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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書、賒賬、留書、藏書:舊書店中的書事與人情

讀書首先需要有書可讀。喜歡讀書的書獃子,大多也都很喜歡買書。書獃子呆憨的性情,往往是天生的,向學之心,也都萌生於少年。因此,通常也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買書,以至終生樂此不疲。下面,我就和各位朋友,談談自己買書的經歷與感想。

我生長在中國東北邊地,在文化上,是很荒僻的地方。父母都從事財務工作,但爸爸非常喜歡讀書。無奈限於經濟狀況比較緊張,家裡的書很少。小學和初中時期讀到的書,大多是借的。大概從高中時期開始,積攢打醬油等剩下來豁免上交的零鏰兒,自己買一些書看,但錢很少,能買的書,也很少。印象比較深、而且常常翻看的,是一位名叫李瑛的軍中作家的詩集。李瑛的詩,節奏和韻律感都很強,自己很喜歡這一點,前後買過幾部。1978年初考上大學以後,買書開始增多,但錢仍很有限,能夠買得的書,同樣不會很多。當時買的,主要是中外文學名著,但也開始嘗試買一些中國古代文史典籍。

購書數量大增,是1982年初到西安的陝西師範大學讀研究生以後的事情。我的專業是歷史地理學,主要研究中國古代的問題,需要讀很多書。為讀書而買書,似乎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不過,和其他同學比,我買書的範圍,要廣很多,這與我興趣寬泛有很大關係。當時真的是節衣縮食,除了維持最低限度的生活,剩下來的助學金,幾乎全部用於買書。我在西安讀碩士三年,博士三年,畢業後又留校工作四年。這十年爆買的結果,是1992年搬家進京的時候,用了一個6噸集裝箱,裡面絕大部分,都是在這期間買下的書籍(火車站辦理貨運的人一再說,大多數人搬家,連帶全套傢具等家當,一個4噸的集裝箱都裝不滿)。

1992年調到北京工作之後,買書的數量,增加更快更多。因為我一直是以在書店買書為主,而北京經營文史書籍的書店最多,舊書的貨源也最為豐富。大致到上個世紀90年代中期以後,書店裡的舊書,日漸枯竭,而網上售書一天比一天紅火,逛舊書店的癖好,才逐漸減弱;同時,家裡又實在書滿為患,從而買書亦隨之大幅度減少。但想知曉更多的書,讀到更多的書,學習更多的知識,這一興趣,卻絲毫沒有減低,時而還是要到書店去轉轉。

儘管年齡日漸增大,但不管成功,還是失敗,我一直不願意回想過去,而是想多向前看,多學一些自己不懂的知識,做更多的研究。因而通常也不願意談論過去,特別是以自己的經驗,來指點年輕人治學的路徑,甚至不願泛泛地評議他人的研究。但今天談買書的經歷,與談論治學或是人生,似乎還有很大差別。在這裡,只是把過去看到的舊日景況如實轉述出來而已。與自己白髮漸增相比,書店和大家買書的方式變化更大,確實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我在這裡把昔日的時光講給大家,講給各位年輕的朋友,也就像是留住一段歷史,留住特定歷史時期中愛書人買書的一些場景。

賒賬

看老輩寫文章講,國民黨轉遷台北之前,經常與舊書店打交道的學者,買書不一定支付現款,通常都可以賒賬。約定俗成,在一年中幾個大的年節,再來結清。實在周轉不開,還可以把書退還店家。當時的店,是自己家開的,信任讀者,為購書人提供方便,可以贏得更多的生意。

到我買書的時候,書店都早已是公家的了,而且直到今天,大多依然如此。公家的店,本來不大好輕易賒賬。但我買的書,以中國古代文史典籍為主,經營這類書籍,又主要是在古舊書店,而全國各地大多數古舊書店,在上個世紀50年代公私合營以後,大多還不同程度地保留有一些前朝經營的規矩。給比較熟悉的老顧客賒賬,就是其中之一。

我逛舊書店,享受賒賬的待遇,是讀研究生時從西安古舊書店買書開始的。由於常來常往,西安古舊書店的經理張鳴先生,副經理範文先生,慢慢就都熟悉了。看到我這個窮學生挑出很多喜歡的書卻又沒有能力付賬的尷尬情況,就在算清金額後,很爽快地讓我自己記住多少錢,先把書帶走,下次來時把錢帶來就是了。欠了店裡的錢,總是儘快湊夠書款,趕去店裡付清。但書店裡總有吸引你的書籍,還錢時又會再選一堆書,賒賬帶走。還了舊賬,又欠下新賬。店裡照顧我,使我能及時挑選到想要的書,同時也讓我給書店送去了更多的錢。結果,是雙贏。

