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知他將要結婚了,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已經有了孩子
飛機降落在濱城太平國際機場時已經是傍晚六點,天邊只一絲淡淡落日餘暉。儘管飛機降落時空姐已經很體貼的告知過溫度,可等駱蕁踏出機艙的一刻,還是被這刺骨的寒意給嚇了一跳。
不過才九月中旬,濱城竟然已經這麼冷了!
駱蕁緊了緊身上的薄款針織小外套,不由長長吐了口氣,兜兜轉轉,終究還是回到了這座城市。
五年時間,這座城市連溫度都變了。
幸好,在這座城市生活過十幾年的經驗讓她帶了比較保暖的衣物,等下取到行李也就沒事兒了。遂在機場行李傳送帶邊等行李,可等了許久也沒等到自己的白色行李箱,正準備找機場人員諮詢下是否是轉機時滯留在其他機場了。沒想到,剛走了幾步,一個圓乎乎的小橙子就迎面撲了過來。
駱蕁連忙彎腰接住撲過來的小橙子,關切的問道:「沒撞疼吧?」
小橙子當然不是橙子,而是一名約莫兩三歲的小寶寶,只是他穿著橙色的外套,帶著淺橙色的小帽子,圓滾滾的十分像個行走的橙子。
估計是撞疼了。小橙子一張粉嫩嫩的小臉皺成一團,鼻尖微紅,眼睛通紅,眼見著就要哭出來,卻又拚命的強忍著眼淚的可憐樣子,看的駱蕁心裡也跟著一抽一抽的難受。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一個人在機場,駱蕁捏了捏小橙子肉嘟嘟的臉頰,「怎麼了,跟爸爸媽媽走散了嗎?」
機場人來人往,小孩子貪玩亂跑跟父母走散也是常事。
小橙子小小短短的手臂摟著駱蕁的脖子不說話,駱蕁有點無可奈何,她真不知道怎麼逗小孩子,只能哄道:「阿姨帶你去找爸爸媽媽好嗎?」
話音剛落,駱蕁只覺懷中一空,小橙子調轉了方向朝另外一邊奔跑著撲去,一邊歡快的喊道:「爹地!」
駱蕁追著小橙子的身影抬頭看去,直直望進了一雙幽沉冰冷的眼眸。
出現在眼前的男人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氣質凌然,鋒芒畢露,一米八幾的清瘦身形隨意的站在面前,旁邊還跟著兩名同著黑白色西裝,表情嚴肅的保鏢。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
安,習,之!
小橙子叫安習之爹地?
她只從新聞上得知他將要結婚了,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已經有了孩子。
是了。五年時間,連城市的溫度都會變,更何況是人呢?
幾秒鐘的對視,從心臟驟停到喉嚨哽咽,再到面上毫無破綻的笑意,駱蕁表現的十分淡然。
直起身,正躊躇著要不要主動打招呼。
那邊安習之彎腰接住撲過來的小橙子,深邃的褐色瞳仁中漾起星星點點的笑意,卻故意板著臉冷道:「怎麼一個人到處亂跑。」
駱蕁半垂著的眼睫動了動,還是忍不住抬眸望向小橙子身邊的男人,看著他側耳傾聽小橙子的悄悄話,看著他平淡無波的眼眸望過來,俊眉幾不可見的輕皺了一下。
駱蕁突然就失去了主動打招呼的勇氣,轉身欲走。
身後卻突然響起冰冷卻帶著嘲諷的聲音:「不用打聲招呼就走嗎?前妻。」
他故意重重咬緊前妻二字,側首,幽深的目光投在駱蕁纖瘦的背影上,如願看到駱蕁因為他的話身形一頓,而眉目舒展開來,淡淡道:「坐坐。」
愣了兩秒,駱蕁才意識到這話是對她說的,低頭,剛準備拒絕,黑色西裝,面無表情的保鏢二話不說上前,團團將她圍了起來。
她差點忘了,眼前的這個男人現在所擁有的權勢不會給任何人拒絕的權利。
駱蕁無奈淺淺一笑,在保鏢的簇擁之下跟著安習之出了機場大廳。此時天邊最後一道光線終於沉入海面,黑夜宣告來臨,城市陷入一片燈紅酒綠之中。
一行人出了機場大廳,來到停車場,安習之姿態優雅的彈了彈衣服身上的褶皺,抱著小橙子一言不發的上了後面的車。
