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克里斯·高得菲：奧斯卡級特效是如何煉成的

作者/孫瑞紫

隨著電影科技的進步，電影中越來越多的出現CG場景和CG角色，電影視效是導演們在製作過程中不容忽視的環節。從五毛特效到兩毛特效，中國的電影特效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觀眾的觀影體驗，也許電影特效的製作需要注意的問題，是導演們應該關注起來了。為此，導演幫特別策划了【金牌視效系列專題】，我們和視效大咖們聊了聊，電影視效的製作問題和它未來發展。

克里斯·高得菲在電影視覺效果領域擁有超過20年的工作經驗，曾擔任《血戰鋼鋸嶺》、《了不起的蓋茨比》視覺特效總監，參與《澳洲亂世情》、《英雄》、《指環王1：魔戒再現》及《紅磨坊》的製作。

在涉足視覺特效之前，克里斯·高得菲曾是知名的動畫師、特效合成師。而作為視覺特效總監，除了技術開發、產品開發，他還從事報價、監製、工作組指導等管理工作。

對於電影視效製作，他認為，預算是永遠要考慮的事。作為視效總監，要建設集體創作的願景，加強和導演、演員、其他工作人員的溝通，收集反饋，鼓勵參與和合作，在預算範圍內，保證最佳的效果呈現。

克里斯·高得菲（中）在電影科技國際論壇

預算和願景是項目的首要問題

克里斯·高得菲首先從整個電影工業的角度，解釋電影為什麼需要視覺特效，以及為什麼預算很重要。

「電影製作有不同的層次，最基礎的，如果你拍一部電影是投機心態，你有好的鏡頭、背景、陽光就足夠。但是如果你希望背景有一些變化，希望在裡面加一隻狗，這就進入了更高的層次，就要在拍攝時加一個藍屏。」

每一個更高的層次，視覺效果團隊的工作都會增加，都需要更多的思考，也就意味著需要投入更多的錢。

「有的鏡頭甚至要75000美元，這非常高。即使是小成本電影，特效製作預算都會佔到總預算的10%左右。像《了不起的蓋茨比》，特效預算是30%，《指環王1：魔戒再現》就更高了。」

《了不起的蓋茨比》

最終在視覺效果上花費的預算可能會高達千萬美元，拍攝製作時間可能長達三年，錢和時間牽扯非常多。

對於中國視效行業的現狀，一方面，高得菲認為，像《戰狼2》、《英雄》等電影在製作層面非常成熟，有令人驚嘆的精美畫面，很棒的故事。周星馳的《功夫》更是他最喜歡的中國電影。

《英雄》

但是另一方面，有能力製作這樣精美電影的公司只有少數幾家。「尷尬的是，有的電影製作很棒，然後有的質量就一路下滑。一些電影的視覺效果製作可能是同類型中最差的。原因就是預算達不到預期，難以支撐。預算限制了解決方案，最終限制了效果。」

在預算的基礎上，建立願景，以及特效總監與導演、工作團隊的工作機制，是非常重要的。

電影是集體的藝術，「電影不是一個人製作的，而是由核心創意團隊呈現的整體目標。」在核心團隊中，導演為電影的最終呈現負責，他需要給團隊正確的方向。「任何電影裡面，任何一個決策都必須要反映導演的製作意願。」

《功夫》

而作為視覺總監，「責任不光是修改，更多的是建設集體創作的願景，確保故事的統一性。」因此，視覺總監必須精通所有部門的技術和知識，比如，製作每個鏡頭都要進行評估。這是一個基本前提。

在集體創作中，視效總監起到溝通導演和視效團隊的作用。高得菲說：「如果我們看不到電影成片之後的樣子，就無法提出正確的問題，這就是我的責任，我的錯。」

視覺總監要對導演負責，視效團隊要對視效總監負責，動畫師要對自己的團隊負責，各司其職，組成一個責任的鏈條，才能最終高效的完成作品。因此，視覺總監必須具備統籌全局的能力。

《血戰鋼鋸嶺》

快速反饋和有效溝通非常重要

因為視效製作的成本高昂，因此，在工作的時候，要儘可能收集更多反饋來促進決策。並且，越快的反饋，就可以越快地進行調整，越快地進行下一步，結果就會越好。

「有時候需要三四個月才能看到反饋，這就太慢了。可能電影已經拍出來了，或者你才發現當時做錯了。所以，視覺總監必須知道怎樣拍攝，一開始就要計劃好整體感覺。每一次你慢下來，製作和拍攝就要停止。」

在拍攝過程中，高得菲說，「我們有非常好的反饋迴路。每一個鏡頭，我們都會收集相關反饋，進行整理工作。在每天攝製結束的時候，我希望故事有很好的表達，希望導演和演員都能對此滿意，這樣能減少成本，減少來回不便的工作。」

在所有拍攝完成的時候，高得菲表示，會關注每個細節的反饋，匯總所有的要求，並且按照重要程度排序。

《紅磨坊》

在實際操作中，視覺特效的預覽、草圖、簡單動畫、快速的視頻測試等等，都是能夠收到快速反饋的路徑。

快速反饋和有效溝通如此重要，但在實際工作中，恰恰不容易做好。「電影是一個傳媒行業，但有時候溝通做的很差，導演、製作團隊之間出現溝通不暢的問題，有時候他們說的並不是同一個內容，對話之間也會出現各種問題。」

所以在溝通的時候，要彌補團隊成員之間背景的差異，「導演一定要給團隊講，你最終的目的是什麼，豐富他們的背景知識，確保在一個頻道上對話。」

有效溝通，很重要的一點是激發團隊的創意。「不要用那種非常武斷的、絕對化的方法去陳述。不要說『不要這樣做』，你要說『我還有幾個備選選項』，如果你說不，等於打斷了別人的創作過程，創意就會終結。」

對於導演來說，同樣如此。「你要描述它的感情，描述它的功能。你要讓別人協助你思考，如果你能夠讓所有人參與到創作過程之中，300個人的思考能力肯定大於一個導演的思考能力。如果你非常狹義地定義了你想要什麼東西，你就限制了300個人的想像力。」

《指環王1：魔戒再現》

後記

對於有志於從事電影製作，尤其是視覺特效工作的年輕人，克里斯·高得菲給出了自己的建議。「首先一定要有熱情，享受這個過程，用技術作為講故事的工具。講故事不是容易的事，你要從容易的事做起。現在就拿起相機，自己拍攝，搞一個工作台，把所有的素材放進去，自己剪輯。這是你入行最正確的方式。」

-END-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