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和大神」與日本「無緣社會」
誰伴我闖蕩
環球影音啟示錄
BEY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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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些悄然逝去的「無緣死者」
2009年,日本東京大田區政府,中央棟三樓福利管理科,保管倉庫
這裡是東京大田區管轄範圍內發現的「無緣死者」的遺物管理處,NHK節目攝製組來到這裡,是因為政府在報紙登出的一則「行旅死亡者」的公告:
籍貫、戶籍、姓名不詳之男性,身高162cm左右,體格不胖不瘦,年齡約為60~80歲(推定);
隨身物品:現金100983日元、存摺2本、現金卡2張、錢包2個、居民基本情況公薄卡1張、手錶一個;身穿藍色褲子。
2008年11月5日下午3時15分左右,該人被發現於東京都大田區XXX之起居室里,盤著雙腿呈向前傾倒狀,已經死亡,遺體腐爛。死亡時間約為2008年10月26日左右。
該人遺體已付諸火葬,骨灰由有關部門保管。
倘有人了解該人線索,敬請提供給本區。
2009年3月23日,東京都大田區區長
「行旅死亡者」是日本的法律術語,指的是無論警察還是行政部門都無法搞清楚其身份的死者。
在日本,《行旅病人及在行旅死亡人處置法》的第一條第二項是這樣記載的:「無法獲知戶籍所在地、住址或姓名,且(遺體)無人認領的死者,視為行旅死亡者。」
在第七條、第九條里,還規定了這些死者的信息由行政部門在火葬和埋葬之後,用官方文件進行公告。
2018年,深圳寶安區龍華景樂新村,三和人力市場附近
這裡是網上鼎鼎大名的「三和大神」聚居地。
花總(微博ID「花總丟了金箍棒」)在1月下旬來到這裡,是聽聞「吳斌」(化名)倒斃在這裡的小旅館,他想尋找見過「吳斌」的人,組成他的側寫畫像,為他在人間的存在多留一點痕迹。
吳斌死於小旅館,法醫上門勘查後,他被殮工裝進黃色屍袋,蜷著身體。近半年,遺體接運車已經幾次出現,運走的人既有猝死,也有病亡和意外。
家屬們聞訊,便從各地趕到沙灣火葬場,把骨灰領回家。也有死者被遺忘了,孤零零地在冰櫃的小格子里一躺便是幾個月,以致殯儀館強行火化前,要到報社登《認屍公告》。
我所見到最早一具無主遺體記錄距今已經七年:「黃X榮,男,2011年9月8日收殮,死因:不明,地點:寶安區龍華景樂新村北區XX棟XX旅館——花總《尋找三和死者》
02
他們是誰?小林君與吳斌的側寫像
NHK節目組決定從一則政府的「行旅死亡人」告示追尋一位「無緣死者」的身份與生活軌跡。
他們一行人來到公告上登記的地址——東京大田區東六鄉,找到死者最後的房東——一位寡居老婆婆。問明來意後,她把攝製組帶到發現遺體的公寓——一棟房齡超過四十年的二層公寓。
拍攝死者的最後居所之前,為了忠實地記錄室內的環境音,主持人決定停止向房東提問,播出時,這一段畫面也很特殊,既沒有背景音樂,也沒有解說員旁白,鏡頭就像一雙眼睛,帶著我們直入這位無緣死者最後棲息地:
這段錄像里,從放著燒飯鍋、平底鍋、燒水壺的廚房,到至今還清晰地留著遺體痕迹的榻榻米;從男子臨死前或許正在看著的電視機,到他長年使用的衣櫥,以及不會響起的電話……鏡頭就是要把這位姓名不詳的男子孑然獨處、悄然死去的屋子都記錄下來。
拍攝、採訪途中,房東婆婆忽然拿著一紙合同喊道:「我仔細找了一下,終於找到了。」
原來婆婆找到了1991年3月31日簽署的公寓租房合同,上面寫著「無緣死者」的名字:小林忠利,明明是有名字的,為什麼到政府那裡就成了「姓名不詳呢?
