晰如朗月。
3
三日後,桃花開了。
一樹的芳菲,一樹的繁華,正如赫赫揚揚的蘇公館。
蘇虞派人送了幅墨跡方乾的扇面到沈公館,沈桓借道謝的名義又進了回蘇家。
那日天氣放晴,被水洗過的天空湛藍如海,微風過處,拂起一陣雨水潮濕的氣味。
蘇虞就站在那棵桃樹下,淺粉的旗袍極易與花融為一體,她身材高挑削瘦,容顏清秀淡雅,遠遠一看,還以為是桃花中修成人形的妖精。
沈桓就迎著那樣一幅美人丹青走過去,翩遷白衫恍若嫡仙。
那樣好看的相遇。
「沈二爺。」蘇虞笑道。
沈桓眼角微微一挑,「阿桓就好。」
蘇虞點點頭,眼波婉轉,「阿桓。」
微風拂過,幾片花瓣紛紛揚揚灑下來,懶懶落在她肩頭,她渾然不覺,黑亮的眸子里有細細碎碎的光,映著他的樣子。
「花開了。」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拂下瑟瑟的花瓣。
那一瞬,她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如同鄉下社戲裡毫無章法的鼓手,凌亂慌急。
「是啊,花開了。」她聽到自己如是回答。
4
突然一記驚雷劃破天際,將蘇虞從回憶中驚醒。
雨勢已漸漸轉小,天邊濃厚的雲像是被硬生生割開,一道刺眼的光羞答答地從裡面擠出來。
已是黃昏,太陽無論如何努力也出不來了。
蘇虞兩手靠在枕上支著下巴,靜靜看著外面天色變幻。小喜進來為她掖好被子,輕聲問道:「少奶奶想吃點什麼?」
蘇虞微微搖頭。
小喜嘆了口氣,「有傷在身,應當多吃點補補身子才是,每日就喝那麼點粥,何日才能好利索?」
蘇虞懶懶垂著眼皮,不想答話。
小喜自幼服侍她,自是知曉她的脾性,見此也是無奈,只得退下去。
夜色越來越重,黑色越壓越濃,蘇虞知道,這將會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兩年前,她最愛這樣的夜晚。
那時候她的窗邊不是床,是一條棕色的藤椅,她坐在那條藤椅上,手裡捧著一本《紅樓夢》看得聚精會神。
天完全黑下來,小喜進來為她打開檯燈,倒上兩杯紅酒便識趣地退出去。
不久,窗柩上響起輕輕的叩擊聲,不多不少,三下。
蘇虞放下書去開窗,但見窗邊男子長身玉立,似一幅濃墨重彩的國畫。她舒展開眉眼彎了嘴角,兩個淺淺的酒窩好看得不得了。
他縱身一躍進了她的閨房,手裡那株艷紅的玫瑰上水珠搖搖欲墜。
「人比花美。」他將玫瑰遞到她手裡,天生偏冷的臉上有柔情似水。
遇上今夜這樣濃黑的夜晚,他便牽著她偷偷從蘇宅的後門出去,或去街邊吃一碗餛飩,或去百樂門聽幾首歌,跳幾支舞,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她送回去。
夜色深沉,這一切只有老天知道。
蘇虞最愛這樣的夜晚,那種他握緊她手的感覺,真的讓她有種可以一生一世不分離的感覺。
那是兩年之前。
不知是不是回憶起往事的緣故,這晚蘇虞做了個好夢。夢中沈桓摸著她冰涼的手,似囈語般附在她耳邊,「我只是想留住你。」聲音飄渺如煙,不知是幻是真,唯有那手心的溫度一如曾經,不像揮鞭打她時那樣無情。
她覺得久違。
5
清晨的陽光從雕花鏤空的窗戶灑進來,在地上留下灰白的影,點點碎光不斷在蘇虞臉上跳躍,將她從睡夢中喚醒。
小喜打了洗臉水在旁邊候著,百無聊賴中練習轉眼珠,見蘇虞抬手擋太陽,便擰乾巾帕遞上去。
蘇虞抬起眼皮就看到一條粉白的巾帕橫在面前,一側頭,小喜一雙黑亮的眼珠撲稜稜閃不停。
「你今天心情不錯?」蘇虞挑眉。
小喜笑了笑,「天晴了,希望少奶奶今天能開心些。」喉嚨哽了哽,「這樣小喜才敢笑一笑。」
「小喜。」蘇虞頗有些吃力地伸手擦她腮邊的淚珠,「沒有人在,仍舊喚我阿虞。若連你都這麼生分,我就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小喜抽了抽鼻子,臉上皆是愴然,「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是沒錯,老太太處處尋你的不是,萬一叫她聽見又要大做文章了。」
蘇虞接過巾帕,從額頭到下巴細細擦著,「她那樣厭我,想做什麼自然有的是理由。我這背,多久能好?」
「細心照看,十來天就可以大好了。」小喜仍舊哽著喉嚨,像含了把沙,「二爺這手,下得忒狠了,就不會心疼么?」
