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雇父親做專職廚師,以為財運將至,誰知我家因此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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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趙的終於被我徹底灌醉了。
他趴在桌子上,半邊屁股已經掉下了椅子。一股酒臭味飄散開來。
號稱「從不醉酒」的趙存璧,像一隻死狗一樣醉倒了。
我的包里有一支用於浣腸的注射器。據說在血管內注入空氣的死法是非常痛苦的,不能呼吸,整個人變成青紫色,最後死掉。
我希望他受盡每一分痛苦。如果不是怕被人發現,我會選擇凌遲,每一刀都由我親自下手。
我反鎖了小餐廳的門,趙存璧的手機也被我關掉了。一切都不會再有任何變數,這件我為之謀劃六年的事,馬上就要成功了。等待我的,當然是萬劫不復,我甚至沒有想過我還能走出趙家的院門。
我拿出了注射器,裝好頭皮針。已經在我自己的胳膊上練習過無數次,如何摸血管,如何進針。我擼起他襯衫的袖子,貴要靜脈的位置跟書上一模一樣。有了回血,一次成功。酒精混雜著鎮靜劑,早已麻醉了他的神經,針頭的刺入沒有帶來絲毫的反應。我突然猶豫起來——萬一他在無意識中就死去了,並沒有在最後時刻發現我究竟是誰、並沒有聽到我的控訴,那該怎麼辦?
首先闖入我生活的,並不是趙存璧,而是他的助理錢源。那年我上高三,寒假,我和哥哥在店裡幫忙,我在後廚下麵條,哥哥端盤子。錢源要了一碗面,端著碗跑到收銀台和爸爸聊天。
他說:「大叔,您家這面,這味道,絕了!」
爸爸說:「吃著好,常來啊。」
他又說:「整個南城賣小排面的,您絕對是頭一份!」
爸爸笑了笑。這個麵館傳到爸爸手裡,據說已經十幾代了。那一鍋老湯,已經沸騰了兩百多年。那麼多年,那麼多的風風雨雨,都沒能熄滅那口大鍋下面的火苗。
錢源吃完了面,不走,跟爸爸扯東扯西。爸爸是個沉默的人,他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自來熟的人。可是,又不好趕客人走。
還是我走出去,對他說:「我們要打烊了。」
他說:「我明天再來。」
林家小排面,只賣早餐這一頓,每天200碗,賣完就打烊。至今我還記得那牌匾,據說還是幾百年前小城出過的唯一一個狀元題的字——是的,我還保存著拓片。三十多年前吧,有一次整條街大火,牌匾被燒了一角,從此倒顯得更有了古意。
那牌匾被拆下來的時候,我就躲在人群里。它掉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指揮著拆牌匾的,正是錢源。
在錢源闖入我們家的生活之前,一切都是平靜而幸福的。當然,我也有我的煩惱,為著臉上一顆新冒出的痘痘,為著藏起一張成績下降的考卷。不過,這些煩惱也是幸福的煩惱。那時哥哥正讀大三,本市的大學,我的目標也是同一所。雖然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可是我和哥哥也從來沒有為生活費擔憂過。
錢源來吃了一個星期的面,終於說出了他的目的,他的老闆——一個大人物——想讓我爸爸去他們家當廚子,專門給他做早飯。
天方夜譚。爸爸、哥哥和我的想法一模一樣。麵店雖小,大小也是個產業。跑去別人家當廚子——除非是瘋了!