看她還原地站著,冷道:「還不上車?」
小小的猶豫了幾秒後,駱蕁毅然奔向了前面的車。
同行的保鏢為難的叫了一聲,「駱小姐?」
駱蕁低著頭,視線落在自己白色的裙擺上。她知道這樣不合規矩,甚至有點丟臉。可是這個時候她絕對不要跟安習之同乘一輛車,她真的怕自己會窒息而死。
好在保鏢並未說什麼,駱蕁順利上了第一輛車。
兩輛進口高級轎車一前一後飛速卻平穩的穿梭在高架上,駱蕁坐與后座之中,看著不停倒退的霓虹,一陣恍惚。
當時在駱氏公司任職ceo的父親駱文昌被傳出挪用公款的新聞,儘管父親力證清白,但迫於輿論和壓力還是被停職調查。在調查期間,一向恩愛的父母竟然頻頻因為一些小事爭吵互不相讓,最後甚至鬧到了離婚的地步,不想就在前往離婚的路上發生車禍,二人不幸當場死亡。
然而死亡並沒有停止人們的輿論,反而讓所有人都覺得她的父母是畏罪而逃時發生的車禍,是罪有應得,是有天有眼。
本欲找人調查整個事件,然而因為這次事件波及較大,安習之的公司也受到不小的衝擊,幾乎破產。駱蕁堅持與安習之離了婚,頭也沒回的出了國,調查的事情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而今回來調查再次提上日程,只是不知已經是物是人非的五年後,當年的真相還能剩下多少。
車子在高架上行駛了約二十分鐘,終於一個大轉彎下了高架,過了橋,風景漸漸變得幽深清凈起來。又約摸行駛了一小會兒,車子終於熄火停了下來。
車門突然被拉開,高大的男性身軀夾帶著車外的冷空氣撲面而來,瞬間衝散了駱蕁對過去的追憶,身子也因為突然湧進的寒冷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好在這種寒冷只有一會兒,關了門,車子再次行發動行駛,車內也很快暖和起來。只是車內充斥著的強烈又熟悉的男性氣息卻讓駱蕁如坐針氈。
安習之上車後就微側坐著身體,視線若有似無的看向駱蕁柔美的側臉。這張臉曾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裡,縈繞在他的記憶里,瘋狂地蠶食著他的心房。
在這種氣息緊繃的注視之中,駱蕁低著頭,羽睫微顫,心跳頓時突兀的加速變得不正常起來,逼得她喘不過氣。「小……他呢?「她想問小橙子去哪裡了,可一開口卻發現小橙子可能根本不叫小橙子。
對於駱蕁的主動搭話,安習之有些意外。
繼續側目看著駱蕁垂臉的模樣,安習之的視線幽深而複雜,隔了幾秒才淡淡道,「他睡著了,我讓保鏢送回家了。「頓了頓又道,「看到你出現在濱城,我很意外。「
「既然決定離開,為什麼不……徹底一點?「明暗不定的燈光之下,安習之的目光變得很高深莫測,而他由快變緩的語速讓他整句話都顯得意味深長。
而他由快變緩的語速讓他整句話都顯得意味深長。他一手撐在車座上,俯身與駱蕁靠近,一手鉗住駱蕁纖細的腰肢,使得兩人的身軀緊貼一起,頭微俯下,氣息薄冷而惱怒道:「你為什麼要回來?!「
獨特的氣息拂過駱蕁的耳畔,撩起一陣酥癢,身子也變的無力發軟,幾乎沉淪在這熟悉的臂彎之中。最後她不得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以淡定的眼神回望安習之:「我記得濱城並沒有哪條規定說不讓我回來,還是說你對於我的歸來……」
這麼在意?
決定回國之時,她就做好了再遇安習之的心理準備,拚命練習過無數次各種場面應對的表情。她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從容應對所有各種關於安習之的情況,還好多年練習累積起來的偽裝並未在安習之面前敗下陣來。
駱蕁巧妙的並未將話攤開講出來,而是故意說了一半,留了一半,讓人浮想聯翩,不自覺揣摩起其中深意。
可是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安習之要結婚了,她到底還奢望著什麼?
