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歌苓：堅韌如玫瑰鏗鏘有力，自律若空谷幽蘭不以無人而不芳
你的樣子
優客年代
林志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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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歌苓：著名旅美作家、好萊塢專業編劇。其作品無論是對於東、西方文化魅力的獨特闡釋，還是對社會底層人物、邊緣人物的關懷以及對歷史的重新評價，都折射出複雜的人性，哲思和批判意識。代表作：《金陵十三釵》《陸犯焉識》《小姨多鶴》《一個女人的史詩》《第九個寡婦》等。
這個《芳華》背後的女人有多美？
有人覺得她很牛，是自如駕馭文字，講述傳神故事的女神。也有人對她略感模糊，甚至有些陌生。
不過，若說起根據她的小說改編的電影和電視劇，幾乎所有人都沒有了陌生感：
張藝謀的《金陵十三釵》、《歸來》；
陳凱歌的《梅蘭芳》；孫儷、姜武主演的《小姨多鶴》；
趙薇、劉燁主演的《一個女人的史詩》，蔣雯麗、孫淳主演的《幸福來敲門》……
她就是小說《芳華》的作者，著名作家嚴歌苓。作為當代最有影響力的作家之一，她以天賦和超出常人的刻苦、堅韌、自律，一個人活成了一支隊伍。
對自己狠一點，沒什麼不好
人們常說苦難成就作家，嚴歌苓說自己的軍人和留學經歷，是她最重要的兩段人生經歷。
她十二歲參軍，在部隊文工團作為舞蹈演員的時候，她並不是先天條件最出色的，但她可以成為最刻苦的那一個：每天早上4點半起床練功，腳擱在最高的窗欞上，兩腿撕成一條線，哪怕寫信也保持這個姿勢。
要麼忍，要麼狠，沒有中間途徑。
30歲的時候她要出國，去美國留學，攻讀藝術碩士學位。她花了一年零七個月就考過了托福研究生線。後來當她從國外回來，能夠講一口流利的英語，有人把這歸結為聰明。
嚴歌苓卻說：聰明是頂靠不住的東西。一個人最優越的素質是頑強、堅韌。只有頑強堅韌將如數報償你所付出的一切：時間，精力，辛苦而枯索的整整一段青春。
也許是學業壓力，也許是生活窘迫，也許是文化不適應，嚴歌苓患上了極其嚴重的失眠症，最長時間連續三十天睡不著覺。接著伴隨失眠而來的抑鬱症，睡不著覺的嚴歌苓向閱讀和寫作求助，那段時間幾乎陷入了瘋狂的寫作狀態：一天可以寫17個小時，長篇小說《扶桑》便寫作於此時。
我花的錢和享受的時間，全是自己掙來的。1989年赴美留學，雖有獎學金，但嚴歌苓仍自己打工掙生活費。她做過看護，洗過盤子。
1992年，她在舊金山結婚，先生勞倫斯本是外交官。因為與來自社會主義國家的、有匪諜嫌疑的退伍女軍官相愛，不得不辭職，將外交部的門禁卡剪成4塊，裝在信封里交還給上司。相比初來乍到時的賺錢壓力，嚴歌苓此時的生活狀況有所改善。但即便在親密關係中，她也是一個警惕於施受關係的驕傲的人：即便給你一顆鑽石，也要想想如果接受的話，你的自主性在哪裡。
直到1993年李安問她買《少女小漁》，嚴歌苓的第一反應是「可以不用做一個窮學生了」。也許因為李安的影響，這一年她賣出了三個版權，還有電視劇劇本找上門來。
那一年嚴歌苓用所得到的3萬美元，在勞倫斯的陪同下回南京買了公寓給母親居住。
「問人家討任何東西，心裡都是不舒服的，自己掙自己花，你的享受才是最甜美的。這是我掙來的，是我靠我的辛苦掙來的消閑，我覺得我花的錢和我所享受的時間必須是自己掙來的，包括愛情，我並沒有平白無故地得到什麼。」嚴歌苓說。
女為悅己者容，最好的愛情更應不斷去「掙」