節目組決定繼續深入挖掘這位被政府遺忘的「小林君」的側寫和軌跡:
小林君無親無眷,孑然一身,雖有名字,也不好找,因為誰也說不出他來自哪裡,在什麼地方工作過,一遍一遍的走訪、回訪,還是一無所獲。
踏破鐵鞋,卻還是那位房東婆婆,在節目組第N次現場回訪後,又提供了一個有用的線索——小林君好像在附近一個供餐中心工作過。
於是第二道側寫出現了,供餐中心的專務董事從一堆舊履歷上啪啦啪啦地翻閱,最後找出一張1975年填寫的入職表,破案了!
小林忠利,1935年生,1975年3月1日,39歲時入職供餐中心,之後在這工作了20年,直到60歲退休,供餐中心很多工序已經實現機械化,小林君的工作就是把一袋袋的大米送上履帶。
小林君工作很勤快,二十年工作從來沒有遲到過,也沒有缺過勤。偶爾會跟工友出去喝酒,但很少提及自己的私事,只是說自己「無親無友」,退休之後就與工友斷絕往來了。
以他60歲退休、享年73歲推斷,他一個人獨居,過獨來獨往的生活,已經13年。
幾經周折,NHK節目組終於找到了小林君履歷表上的照片,時年39歲
深圳龍華景樂新村,花總在三和尋找死者吳斌生前軌跡之旅就沒有那麼順利,或許他的那篇《尋找三和死者》文章的根本目的就不是為了找出吳斌是誰,而是為了碰到形形色色的人。
在他行走在三和的十天里,他遇到了衣衫單薄,背著七八萬賭債、卡債的黃毛、一邊在遊戲中扮演拯救世界的英雄一邊在網吧摳腳的小弟、在15元一晚的混居旅館中睡在他上鋪的老王、待他去體驗了一晚日結工作的周松、曾經玩百家樂虧掉十一萬最終靠姐姐拿六萬元救命的趙小哥、因為誤投P2P平台最終從白領階層掉到三和的古怪的李波。
花總最終也美元找到足夠的資料為死者吳斌畫一幅側寫像,關於他的描述,只有含含糊糊的幾行:
他年輕,不到三十歲,來自鄉村,進過工廠;
身體不硬朗,心事重重,沒有幾個朋友。
沒錢吃飯時只吃一頓,有錢時可以連打幾日遊戲,欠了網貸、也可能是賭債;
兩年沒有回家,也不願與親人見面。
最後花總好像作結案陳詞一樣,為死者吳斌定了一個調:
這樣的青年比比皆是,他不過是冬日飄落的一羽鴻毛。
03
日本,每年三萬二千「無緣死」的震撼
「無緣死」是日本NHK社會部節目組創造的辭彙,特指一些人在失去血緣、地緣、職場緣後,變得孑然一身,又悄悄死去後,無人認領遺體的死亡。
在日本,像小林君那樣無人認領遺體的「無緣死者」有多少呢?NHK節目組上政府網頁搜索,竟然發現沒有這方面的統計數據,於是他們只好展開獨立調查。
查詢了全國1783個市鎮村後,NHK得出日本全國「身份不明的自殺者」、「路斃」、「餓死」、「凍死」之類的「無緣死」,一年高達三萬二千例,這些人原本過著極尋常的生活,卻一點一點地與社會失去關聯,開始獨立生活,最終孤獨地死去,連遺體都無人認領。
「為什麼他們非得這樣死去?」隨著採訪的深入,NHK節目組成員間都蔓延著這種莫名悲憤的情緒,這種悲憤的情緒後面是「我能為此做什麼」的心情。
2010年1月31日,NHK電視台播出了籌備了一年的特別節目,《無緣社會——三萬二千人「無緣死」的震撼》,震撼了日本全國,節目組留下求助熱線,最終接到14000個求助電話,網上的留言區更湧進了大批留言,很多三十多歲的青壯年都悲觀的表示,「我最終可能也會無緣死。」