幽沉深邃的目光瞬間凜冽到了極點,鉗在她腰上的大手突然用力,像是要將她捏碎似得,「就算駱蕁還是駱蕁,你以為五年前被你傷害的體無完膚的安習之,五年後還會是以前那個安習之嗎?「
駱蕁在安習之激烈的動作之中幾乎癱軟,無法抑制的輕喘出聲,隔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語言,「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但,駱蕁也早已不是五年前的駱蕁。你放開我!「
「呵……是嗎?「他探究似的在駱蕁臉上來來回回掃過,不肯放過一絲細節,確定一無所獲後,鬆開了駱蕁。
安習之回身坐正,優雅的彈了彈西服上的褶皺,面無表情的對司機道:「希爾頓酒店放駱小姐下去。「
駱蕁沒有體會到這話里的微妙,勉強收拾好情緒打起精神說,「不用麻煩了,我在微星定了房間,您在前面路口放我下去就成。「
彷佛抬杠一般,安習之冷漠又諷刺的吩咐道:「小小的微星酒店怎麼配的上駱大小姐的身份,楊佑打電話在希爾頓定個總統套房。「
微星酒店,濱城連鎖的平民快捷式酒店。
若是五年前駱蕁根本不會注意到這種酒店,可是五年後,她也只能住這種快捷酒店了。
「抱歉,那請給我定一件普通房就可以了。「駱蕁覺得有點難堪,微微斂眸遮下眼底的情緒,淡淡道:「總統套房我,負擔不起。「
負擔不起……
負擔不起四個字仿若記憶里飄落下的羽毛,輕輕落在安習之的心尖之上,瞬間幻化成萬千細細長長的針尖,無情地刺破他最後一絲冷靜。
安習之驀地用力抓起駱蕁的手腕,陰寒道:「如果我的記憶沒錯,當年你父親可是挪弄了幾個億……「
「連你也這樣認為?「駱蕁明亮亮的眼睛突然暗了下來,直直望著安習之,不敢相信連安習之都相信那些事情真真是她父親所為。
「如果不是,那麼你呢?」你有沒有在我最危難的時候,帶走公司所有的周轉資金,賣掉公司的絕密信息,至我的生死於不管不顧。
五年來,這是安習之一直想找到駱蕁問清楚的事情。
可當駱蕁就在他面前時,他卻不想問了不敢問了。因為他已經不確定自己能否承受得住駱蕁的回答所帶來的衝擊。
「我怎麼?「面對安習之一副事不關己,無禮質問的態度,駱蕁心頭不由一陣無名火氣。
她憤惱的想要甩開安習之的觸碰,沒想到她的動作太大,而他輕易的鬆了手,甩出去的動作變成了反手巴掌正正打在安習之的臉上,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安習之以手觸摸了下被打中的臉頰,眼中燃起了炙熱的慾望之火,語氣輕佻譏諷,「看來你說的沒錯,駱蕁果然變了,已經不是五年前的駱蕁……「
他三兩下擒住駱蕁不安分的雙手,並將她的雙手以高舉腦後的姿勢定在車身上,修長的身軀欺身而上,左膝強有力鉗制著她的雙腿,低沉的聲音在駱蕁耳邊低語道:「不過,我真的很好奇,這個地方是不是也跟著變了?不如……讓我檢查一下?」
此時,車內駕駛前座與后座連接之處,無聲地緩緩地升起了屏障,將車內隔開成了兩個世界。
熟悉的男性氣息向她撲面而來,駱蕁只來得及看清男人嘴角處的薄涼笑容,便被長驅直入的唇舌捲走了全部理智。
她的身子在他激烈的動作中幾癱軟下來,不可抑制的喘息出聲。
駱蕁掙扎著:「唔……安習之,你、你放開我!」
「放開你?呵……駱蕁你還真是不會看形勢,你以為這裡還是你們駱家的濱城?」安習之薄薄的嘴唇揚起一絲冷笑,大手最後停留在短裙上,『刺啦』一聲,撕開了肉色的薄襪。
而裹臀的A字裙早已被撩撥上去,露出了裙下的風景。
「安習之!」她羞怒的推他,掙扎,可在安習之看來不過是無力的撓癢。
寬厚的手掌肆意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流連,最後毫不留情的繼續肆掠,眼見著就要撕掉她僅剩的最後一絲屏障……
駱蕁屈辱的淚水至駱蕁眼眶留下,瓦解了她五年來建立的所有偽裝。
為什麼?
就算是恨她,就算要報復,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方式來……侮辱她!
淚水晶瑩,無聲滑落。
就在此時,安習之驀地鬆開駱蕁,起身冷道:「停車。」
性能良好的高級進口轎車,不過幾秒便穩穩停了下來。
安習之脫下身上的西服丟給駱蕁,毫不客氣的趕人:「下車!」
駱蕁緊滯的呼吸倏地鬆開,氣息中還帶著些喘息和不穩。
然而真正等熱氣灼人的大手遠離時,心底又莫名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淡淡憂傷。
接過遞過來的西服,她顫抖著雙手扭動車門把手,踏步下了車。
臨關門前,她聽到安習之冷冷嗤笑的聲音:「我一直在想,如果我遇到的第一個女人不是你而是其他人,那該多好。至少我不會浪費五年甚至更久的時間來恨一個人!」
他頓了頓,幽沉深邃的眼眸微微一動定格在車門與車身之中小巧挺拔的身影上,自嘲:「可惜,一切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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