西安古舊書店有一個時期,連續整理上架一大批《叢書集成初編》和《萬有文庫》的零種,很多文史專業的研究生都在搶著買,但大家手頭的錢都很有限,一次選不了太多,我卻由於書店的信任,給我賒賬,每次都比其他同學要多選很多。這些書,給我後來的研究,提供了很大便利。

有一次,和老師黃永年先生很得意地談起這一情況,說店裡對自己很信任,從來都是我自己記下欠款的數目,下次如數付清,給多少,就是多少。黃先生笑了笑說,這是民國時期的老規矩,體現對讀者的信任,但書店是做買賣的,不能沒有賬目。他們是送走客人之後,馬上就記錄在賬簿上,並不是你想給多少都能行的事。

到北京工作以後,時間稍久,北京中國書店的很多家分店,也同樣都可以賒賬,店家也往往不當著我的面記錢款數目。買書多時,幾千塊錢的書,打個招呼,也就帶走了。這樣一來,在常去的中國書店各家分店買書,常常身上幾乎分文不帶,一逛就是大半天。遇到好書,既可以讓店家留出,也可以直接帶走,過一兩個星期甚至一兩個月再付款,都是常事。

像這樣在書店裡買書,讓你感覺很溫馨。結果是常去,常買,我得到了更多想要的書,書店則是獲取了更多的銷售利潤。

留書

各地的古舊書店,對常去的老讀者,常常還會「留書」。所謂「留書」,是指店家根據一些慷慨熟客以往的購書重點,在從倉庫里整理舊書上架時,有意識地預留出一部分相對比較緊俏的書籍,打電話通知你先來看,或是等你來到店裡時再拿給你看,看看這些書你是不是需要。這也就意味著你在很大程度上具備了一種優先選擇權。

這些預留的書籍,或者放在一間封閉的小屋,普通讀者實在難以知曉。但也有些書店,店面狹蹙,沒有專門的空間,就只能放在書店的某一個角落,或是店中整理書籍使用的桌子下面,櫃檯下面,以及柜子裡面。

有些書友,對此很不滿意,以為書店很勢利,只給有錢的大買主留書,有違公平交易的原則。因此,總是強自翻動這些店家明示不宜揀選的書籍,看到喜歡的書,甚至強求付款購走。惹得店家很不愉快,甚至撕破麵皮,發生口角。

我是個窮書生,一向買不起價格較高的書籍。又因為買書的錢少,往往要在滿架舊書中反覆揀選,才能選中一兩部價格比較低廉的書籍。再加上混得久了,書店知道我懂一點古舊書籍裡面的門道兒,總以為我會撿到便宜。所以,即使臉混得很熟了,通常也並不會給我留書。

對此,我並不在意,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公平。店家是在商言商,大買主消費得多,當然有資格掌握更大的選擇權。再說店家只是給這些豪客留書。稀少的書都給你預留了,這就是很大的面子,再不會在價格上給你什麼便宜。實際上大多與此恰恰相反,往往是要敲一敲竹杠的:好書難得,多花一點兒錢,也是應該的——其實這正是店家留書給你最根本的原因。書店不僅要通過這一做法來留住大買家,讓你買走更多的書;就是留給你的這一誘餌,也不會隨隨便便就輕饒你的。

不過,從另一方面說,各地的古舊書店,對讀書做學問的人,總的來說,是比較尊重的。要是有什麼特別需要的研究資料,而不是徒供收藏的精品,只要和一些比較熟悉的店員開口,他們還是會盡量予以幫助的。

例如,有一次和琉璃廠文化遺產書店的小竇師傅談起,由於我專門做過關於漢唐長安城的研究,若是遇到清乾隆年間畢沅校刻的《長安志》,希望能幫我留一下。結果沒過多久,他去虎坊橋「大樓」也就是中國書店的庫房提書,看到畢刻本《長安志》中的一冊零本《長安志圖》,就特別為我留下。因為只是一冊殘本,價格也沒有定得很高,使我有機會將其收入書齋。

現在書店很少去了,小竇師傅也難得一見。但過去多年來徜徉京城書肆,和小竇師傅往往一談就是很久。他很懂書(這是業務,也是情趣),幫助我很多,這次為我留書,只是其中的一件小事。