04
「三和大神」也生活在無緣社會裡
「三和大神」存在已久,但把這個群體的生活一下子推到大眾關注的焦點,以致有幾個內容創作的團隊都興緻勃勃地跑到三和去,準備在那裡大幹一場的,是2017年5月,楊中依先生在公眾號「創事記」中寫了一篇《在三和玩遊戲的人們:這裡是天堂,這裡是地獄》。
這篇文章的閱讀量短時間內就衝破了10萬+大關,而且還在迅速增長、瘋狂轉發,也許為了管控需要,微信在24小時內就刪除了這篇公號文章,但是我們仍然可以在新浪網、虎嗅網、vice等地方找到原文閱讀。
他們沒有身份證、身背巨額債務、與家人斷絕往來、終日在網吧流連忘返。他們玩的遊戲和大多數人無異,但因為特殊的生活方式,他們被人們稱作「三和大神」。
我看到這段話的時候,腦里跳出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們不就是我們國家的"無緣社群』嗎?」再看下去的時候,果然就是這樣。
他們都是一群「回不去家鄉的農民工」,像日本一樣,「村莊正在消失」、「十年來每況愈下的中小城市」、「滯留在大城市的無法還鄉者與日俱增」,到三和的人,都是失去了地緣、親緣、職場緣的邊緣人。
文華,31歲,來三和五年。他從初中畢業起就跟著「村裡的親戚」在外打工。來三和的第一年,文華干過能找到的大部分工作:服務員、快遞、城管、保安、工廠臨時工。
但第二年開始,他就寧願做日結,當日完工,當日發薪。日結意味著沒有福利保險,幹了今天沒有明天,但三和人歡迎日結。「日結做一天,可以玩三天。」——《在三和玩遊戲的人們》
在騰訊視頻里,有Aha工作室出品的一段短視頻,《深圳有一群「三和大神」,他們過著我們想像不到的生活》,裡面有另外一個願意出鏡的人物,眼鏡,講述了他失去親緣的故事:
他是湖南人,30歲,來三和也是五年,但他來三和之前是結過婚的,有過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小夫妻到外面打工,也曾充滿著對美好生活的嚮往,但一件事,把他的所有——家庭、夢想、熱誠——徹底擊潰。
小夫妻外出打工,小孩就留在老家讓父母照顧,他母親愛好打牌,疏忽照顧,結果有一次就出事了,小孩倒頭掉進一個高腰水桶,淹死了。
孩子死後,眼鏡的老婆也跟他過不下去了,離婚遠走,而他跟家人的關係,「本來就很差,因為這件事,就徹底連聯繫都不怎麼聯繫了。」
於是他來到三和。
我不想去體驗外界是幹嘛的,外界經歷什麼變化,我也不想知道。——眼鏡
灰色軌跡
Contr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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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日本在重建「結緣社會」,我們卻……
根據NHK社會部節目主持人板垣淑子的手記,《無緣社會——三萬二千人「無緣死」的震撼》的立項,是因為一位無依無靠者石田君的遭遇。