「心不在了,哪裡還會疼?他巴不得我死。」
她原本說得漫不經心事不關己,卻不想,那顆已經千瘡百孔的心竟還會抽搐著疼,疼得她想哭。
小喜無能為力,只能抹著眼淚悄悄退出去。
看來,天晴了也不過是徒增傷感。
蘇虞手枕著下巴,慢慢舒緩心口鈍鈍的疼,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覺得好過一些。
屋內又響起輕微的腳步聲,蘇虞以為是小喜。
來人在床邊坐下,一隻手撫上她沒有受傷的一邊肩。
蘇虞全身一僵,汗毛豎立。
「還疼嗎?」他問。
蘇虞磕上眼皮置若罔聞,只覺得那隻手像條蛇纏在她肩上,讓她噁心又恐懼。
「你恨我。」他說。
蘇虞從鼻子里發出一聲笑,「二爺說笑了,妾身怎麼敢?」
放在肩上的手一頓,「二爺?妾身?」似是不敢相信,略帶了詢問。蘇虞不知道他這個不解何來,沉默片刻,道,「雖然已是民國,但好歹舊俗未去,你抽個時間寫封休書給我,日後我也好生活。」
他赫然睜大眼睛,「你什麼意思?」
蘇虞奇道:「二爺這話倒也奇怪,您已經親眼看到我深夜還與人偷情,難道還要留我在這沈府不成?」
沈桓語氣中含著怒意,「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沒有人要趕你走……」
「可是我想離開了。」蘇虞打斷他。
「你要去哪裡?」
「天涯海角,山高水長,總有一個容得下我的地方。」
沈桓站起身來,眉眼間滔天的怒意比那晚更甚,「你想都別想!」
他離開的一瞬,似有清冷寒梅香,一如那年初見。
6
蘇虞從來沒有這麼認真地顧惜過自己。她想早點養好身上的傷,她想離開沈家了。
沈桓自那日來看過她之後,就再也沒來,蘇虞慶幸之餘,亦覺得悲哀。
人心都是肉長的,不知他的是什麼長的。
小喜扶著蘇虞在後院慢慢走動,見她面色蒼白得嚇人,不由擔心道:「是不是傷口疼?」
蘇虞搖搖頭,「好幾天都沒有感覺痛了,只是趴久了骨頭疼。」
正走到一座假山背後,蘇虞扶著凹凸不平的石頭靠著,小喜亦步亦趨地跟著,一臉專註的神態,就怕有個什麼閃失。
假山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談話聲,刻意壓低了聲音。小喜抬頭看蘇虞,見蘇虞擺了個噤聲的手勢把頭湊過去,小喜也把頭湊過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的脾性。這種事情也不是頭次遇到,你怎麼還這麼想不開?」
「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麼像牆角有一隻蟑螂這種小事都值得她這麼生氣?還扣了我們這個月一半的薪金。難怪二爺從小沒爹,我看就是被她氣死的……」
話還沒說完嘴就被捂住,「小祖宗,你不要命啦!」
兩人頓時都噤了聲。
蘇虞靜靜等著,她知道一定還有下文。
果然,識大體一點的丫環道:「說到老太太的丈夫,我倒是聽到一些傳聞。」
「是嗎?說來聽聽?」
蘇虞和小喜也豎起了耳朵。
故事要從很多年前說起。那時的沈老太太還是如花年紀,小戶人家的姑娘雖然不是什麼知書達禮,倒也是賢良淑德。家裡人只盼她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好好過日子,哪知她竟攀上了當時名震上海灘的蘇家,也不管那蘇家大少爺是有妻室的人,便與其私定終身,不顧父母反對硬是嫁了過去。
豈知剛剛嫁過去半年多,那蘇少爺就因病去世了。那時她就已有身孕,蘇少爺去世沒多久就誕下一女,巧的是,同日蘇大少奶奶也誕下一女。
然而老太太只來得及看了剛剛出生的女兒一眼,她便夭折了。
蘇家原本就反對這個小妾,眼見她進門後丈夫死女兒亡,理所當然地給她定了個不祥之人的罪名將她趕出蘇家。老太太一怒之下回了娘家,鼓足了勁將父親的家業打理得風生水起,一年後又招了個男人入贅家裡,這個男人在沈桓出生後幾年就去世了,偌大的家業就靠她一人獨力支撐。
大家聽完一陣唏噓。
那小丫環砸砸舌,「沒想到她也是個可憐人。」
「誰說不是呢?」
蘇虞約莫她們說完了,便拉著小喜往外面退,直到確定那兩個聊得正來勁不會發現她們才停下來,「這個蘇家大少爺,是什麼人?」
「誰知道呢?」小喜扁扁嘴,復又吸吸鼻子,「燉雞的味道!好香啊!」一臉陶醉地去看蘇虞,卻見蘇虞手捂著嘴煞白了臉。