小屋

賣古舊書的書店,往往在面向所有讀者的店面之外,還另設有一間小屋。往往是有一位資深的店員,在裡面主持。有顧客時,他就接待顧客;沒有顧客時,就整理書籍,給書定價等。或者起到這種「小屋」作用的地方,只是庫房的一部分,或是辦公室的一部分,並沒有專人照顧,由經理兼事打點。

這裡猶如一處特殊的小店面,遇到一些非常熟悉而又具備較高買書資質的老主顧,讓店裡看得上眼,就被請到裡面,挑選書籍。放在這裡的古書舊書,檔次相對較高。一分錢,一分貨,書的價格,當然也要比外面的大路貨稍貴一些。

我遇到過一些人,在京城各家書店買書多年,卻從來不知道這種小屋的存在,或儘管知道這一特別設施,卻從未有緣得以涉足其間。這當然與你買書的品味和層次有關。經營古籍,是一項技術含量很高的商業行道。打個不大合適的比方,它就像是一家高檔時裝店,或是餐品考究的餐廳,裡面的從業人員,對顧客是很挑剔的,或許也可以說是頗有些勢利眼的。

你要是對古書舊書所知無多,面對店中業務高手投來的審視目光,難免會有芒刺在背的感覺。只有具備足夠的自信,才能換取更多的尊重,取得進入小屋的資格。當然,你要是土豪,把錢花足了,不管懂不懂書,都很容易獲得這樣的資格,只是免不了要被當冤大頭耍而已。

在北京中國書店各家分店中,現在新街口分店的趙喜增經理,最花力氣經管這種小屋。過去他不管是負責燈市口店、前門店,還是隆福寺店,都把這種小屋搞得最為興旺。

我最開始進入趙經理特設的這種小屋,是他在燈市口分店當經理的時候。提出進入內設小屋的要求,需要商量。我的運氣,還算不錯。在試探著詢問店裡是不是還另有什麼地方放著更好一些的書籍之後,就獲得趙經理的允准,來到了裡面的小屋。

進去一看,大約十五平方米的一間屋子,四壁和地面中央的桌子上,都擺滿了書籍。其中既有線裝古籍,還有各個時期出版的新式洋裝鉛印之本,同時也有各種外文書籍,東洋、西洋,幾乎無所不包。

真是滿目琳琅,如入寶山。以後一有時間,就要來到這間小屋尋覓一番。日子久了,和趙經理,以及經管小屋的老康師傅,都很談得來,從他們兩人那裡,學到很多古舊書籍的知識。他們給予我多方照顧,讓我在這間小屋裡買到很多好書。例如,我這本向達先生舊藏的英國人研究漢語的著述,就是其中很有價值的一本。

庫房

在古舊書店買書,關係再好,通常也不會讓顧客進入庫房。當然你要是能非常豪爽地出大價錢,自是另當別論。我買書多年,只有上個世紀90年代中期前後,以及90年代末期,在揚州古舊書店,先後兩次,真正進入過庫房挑書。

第一次去揚州,是作為「代表」,前去參加中國史學會的一次年會。開這種會,本來毫無味道,不過是奉「組織」之命如儀行事而已。不過,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會場就設在揚州古舊書店對面的一家賓館之內,還沒有下車,就已經欣喜若狂。

我買文史書籍,在西安時,主要是西安古舊書店;在北京時,主要是北京中國書店的各家分店,另外還有古舊書市。至於到外地買書,除了出差上海和因家事在內蒙古呼和浩特買過一些之外,其他地方,都去得很少,更極少專程去其他地方買書(只是偶然去過兩次天津,另外還利用在上海開會的機會,陪同黃永年先生,去過一次蘇州的古舊書店)。

不過對揚州這家古籍書店,卻是心儀甚久。此前聽很多人講過,這家書店,古籍既多且佳,而且價格也要比北京、上海便宜不少。店中設有一間專門陳放珍本善本的小屋,北京有很多書友,都在這間小屋裡面找到過令人艷羨不已的精品。

不知是由於我在買古書這個圈子裡缺乏足夠的名氣,同時也遠不具備相應的資金,還是因為我沒有可靠的內線介紹,總之,儘管通過在當地做副市長的一位同學,和書店經理打了招呼,還是沒有能夠進入那間神秘的小屋。書店經理的說法,是坊間傳聞,都是胡說,這間小屋根本就不存在,他們店裡所有的古書,都在同一間大庫房內。