石田君,五十一歲,東京一所私立大學畢業,曾在一間食品公司工作過近二十年。八十年代末,日本泡沫經濟的時候,公司效益很好,他也曾過得很體面。
泡沫經濟破滅後,公司業績衰退,他被迫買斷工齡退職,自此以後就再也找不到「正式僱傭的工作」,只能在勞務派遣公司註冊,做一些短期的合同工。
2008年,金融危機衝擊,他失去「勞動派遣」的工作,在輾轉找工作的過程中,他曾投宿過桑拿浴室或膠囊旅館,三個星期過去,他的錢用光了,只能露宿在新宿公園的長凳。
板垣淑子問他為何不去申請「生活救濟」,這樣起碼保證可以住公寓,「我就是不想去申請生活救濟嘛,你看我才五十一歲,完全乾得動。」
吃完板垣淑子硬請他的簡餐,石田君鄭重其事地向淑子點頭致謝,說這頓飯讓他又充滿了信心,「我明天一定可以找到工作的,你們就等著我的消息吧。」然後就走出餐館,朝他露宿的公園走去。
這是板垣淑子最後一次見到石田君,後來她與同事又到那個公園以及附近的公共空間搜索很久都沒找到,最後找到專門救助無家可歸者的非營利組織,接待她的社工淡淡地說:「要是已經死了,那就無法找到的啦。」
「啊?怎麼無法找?不是知道他的名字嗎?」
「他不是無親無友嗎?要是死在路上,就成了『行旅死亡者』了。」
這是板垣淑子第一次聽說「行旅死亡者」這個法律術語,她不明白一個好好勞動者,為什麼一旦失去「勞動派遣」工作就成為無依無靠者,也不明白為什麼那麼樂觀那麼努力,不願麻煩別人,甚至不願申請救濟的石田君,最終可能成為凍斃在路邊的「行旅死亡者」。
《無緣社會》節目播出後,NHK希望從觀眾中收集他們與社會失去關聯或重新建立關聯的體驗,特設了留言熱線,短短三個月內,他們收到了超過14000條錄音留言。
那些留言表明,在日本,因為各種原因,獨居、無緣的群體正在日益壯大,社會上那些「孤立者救援機制」並沒有發揮兜底作用,像石田君那樣不願意申請救濟的人,就會漏出安全網之外。
NHK借做節目的契機,推動地區各個非營利組織,尋找幫助與社會失聯者重新建立社會關聯的途徑。
而在本國,「三和大神」們,沒有救助的途徑。
我們與日本最大的分別可能就在於社會發展階段不同,日本有很多社會問題,老齡化、少子化、無緣者日益增多,但他們可以用錢解決這些問題,而我們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錢。
「三和大神」群體存在已久,亂象也不是一天兩天,沒人管,到了2016年,政府覺得實在太亂了,就開始「聯合整治」,《在三和玩遊戲的人們》提到了那次整治時是這樣說的:
很多人告訴我,兩年前,在景樂南北區的每條小巷,一到晚上就睡滿了「掛逼」。每天早上4點,中介們走街串巷,拿著喇叭招攬在網吧上網的人。
文華告訴我,當時很多網吧老闆在門口放幾張撞球檯,白天有人打撞球,到了晚上,每張桌子上至少睡著七八個人。
2016年11月,龍華辦事處、龍城派出所、維穩辦聯合執法,對景樂新村進行過一次整改行動,黑中介被取締一空,治安也有了明顯的改善。
整改讓三和人數發生了肉眼可見的驟減,文華也非常納悶,他再談這個問題時問我:「你說那些睡大街的人都到哪裡去了呢?」
是了,都到哪裡去了呢?
06
「窮是因為他們懶」?「你弱你有理」?