錢源說:「林大叔,您這店裡的流水,我也差不多清楚了。我們趙總願意出雙倍的價錢!」
爸爸說:「這不是錢多錢少的事。」
錢源說:「三倍!」
爸爸點起一根煙,不理他了。
錢源說:「林大叔,您怕是不知道我們趙總這個人。」
爸爸說:「怎麼不知道?城裡的存璧初中、存璧完小,不都叫他的名字嗎?」
錢源說:「是啊,我們趙總是個大善人。他雖然人在北京,可心裡一直惦記著老家呢!」
爸爸說:「善人,好!」
錢源說:「林大叔啊,趙總一直記著你們家的面呢,在北京,早上想吃什麼吃不到啊,可他就惦記著您這一口小排面!」
爸爸說:「惦記著就回來吃。哪天來,我給他留一碗……留到中午都行。」
錢源說:「唉,您這人怎麼這麼死腦筋呢!?您看,您這一上午忙地連喝口水的工夫都沒有!到了北京,您早上就需要做兩三碗面,接下來一天的時間都是您自己的了。舒舒坦坦的大院子里住著,連房間都不用自己收拾。對了,我們趙總說了,還給您配一輛車!到時候,您天天開著車滿北京城轉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多好!」
爸爸說:「謝謝趙總的好意了!我不會開車,也不想去北京——去過一次,人太多。再說,我還有我的牌搭子呢。」
錢源說:「林大叔!牌搭子哪裡找不到啊?!」
爸爸說:「我閨女還上學呢!小子也還得一年!」
錢源說:「這都不是問題,您一句話,我馬上把您一雙兒女都弄到北京最好的學校去。您閨女高三了是吧?林大叔,北京高考分數線是很低的,這個您知道吧?到時候,小南還不是好大學挑著上?」
爸爸晃動了一下說:「不去!錢源,我跟你說句實在話,別在我這裡費功夫了,沒用!」
錢源恨恨地走了。
當天晚上,麵店失竊了。丟掉的正是那一大鍋湯頭,一滴不剩。報了警,一聽丟的是湯頭、錢一分沒動,他們都笑得發瘋,最後不了了之。
好在我們家那隻永不斷電的冰櫃里,還有一份冷凍的備用湯頭。爸爸、哥哥和我用了三天時間,才把它徹底化凍。林家小排面關門三天,重新開張。再預備好備用的湯頭,已經是一周之後了。那些天,爸爸和哥哥徹夜守在店裡,爸爸把斬骨的刀別在腰上睡覺。
原本以為錢源拿到了湯頭,這件事就過去了。可是,一個月後,他又出現了。正是早餐高峰期,爸爸也不好發作。
錢源說:「林大叔,您考慮得怎麼樣了?」就好像他並沒有在背地裡干任何齷齪的勾當。
爸爸說:「不怎麼樣!」
錢源說:「林大叔,我一直耐著性子跟你好言好語。您怎麼這麼不識敬呢?」
爸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再理會他。
過了沒幾天,派出所打來電話,說哥哥偷東西被捉住了。爸爸和我趕去,哥哥眼眶青紫,嘴角帶著血。警察說是被偷的同學打的。
哥哥的情緒非常激動,他大吼著:「我是冤枉的!王鈞,我X你大爺!」
宿舍里一共八個人。除了那個「被偷」的叫王鈞的人,還有三個人指證看到了哥哥作案。
筆記本、手機,加起來一萬多。律師說:「三年跑不了。」
哥哥說:「可我是冤枉的!是王鈞說讓我把手機和筆記本給他帶到校外他租的房子去,我是順路帶過去的。一出校門就被摁在了地上,非說我是偷了要去賣。陰謀!徹徹底底的陰謀!」
律師問:「他怎麼跟你說的?打電話嗎?」
哥哥說:「當面說的。」
律師再問:「誰能證明?」
哥哥想了想說:「我不知道,說這話的時候,就我們兩個人。」
律師問:「這……你最近得罪他了?」
哥哥說:「沒有,之前宿舍里我跟他關係最好。而且我最不明白的是,我們宿舍跟王鈞打過架的幾個人,也都給他作證!」
律師想了想說:「看來,你得罪的這個人能量不小啊。」
爸爸「噌」地站了起來,咬牙切齒道:「姓錢的!」
我說:「不,是姓趙的!」
姓錢的果然來了。他一進門,堆起一臉笑:「林大叔!我又來看您了!怎麼著,您兒子閨女都好著呢吧?」
爸爸說:「你不得好死!」
錢源嬉皮笑臉道:「嚯!死都死了,管他怎麼死呢!還是活著重要!就是不知道安安穩穩畢業好,還是在『裡面』待上個三年五載好啊!?」
爸爸轉身直奔後廚,手已經碰到了刀柄,錢源在後面說:「我們趙總說了,他的提議依然有效。」
爸爸的手縮了回來,說:「我答應給姓趙的做飯去,你就能把小東撈出來?」
錢源裝蒜道:「什麼『撈出來』?」
爸爸瞪大眼睛看著他:「小東不是讓你給弄進去的?」
錢源說:「您兒子進去了?怎麼會呢?我看那孩子挺老實的啊!」
爸爸問:「我就問你一遍,我答應你去北京,你能把小東給我囫圇個兒地撈出來不?」
錢源「呲啦」一聲拉出一把椅子,坐上去,把皮鞋翹到桌子上說:「林大叔,你搞清楚,現在是你求我!」
爸爸發抖道:「我老林這輩子沒求過人!你走吧,我們小東是清白的,我相信老天爺肯定能還他公道!」
錢源說:「公道?什麼是公道?等他判了,打一架就加刑幾年,要是不小心把人打傷打殘了,說不定就直接給斃了!」
爸爸聽了這話,頓時有些站不穩,我趕緊扶住他。
