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唯一以黑人為主角的小說，主人公武藝高超，一項絕技令人嘆服

文/格瓦拉同志

中國是一個盛行小說的國度，從古至今小說的數量如恆河沙數，根本沒辦法統計。在這些難以計數的小說當中，男女主人公絕大多數都是中國人，鮮有少數民族人士，更遑論膚色跟我們迥異的外國人。不過在千餘年前的唐朝，卻出現過一部以黑人為主角的傳奇小說。那麼，這究竟是怎樣一部作品？作者創作它的目的是什麼？它背後的有怎樣的社會背景？

這部傳奇小說，便是由晚唐文學家裴鉶創作的《崑崙奴》。裴鉶籍貫、生卒年都不詳，我們只知道他曾做過靜海軍節度使掌書記、劍南西川節度副使兼御史大夫等職，在官場上還算是顯達之人。不過，讓裴鉶名垂青史的，並非是他的仕宦經歷，而是其留下的諸多以「傳奇」為體裁的作品（「傳奇」即用文言寫作的短篇小說，源於裴鉶所著《傳奇》一書），其中最知名者當屬《聶隱娘》和《崑崙奴》。

唐朝人描繪的「崑崙奴」形象

《崑崙奴》在文學史上的成就非常高，被金庸先生認為是中國最早的武俠小說之一。不僅如此，該故事也被改編為京劇名段《盜紅綃》，京劇名角袁世海與厲慧良都唱過這齣戲。然而很多人不清楚的是，這篇傳世佳作的主人公竟然是一個黑人，而它也是中國文學史上唯一以黑人為主角的作品，實屬「破天荒」現象。那麼這部另類、奇特的小說究竟講了怎樣的一個故事？

《崑崙奴》是裴鉶所著《傳奇》中的一篇，後被收錄進《太平廣記》，故事的梗概如下：唐代宗大曆年間（766-779年），朝中某崔姓大官的兒子崔生，在代替父親探望患病在家的一品大官時（按文中「蓋代之勛臣一品者」的描述，懷疑此人是郭子儀），偶然間與一品府中的侍女紅綃相遇，紅綃容貌美艷，崔生相貌英俊，兩人一見之下便情愫暗生、互相傾慕。

新加坡電視劇《崑崙奴》中「一品」劇照

紅綃在送崔生出府時，曾留下暗語，邀他在十五日後，於一品府中第三院幽會。崔生回到家中後，因不解紅綃暗語中的含義，加之深受相思之苦，身體漸漸地便衰弱下來。此時府中的黑人老奴摩勒在得知公子的情況後，不僅為其解說暗語，還決定促成二人這樁好事。

在約會日，摩勒先是用鏈子錘將一品府中的看家狗給擊殺，然後身背崔生越過十重高牆和紅綃會見。在得知二人決定長相廝守後，摩勒又用兩匹青絹將兩人綁在自己身上，再次越過高牆回家，一品府中竟然毫不知情。紅綃在崔府中隱居兩年時間，終被一品探查到。在了解前因後果後，一品派重兵緝拿摩勒，然而摩勒卻於箭雨之中，依然輕快的翻牆而遁，竟然毫髮無傷。

新加坡電視劇《崑崙奴》中「紅綃」的劇照

摩勒逃遁後，一品由於擔心他會報復自己，每晚都要讓大批武裝到牙齒的家童來保護自己，前後竟然有一年多時間。摩勒此後的行蹤成謎，直到十餘年後，崔家有人看見磨勒在洛陽集市賣葯，面貌還和從前一樣。

《崑崙奴》文中，描寫摩勒輕鬆逃生的片段很精彩，特摘錄如下：（一品）命甲士五十人，嚴持兵仗，圍崔生院，使擒磨勒。磨勒遂持匕首，飛出高垣，瞥若翅翎，疾同鷹隼，攢矢如雨，莫能中之。頃刻之間，不知所向。然崔家大驚愕。後一品悔懼，每夕多以家僮持劍戟自衛。如此周歲方止。十餘年，崔家有人見磨勒賣葯於洛陽市，容發如舊耳。

《崑崙奴》插圖

裴鉶之所以能創作出以黑人為主角的作品，並將其形象描繪的栩栩如生，必然有真實的社會現象為藍本，而這社會現象，便指的是黑人在中國的大量出現。唐朝時期的中國包容開放，境內生活著大批各種膚色和種族各異的外國人，其中便包括從今天的東南亞一帶來到中國的「崑崙奴」（南朝隋唐時期，「崑崙」用來指代今天的東南亞印尼、馬來西亞等地），主要充當奴僕和藝人。

「崑崙奴」的數量在唐朝非常可觀，且極受歡迎。當時僱工屆流傳著一句行話，叫做「崑崙奴，新羅婢」，新羅的婢女類似於今天的菲佣，因為受過專業訓練，乖巧能幹，很受歡迎。而「崑崙奴」因為體格健碩、性情溫良、踏實耿直、忠誠勇敢，在豪門貴族家庭非常吃香，往往成為搶手貨，而當時上街能帶兩個「崑崙奴」保鏢陪伴，是一件相當「拉風」的現象。

唐朝人燒制的黑人陶俑

正由於崑崙奴作為外國人，本身自帶神秘性，加之體格健碩、身手矯健，對主人無比忠誠，實在是創作傳奇故事的好素材，作品一旦問世，很可能會轟動整個文壇，這大概便是裴鉶要創作《崑崙奴》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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