「三和大神」被推倒輿論風口,其實最可怕的還是人心變了,我們的社會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充斥著一種名叫「社會達爾文主義」的戾氣。
自2001年加入世貿,我國便搭上了全球化的便車,社會經濟高速發展,城市化速度加快,泡沫經濟,銀行放水,資產價格飆升,很多人紙上富貴,成為了新的中產階層。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搭上了這趟財富增長的快車,有很多人,特別是那些進城的農民工、農戶民工二代,有著回不去的家鄉,高昂的樓價又擠壓了他們在大城市的生存空間,他們日夜漂著,日夜忙碌,不知身在何處,今夕何年。
更有甚者,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自身的、家庭的、社會的,被篩出了正常的社會秩序,失去了血緣、地緣、職場緣,成為社會「邊緣人」或曰「無緣人」。
「三和大神」就是被篩出正常社會秩序人群的切片,有好心的媒體人把他們的生活狀態寫出來,希望社會關注他們,社會達爾文主義者卻在評論里罵他們懶惰不思進取,罵他們「你弱你有理?」
這些話也許不全錯,但是每個人的遭遇不一樣,能力也不一樣,斯坦福大學有個教授,長期紮根我國農村,他曾經在廣大農村做過一個測試,發現城市裡18個月大的小童,認知能力很輕易就超過了120分,而在貧困山村的留守兒童,連80分都達不到,這就是現實。
因為這個測試,中央政府花費了1000億公帑,幫助農村建立幼兒園,培養幼兒老師,希望及早的干預能提升留守兒童的認知能力。
一個正常社會,我們是需要幫助那些不幸的人,而不僅僅是咒罵、指責,因為他們確確實實是我們社會的組成部分,他們受損,其實也是我們整個社群在受損。
前些天,我在youtube上搜索「三和大神」的視頻,看到了一位名為「賀昇平」網友的評論,他寫到自己在2017年為「餓了么」平台到三和去招聘的經歷,深刻感受到底層勞動者因為低學歷、低技能,受到了社會層層壓榨,敲骨吸髓,只能熬青春、熬命。
例如「餓了么」平台,公司要求非常高,每日至少20單才能拿到2000元的基本工資,想要多拿就拿命去換,完不成單子,公司剋扣起來,更是敲骨吸髓。
(賀生所舉的例子,讓我想起了「王左中右」那句涼薄的話「中國的中產,只要不出問題,基本上就是帝皇的享受」,他也不想想,這種「帝皇的享受」是建立在多少人的血汗之上?)
在「餓了么」平台,能成功騙進一個人進去干一個月,獎勵600塊,三和裡面的人力資源經理跟我說,推薦到你們那,以前推薦到「餓了么」,只要跟著你們出了這個門,就是300.
當勞動力在這麼一手一手的交換中,不斷討價還價的時候,最後被交易的那個人,得付出多少,才能賺回自己那一點生存必需!
評論里有人說要吃苦,在這個時代,這個社會,如果吃苦只能讓自己更苦,勤奮讓自己更窮,那麼諸位請收起一點嘴臉,因為你們的幸福生活是建立在這些對社會痛恨的群體上,相應的仇恨和報復也會連綿不斷。
或者,說句實話,對於這群大神來說,實在看透了珠三角的血汗壓榨,還不如用日結的方式逼迫勞動力市場改善環境。
07
can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在《舊制度與大革命》一書中,托克維爾寫道,在大革命爆發之前,所有人,包括歐洲那些最聰明的腦袋,都沒能預感這場大風暴即將到來。
舊貴族雖然已經沒落,但仍維持著他們的特權,在那些坐食俸祿的權貴心中,以為那個維護自己固有利益的舊制度可以維持一千年。
托克維爾沒有經歷那場風暴,但他敏銳的歷史觸角,讓他在法國「二月革命」爆發前一個月,在議會發表演說:「此時此刻,我們正躺在一座火山口上」、「歐洲的大地又再震顫起來了」、「暴風雨正在地平線上隱現」。
這讓我想起了1850年前後的廣西。
因為人膨脹、經濟危機、鴉片戰爭賠款等原因,導致大量的人被拋出社會正常秩序之外,當時的政府和社會就像今天一樣,原子化,社會達爾文化,到處驅趕他們,導致那些破產者像耗子一樣四處逃命,越走越遠,走入了廣西,走進了深山大溝里。
然後,在紫荊山區,在那朝廷看不到的地方,馮雲山開始以「大救星」的身份出現,一點一滴地吸收那些被拋出正常社會秩序的人,成立「拜上帝會」。
最終,大清爆發了一場死亡7000萬人的「太平天國」內亂,那些罵他們「窮是因為懶」、「你弱你有理」的江南中產富戶,全部遭遇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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