「你怎麼了?」小喜瞬間就白了臉。話音還沒有落下,就見蘇虞捂著胸口一陣嘔吐。
小喜急得手足無措,「這到底是怎麼了?」
蘇虞吐得頭暈目眩,口中卻始終空無一物,小喜扶著她,急得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蘇虞抬起頭正想安慰她,目光觸及前方時怔了怔。
沈桓領著個穿白大褂的西洋醫生往這邊走來,臉上帶笑,「那明天還要有勞你再走一趟。」
「你太見外了。」
蘇虞正想拉著小喜往旁邊灌木叢中躲,豈知小喜眼急口快,「醫生!醫生!你快來看看我家少奶奶她……」蘇虞猛地扯了把她的袖子。
沈桓緊走幾步,「怎麼了?」
「沒事。」蘇虞想繞過他,卻被他捉住手,「你臉怎麼這麼白?」眼底有擔憂閃過,一瞬即逝。
蘇虞神情冷漠疏離,一副拒他於千離之外的樣子,小喜正想說話,卻被匆匆趕來的小丫鬟打斷,「二爺,老太太要見您。」
沈桓看了眼蘇虞,轉頭朝醫生道:「你好好給她看看,不要帶些不乾不淨的病在我府里。」
醫生點點頭,一臉醫者無私的樣子。沈桓擦過蘇虞的肩走過去時,見蘇虞突然笑了,笑得寒意凜凜,轉瞬成冰,「也不見得你有多乾淨。」
沈桓腳步頓了頓。
7
老太太翹著蘭花指氣定神閑地聞新買的龍井,煙霧騰騰中一張蒼老的臉撲朔迷離。
「怎麼去了這麼久?」
「我詳問了他您的病情。母親放心,只是胸悶鬱結,並無大礙。他明天再來給您開點葯,修養幾天就好了。」
「當真?」
「兒子什麼時候騙過您?」
老太太舒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病,一把老骨頭了經不住折騰。」
沈桓笑道:「母親壽與天齊,福壽無邊,那些災病定然會離母親遠遠的。」
老夫人被他說樂了,一雙眼睛彎彎的,暈出深深淺淺的皺紋,「你倒是孝順。」頓了頓,「蘇虞怎樣了?」
沈桓垂著眼,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瞎話,「兒子許久未見她了。」
老夫人不動聲色道:「富貴人家的小姐,身嬌肉貴的,給點教訓就行了,打這麼狠作甚?」
「犯下如此滔天大錯,沒將她趕出沈家已是母親仁慈,一點皮肉傷算是什麼大事?」
老夫人笑了笑沒說話,也不知是何用意。
正說著,丫環進來回道:「老太太,二爺,醫生檢查說是,少奶奶有身孕了。」
沈桓驟然睜大雙眼,眸底掀起了滔天巨浪。
老太太也是一愣,爾後神色木然地看著沈桓。
8
四月,春光正盛,滿院的桃花,開得芳華灼灼。
沈桓站在蘇虞的身旁,手裡端了碗褐色的葯,散發出濃濃的苦味。
彼時蘇虞正在看書,手裡卷的仍舊是《紅樓夢》。書角已磨出毛邊,想是年代久遠。她靜靜翻著書,看著這場紅樓一夢,像是看著她與他曇花一現的愛情。
「你還記不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我給過你一個髮結?」
「嗯。」他淡淡應道。
「那是我剪了最好的一縷頭髮,花了三天才編好的。」
沈桓沒說話。
她狀似看書看得入迷,可眼裡未曾盛下一字。
「在哪裡去了?」
「丟了。」
「哦?是嗎?」語調微微上揚,似乎有點笑意,「那樣也挺好。」
他仍舊沒有說話,眼裡的千山萬水沒有她的影子。
有鳥雀從頭頂飛過,棲在枝頭喳喳叫了兩聲,又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蘇虞翻了一頁紙,問他:「你手裡端的是什麼?」
「葯。」
毫無掩飾之意,那樣簡單明了。
蘇虞仰起頭,看到他狹長的眼睛裡有絲絲縷縷的波瀾。原來他即便不再愛她,終究也是愛這個孩子的。
眼裡浮出一絲笑意,開口聲音竟是不自覺放軟了一些,「安胎藥?」
「墮胎藥。」(原題:《故人不知處》,作者:顧回生。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校草男友失蹤我登啟事尋他5年,卻不知他一直在我身邊
※和情侶合租卻只見女孩,那天我打開她冰箱傻了:她男友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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