儘管嚴歌苓的事業一路走高，勤奮的她常常一寫就是一整天。每當丈夫回家看到的還是那個穿著浴衣、未經修飾的她，後來勞倫斯為這事還和嚴歌苓長談了一次。從那以後嚴歌苓每天算準時間，搶在丈夫下班回家前化好精緻的妝，換上漂亮衣服，然後靜候丈夫回家。
女為悅己者容，嚴歌苓一旦認真起來就不肯鬆懈。連交往20多年的閨蜜陳冲都抱怨，從沒見過她不化妝的樣子。她曾對陳冲說：你要是愛丈夫，就不能吃得走形，不能肌肉鬆懈，不能臉容憔悴，這是愛的紀律。她說：其實男女之間的真摯、牢實的愛情是該去「掙」的。
不「掙」而獲得的愛情首先是非分的，其次絕不可能持久。
她用這個英文辭彙「Earn」。生活中許多實例說明一切失敗的婚姻都是因為人們忽略了這個「掙」字；一旦進入婚姻，愛情便似乎有了保險，往後的一切災禍都該由婚姻這個保險公司來負責或承擔損失。也就是說，男女雙方不再去繼續「掙」得愛情，把對方付出的或正付出的愛當成「該著」。
一個人在情感生活中只消耗而不儲蓄是危險的。有價值有質量的愛情永遠要去主動地「掙」得。「掙」的過程，是成長、成熟、純化的過程，是辛勤和真誠的付出的過程。
「自律」，為她打造出了一份獨一無二的「高級感」
三十年，嚴歌苓都保持這樣的寫作習慣：八九點鐘家裡人出門後，閉門伏案寫作六個小時，她通常從早上9點，寫到下午三四點。一天24小時，她用1/4 的時間工作。這之外的時間裡，她做飯、遛狗、讀書，輔導女兒功課與體操。
而她的寫作頗具儀式感：通常會準備好高檔的稿紙、乾爽的棉襪、辣麵條、一瓶陳年的紅酒。
辣麵條是為了保持思維亢奮。寫完以後，躺進浴缸里泡一個澡，喝一杯紅酒，也就不會覺得這一天的工作有多辛苦了。
儘管現在幾乎都是電腦寫作的今天，嚴歌苓還是保持著手寫書稿的形式。她說還是稿紙更有質感，一沓一沓寫完堆在旁邊，多有成就感；職業寫作的獨立性給了她無限的自由和充實。每天對時間充分而合理的利用，反而讓她的一天比普通人要經歷多出幾倍的內容。
現雖到了知天命的年齡，嚴歌苓仍是少女的身型，略昂著頭、脊背筆直的挺拔站姿和端莊儀態。
她對自己年輕狀態的解釋說：「我過日子是比較粗線條的，很少顧及到保養。但一個人在創作的激情和感動中，狀態會更積極一點，正是這種振奮和燃燒的狀態，會讓我顯得年輕一些。」
比如關於美這件事，早在幾年前，她就表達過態度——漂亮和美麗是兩回事。一雙眼睛可以不漂亮，但眼神可以美麗。一副不夠標誌的面容可以有可愛的神態，一副不完美的身材可以有好看的儀態和舉止。這都在於一個靈魂的豐富和坦蕩，或許美化靈魂有不少途徑，但我想，閱讀是其中易走的，不昂貴的，不須求助他人的捷徑。
生活中的嚴歌苓還喜歡買花，每星期買花的錢比買菜的錢都多，她用各種各樣的鮮花裝點自己的家。除愛美外，嚴歌苓也愛做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每周都要在家舉辦下午茶派對，她熱愛做菜在圈內幾乎盡人皆知。
有一段時間，勞倫斯夫人（指嚴歌苓）的每周夜宴是美國大使館官員們推遲出差也要去的活動。這就是嚴歌苓。她的寫作，愛情，日常，都充滿了紀律和姿態。
她熱鬧像玫瑰一樣鏗鏘有力，清冷地像空谷里的蘭花一樣，不以無人而不芳。她的生活其實也是遊走在這樣的兩極間，剛柔並濟。在閱盡人間萬象之後，始終懷著一顆寬廣而慈悲的心，繼續用文字去做人性的礦工：在殘酷中發現溫情，在黑暗裡尋找光明；願你在浮躁的時代里堅持嚴謹自律，在忙碌的生活里人淡如菊優雅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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