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跡第一步:胡雪岩同王有齡的友誼
胡雪岩的影視劇形象
胡雪岩祖籍安徽績溪,但在杭州已經生活了好幾代人。他家境貧寒,十三四歲就進了錢莊做學徒。他從雜役做起,不到二十歲就做到了「跑街」,也就是錢莊的對外業務員,從事聯絡業務、放款收款和招攬存款的事務。就在此時,他結識了一名年近三十的讀書人。他發現此人相貌堂堂,舉止得體,卻常常愁眉苦臉地流連於茶館酒肆,一副鬱郁不得志的樣子,卻又不去工作。
這引起了他的好奇,漸漸地和此人有了交往。原來此人叫王有齡,福州人,自幼跟著在雲南做知縣、知府的父親長大。他學識淵博卻不善科舉,長久以來都考不上一個功名。沒辦法,其父為他在吏部花錢捐了個「鹽大使」的鹽政小官,派到浙江來聽候任用。但是候任官什麼時候能夠得到實缺,卻沒有任何規定,他來杭州已經一年多了,一點頭緒都沒有,既沒有門路,也沒有打點疏通的銀子,漸漸坐吃山空,已經快支持不住了。
「那你有什麼對策嗎?」胡雪岩問。王有齡愁眉苦臉地回答:「這不是沒錢嘛。如果有錢的話,我想去直接去京城跑跑,至少那裡還有幾個我父親的同學和同僚。」「那,你需要多少盤纏?」胡雪岩問道。「我想,五百兩銀子是足夠了。」王有齡沉吟道。
胡雪岩聽進去了。其後的幾天,他沒和王有齡見面,而是此處為錢莊討債,將到期的貸款催要回來。當他再出現在王有齡面前的時候,帶來了五百兩白銀的銀票。王有齡大吃一驚道:「這是幹什麼?」胡雪岩笑道:「這就是給你上京活動的本錢。別急,這不是送給你的,算是錢莊的貸款,你到時連本帶利還回來不就得了?」王有齡遲疑道:「那你怎麼辦?」胡雪岩輕鬆地回答道:「這你無須擔心。我只是幫錢莊放款,東主感謝我還來不及呢。」
王有齡拿著錢上路了。到北京,他找到了何桂清。何是昆明人,其父親曾經給王有齡的父親做過看門人。何桂清從小聰明伶俐,很招王有齡之父的喜愛,就讓他和王有齡一起讀書,並資助他上京趕考。何桂清果然出色,高中進士點了翰林,在京城裡人脈很廣。何桂清和王有齡從小就情同手足,看到王這次來,非常高興。他聽罷王的想法,說,現任的浙江巡撫和自己關係不錯,他可以修書一封推薦一下。
何桂清的推薦是有效的。王有齡放了實缺,成了一名知縣。他回杭州第一件事就是去胡雪岩任職的錢莊,連本帶利把錢還掉。當初胡雪岩借掉五百兩銀子後回錢莊復命,姓於的東主氣得當場就想解僱他。但想想,胡雪岩走後,這五百兩銀子誰來還?只能將他留下,但再也沒有給他看過好臉色。
這次王有齡來還錢,讓東主於老闆大為吃驚,因為事實已經證明了胡的卓越眼光和判斷力。幾年以後,於老闆病重。彌留之際他對胡雪岩說,我沒有兒子,你就算是我的乾兒子,這家當今後就傳給你了。因為你的能力、膽略和眼光必定會把我的事業發揚光大。我這家錢莊雖然只有五千兩銀子的資本,好好乾,前途未必會差。這就是胡雪岩入主阜康錢莊的由來。
胡雪岩在杭州開錢莊,王有齡在新昌、慈溪、鄞縣、鎮海等地做知縣,兩人業務上沒有交集。1852年,何桂清的同年好友黃宗漢就任浙江巡撫,在何的推薦下,王得以就任杭州知府。此時南中國已經是烽火漫天,太平軍由廣西而湖南,尤湖南而湖北,再於武昌經長江順流而下,1853年攻下南京,並對整個蘇南浙北保持戰略上的攻擊姿態。
為應對戰事的變化,清政府官員們最緊迫的任務就是「協餉」,即向作戰部隊提供源源不斷的糧草餉銀。這時,王有齡想到了他開錢莊的好朋友胡雪岩。
從此,胡雪岩及其阜康錢莊成了王有齡專門的財政運作通道和財務幕僚班子。王官做得越大,胡的事業也就做得越大。1854年何桂清調來杭州做了浙江巡撫,當時就將王有齡提升為浙江按察使。三年後,何升任兩江總督,又將王帶到江蘇任布政使。1860年,王回到杭州,任浙江巡撫。
清朝普通商人是不能參與國家財政糧餉的徵收和轉運的,於是王有齡先建議胡雪岩花五千兩銀子向朝廷捐了個四品官銜的「江西候補道」,隨即任命胡雪岩為糧台總辦,浙江省所有對內、對外、對上、對下的糧食運輸和財政往來,都交給胡及其錢莊全權負責。此時距離王、胡二人的訂交,正好二十年。
1861年,太平軍圍攻杭州,王有齡率領部屬進行殊死抵抗。但圍城日久,杭州的糧食消耗殆盡。王有齡命令胡雪岩化妝易容,冒險通過太平軍的封鎖線,前去上海採辦糧食。可是有一個顯然的困境無法解決——屆時糧食運到,又能如何運進包圍重重的城中呢?因此有歷史學家認為,王有齡此舉只是想支開自己的好友胡雪岩,以免城破以後玉石俱焚。此種友誼真令人感動。
胡雪岩糧食採購到以後,帶領二十幾艘船回到杭州。此地被圍得如同鐵桶,他當然無法進城。他正準備拚死殺出一條血路的時候,杭州陷落,王有齡自殺。胡雪岩得到此消息後號啕痛哭,決心為王復仇。此時,他將目光投向了浙江、安徽、江西三省交界處,一個名叫左宗棠的湘軍將領正駐軍於此,胡雪岩決定向他請兵,回擊太平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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