錢源又說:「小南可就要高考了,您不希望她再出什麼差錯吧?女孩跟男孩可不一樣,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喲!」
哥哥放出來了,他變得沉默寡言。學校給他調了宿舍。陷害他的幾個同學對他說「一切都是『一場誤會』」。也許就是那時,仇恨的種子已經在我們家每一個人心中深種。
爸爸問錢源:「你們趙總也夠放心的,這麼逼我,我可是給他做飯的,隨便給他下點葯誰知道?」
錢源說:「這個啊,您放心,我們趙總專門有嘗菜的。您做飯的時候啊,還有督察員。別說投毒了,您手沒洗夠三遍,都別想碰我們趙總的碗筷!」
臨出發的那天晚上,爸爸、哥哥和我房間里的燈都一夜沒關。第二天早上,爸爸走出房門的時候,原本花白的頭髮已經變得雪白。
我被轉到了北京的寄宿學校。這麼一折騰,高考我發揮失常了。不過,我依然上了大學,一所北京本地的大學。錢源說得很對,錄取分數線確實比我的家鄉要低很多。半年多的時間裡,我只有周末能跟爸爸見一面。爸爸駝了背,眼看著在變老。
我問:「爸,姓趙的有沒有為難你?」
爸爸說:「沒有,明面兒上,他倒客客氣氣的。別擔心了,你爸吃不了虧。」
這是爸爸唯一一次告訴我那個大院子里的事。
半年後,我接到錢源打來的電話,他告訴我,爸爸醉酒失足,出了車禍。
我趕去醫院,一時間不能認出爸爸的臉。
在最後的時刻,爸爸肯定想告訴我什麼,但是他已經不能開口了。爸爸的眼睛,是我幫他閉上的。
直到那時,我依然沒有見過趙存璧。錢源給了我和哥哥一張卡,說是撫恤金。我把那卡折彎摔在了他臉上。
我對哥哥說:「從今天開始,我們跟姓趙的、姓錢的再沒有一點兒瓜葛了。」
那段時間我精神恍惚極了,上課下課吃飯睡覺完全是被本能所指引。輔導員讓我休學調整一下,我說:「不,我得按時畢業,我要早點兒離開北京。」
跟輔導員談完話的時候,是個晚上。我往宿舍走,被埋伏在路邊樹林里的兩個民工拽住了。我大喊大叫,好不容易才擺脫了他們。哭著給哥哥打電話,哥哥連夜飛來,我們抱頭痛哭。
哥哥說:「等我幾個月,我畢業了就來北京,我會守著你的。」
我說:「然後等我畢業,我們就永遠離開這裡!」
哥哥說:「好!」
可是,過了沒多久,我發現,我的哥哥——林小東——居然接替了我爸爸的職位,給姓趙的當起廚子了。我的本應該在寫畢業論文的哥哥,又一次來到了北京,住進了趙家的大院。
我問哥哥:「你是怎麼想的?」
哥哥說:「嗨,我不是想著多賺點錢嘛!畢業了也不一定能找到比這個薪水高的工作。」
我含淚道:「爸爸怎麼死的,到現在還不清楚。姓趙的是我們林家的仇人,你怎麼能還給他打工呢?再說,你的論文怎麼辦?」
哥哥說:「小南,跟他有仇,不代表跟錢有仇啊!」
我氣得有半年沒有理哥哥。
再次接到哥哥電話的時候,他對我說:「小南,你在哪兒?」
我說:「在宿舍啊,樓下接你電話啊。」
哥哥說:「你快走。」
我問:「去哪兒?」
哥哥說:「去哪兒都行,離開北京,走得遠遠的,不要再叫『林小南』這個名字,也不要讓任何人找到你!」
我問:「出什麼事了?」
哥哥說:「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總之我栽了。小南,再也不要來北京,走得遠遠的。馬上走!」
我問:「怎麼栽了?你到底出什麼事了?」
哥哥說:「看報紙吧,明天的報紙。不,別等明天,你今天就走。」
我哭道:「我不!哥!你在哪兒?我要見你!」
哥哥說:「小南!聽話!我們林家不能都栽了。你得活著!」
電話斷了,我握著聽筒,心彷彿要跳出胸腔。一直以來一切模糊的猜想都成為了夢魘般的現實。
我還是看到了第二天的新聞——在網上看到的電子版。所幸那時還沒有實名制,我連夜離開了北京。哥哥的投毒案被媒體寫得非常詳細。死掉的正是錢源口中那個「專職嘗菜」的傢伙。轟動一時。
我是怎麼從林小南變成李楠的?一大堆身份證擺在我面前,我一眼看到了這個名字,又一眼看到了照片上那個人,那就是我。賣證的人驚奇道:「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麼像的人!」
不,還不是特別像。等我把頭髮留長,再等我磨掉腮骨、墊高鼻樑。
作為驚弓之鳥的李楠,在遠離北京幾千里的地方躲了整整一年。住在城中村的出租屋裡,養著傷,幾乎不出門,泡麵堆滿了一面牆。
趙存璧,這個我從來沒見過的人,已經成為了我最深的噩夢。
可是,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必須要查清真相,我必須要——報仇。(原題:《首丘存璧》,作者:紅酥手賤。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29歲女孩相親失敗愛上鮮肉男下屬,同住酒店那晚卻成她最可怕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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