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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慶捷:隋唐考古的重要收穫——讀《長安高陽原新出土隋唐墓誌》

隨著歷史研究的深入展開,各地新出土金石類著作逐漸走俏,受到古史研究者的青睞。今年,由陝西省考古研究院李明、劉呆運、李舉綱主編,文物出版社出版的《長安高陽原新出土隋唐墓誌》格外引人注目,受到讀者歡迎。一來,幾位作者都是老考古工作者,有著豐富的隋唐墓葬考古經歷。

2001 年至2006 年數年間,這支考古隊就在西安高陽原發掘隋唐墓葬803 座,出土各類隨葬品數萬件,其中最珍貴的,就是現在發表的113 種墓誌。

《長安高陽原新出土隋唐墓誌》

李明、劉呆運、李舉綱主編,文物出版社2016年9月出版

這批墓誌出土時間、地點都很明確,絕大多數沒有發表,全部是新材料。墓誌涉及到很多官員及其夫人,有漢族人、北人,甚至入華粟特人,這批材料的出版,務必給中古史研究帶來新的突破。

借用發掘者的原話,即「多年的考古發掘和研究經驗告訴我們,墓誌是古代墓葬中最重要的隨葬品,不誇張地說,墓誌中所蘊含的信息佔據整座墓葬信息量的一半以上。有了墓誌提供的明確紀年和墓主信息,研究者就能大致脫離『猜想』『推測』這些辭彙,而將發掘墓葬所獲的一切信息真實化、具體化」。新資料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個地點就出土如此多的隋唐墓誌,必然引起學術界重視。

內容展示一

考古工作者整理出版的墓誌,帶有考古的明顯特徵,本書也不例外。翻閱該書,最大特點就是考古特點很突出,比如在介紹中,首先註明出土時間、出土地點、墓葬編號、出土位置、保存狀況甚至朝向等,然後再介紹志蓋與墓誌的質地、尺寸、形制、紋飾、字數、字體等信息。頗為新穎的是,每方墓誌附有出土時照片,顯示墓誌在墓中的位置,有的甚至帶有墓葬或者隨葬品的照片,使讀者在閱讀墓誌時,不但可以聞到考古現場泥土的芳香,還能夠獲得更完整的墓誌相關信息。這種墓地信息,僅掌握在考古發掘者手裡,一般人得不到也不會注意這些信息。這種信息對於研討墓誌文字以外的其他方面,都是極為有用的,具有特殊的價值。

內容展示(二)

這批墓誌共113 種,隋代13 種,唐代100 種,時間以書寫墓誌時間或下葬時間為準,最早者為隋開皇三年(583),最晚者為唐咸通十二(871),期間共298 年。實際上,隋代墓誌記載的志主入仕時間或事迹多為北魏、西魏或北齊、北周時期,因此這批墓誌對研究北朝到唐代社會變革來說,都是珍貴資料。這段歷史過程中發生的楊隋代周、隋唐興替、貞觀之治、武則天稱帝、安史之亂等大事,都在墓誌中留下或多或少的記載,記錄下隋唐由盛轉衰的軌跡。

內容展示(三)

這批墓誌多為石刻,也有磚志,也有的為朱書或墨書墓誌,有的墓誌或志蓋上還雕刻各種紋飾。還有些特殊墓誌,如106《唐陸逵墓誌》,墓誌是陸逵的,志蓋卻刻的是其夫人《唐故河南郡夫人元氏墓誌》,而墓誌首行卻是《唐前德州刺史陸公逆修墓志銘並序》。瀏覽志主身份,大多數是官員,其次是夫人和官員之妻,再次是官員之女墓誌,還有僧人、比丘尼墓誌。諸墓誌中,韋姓墓誌較多,達11方,估計此地為杜陵韋氏家族墓地。

墓誌是寫刻於磚石上的史料,不僅有許多史書不載的信息,而且又有比較完整的世系等,均是研究家族、民間信仰、職官、風俗、民族融合、異體字的重要資料。出土墓誌是新材料,許多學界懸而未決的問題,往往會因新材料的披露獲得解決。

內容展示(四)

細觀上述諸姓墓誌,字體有隸書、楷書、行書或篆書,是隋唐書法演變的展現。以筆者陋見,其中《隋劉世清墓誌》《唐劉某妻盧渠夷墓誌》《唐韋虛丹妻李氏墓誌》《唐桓執珪墓誌》《唐李志忠墓誌》《唐孟涉墓誌》等具備較高書法價值,尤其是《唐孟涉墓誌》,為「琅邪顏續書」。琅琊顏氏,世代傳習儒學,尤重書法。顏續書法很好,似得顏體真髓,無疑是研究隋唐書法的珍貴資料。

值得注意的是,在許多墓誌正文後,整理者還有一段按語,或長或短,是針對墓誌或志主的考證。有的引用文獻,有的參校其他墓誌,正史有傳的,都用墓誌對照本傳,互補缺無,不僅為讀者閱讀理解本墓誌提供了方便,而且為研究者提供了進一步深入考察探索的線索。按語雖短,但是並不易寫,需要查檢大量資料。如七《隋劉世清墓誌》按語說:「劉玄(534—592),字世清,生前以字行。《北齊書》卷二〇有傳。據本傳記載,劉世清為當世第一突厥語翻譯家,齊後主『命世清作突厥語翻《涅槃經》,以遺突厥可汗,勅中書侍郎李德林為其序。』」對於考古工作者來說,不熟悉史書,沒有一定史學基礎,是難以勝任此事的。

翻閱該書,第八方墓誌《隋修西魏呂思禮墓誌》比較醒目,初看似乎不妥,對照拓片,拓片首行為「魏故七兵尚書汶陽呂候墓銘」。閱讀墓誌正文,此公乃北魏入仕,後為西魏官員,西魏文帝時轉任七兵尚書,卒於西魏大統四年(538 年),與夫人合葬於隋開皇十二年,墓誌也寫刻於隋開皇十二年。這種情況比較複雜,思慮再三,逐漸體悟編者定此名稱用意,是既要依照本書體例,以墓誌撰刻時間或下葬時間為準,也要依照志主經歷和去世時間,因此將其定名為《隋修西魏呂思禮墓誌》。此處使用「修」,應是修撰之意,意思是隋代修撰的西魏呂思禮的墓誌。雖然墓誌名稱出現兩個時代,但因果關係非常清楚,沒有厚此薄彼。編者用心之良苦,態度之科學,由此可見一斑。

難以避免的是,該書也有瑕疵之處,舉例說明,如目錄第六十四是《唐韋韋有鄰墓誌》,翻到正文167頁比對墓誌名稱,是《唐韋有鄰墓誌》,目錄衍一「韋」字。類似還有一二,不再贅述。然而瑕不掩瑜,此書重要性已如前述,是近年難得的一部金石著作。

墓誌整理是考古資料整理的組成部分,高陽原共發掘803 座隋唐墓葬,我們期待編者再接再厲,整理出全部出土資料,早日出版考古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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