類似的情況,我在北京也經常遇到。比如前面提到的,店家給顧客留書,通常都沒有我的份兒。所以,對此並不詫異。好在書店經理開恩,看在當副市長同學的面上,讓我進入這間存放普通古籍的庫房,隨便挑書。

這間庫房,窗戶的形制猶如牢獄,既高且小,透風效果奇差,而當時正值7月,酷暑難耐。獲取好書的慾望,竟旺盛到讓我在這間庫房中連續翻看兩天。儘管揮汗如雨,畢竟還是翻騰到一些好書。例如,吳玉搢舊藏康熙原刻最初印本《亭林遺書》,就是一部絕佳的名品。

辛德勇:賒賬、留書……憶昔日去書店蒐討舊書的時光

2014年上海博古齋春季拍賣會上拍賣的《亭林遺書》

麻煩只有一件,就是庫房中的書籍,都還沒有作價,既然你已經千挑萬選,店家當然要狠狠敲上一筆竹杠。從庫房裡買書,最大的弊病也就在這裡:絕對不會有意想不到的低廉價格。

書市

回想當年買書的經歷,最令人心醉的場景,莫過於琉璃廠古舊書市。

我是1992年來到北京的,所經歷過的北京書市,最早有首都體育館書市,接下來有勞動人民文化宮書市、地壇書市,但這都是售賣普通的書籍。雖然也有文史古籍,但比例很小。真正讓人癲狂的古舊書市,只有設在琉璃廠大院之內的古舊書市。書市每年春、秋兩季,各有一次,前後持續了十多年時間。

辛德勇:賒賬、留書……憶昔日去書店蒐討舊書的時光

那真是愛書之人的盛宴。在前期的古舊書市上,最受矚目的焦點,是場地中央堆放的古籍。放在這裡的,都是零落不全的殘冊,但其中也包括叢書零種,一開始每冊5角、1元、2元。其他篇幅較小的清刻本古籍,首尾俱全者,每種只有十幾元錢上下到一二百元上下,更貴一些的,也不過五六百元。例如,我在書市上買到的明崇禎刻陳仁錫評閱本《大學衍義》,十二冊一套,書價500元,就已經是其中價格很高的書籍了,而買書的時間,已經晚至上個世紀末期。在一兩塊錢一冊的叢書零種當中,甚至包括康熙刻本《通志堂經解》和《西河合集》,以及乾隆刻本《雅雨堂叢書》等書的零種,刻印精美,而且每一單種都完好無缺。

從書籍的稀見程度上看,當然大多都是常見的古籍,但細心蒐討,有時也會撿到珍稀的版本。1994年的秋季書市,我陪同業師黃永年先生一同前往,先生就花費10元錢,買到了一部極為罕見的龔自珍詩集——清道光刻本《破戒草》。我也有幸用20元錢,買到一冊很稀見的清雍正桐鄉汪氏寫刻本《林和靖詩集》。這麼好的福氣,若不是當年親身經歷,今天要是有別人說來,連我也不敢相信。

我在琉璃廠古舊書市上買到的更有獨特史料價值的書籍,還有兩種,而且價錢比這還要便宜很多。一種是清代中期學者胡秉虔的稿本,約略相當於「札記冊子」,多屬胡氏研讀經書和子書的札記,內容精深,而且大多未曾刊刻。另一種是一小冊巾箱本,題作《彈鋏新編》,是一部清代各類「長隨」人員的辦公手冊,是研究清代行政運作的難得史料,卻從未見過著錄。書市上的售價,前者1元錢,後者僅賣5角錢。書這麼便宜,當然爭搶會很激烈。

線裝古籍,尚且如此,琉璃廠古舊書市上那些新式的洋裝書,不管中文,還是洋文,其品質之高,價格之廉,更是可想而知,爭搶也是同等地熾熱。不過那樣的好時光,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感想

回憶過去買書的經歷,有很多當時習以為常的往事,現在已經變得相當陌生,有些更近乎天方夜譚。往昔的歲月,隨時間而流逝,有關買書的實質內容和外在形式,也都隨時間而演變。不管你喜歡,還是厭惡。

過去在書店裡尋尋覓覓,雖然首先是要買到好書,但逛書店、尤其是逛古舊書店,其興趣和目的,都並不僅僅是買書,並非僅僅是要獲取收下某某書籍這樣的結果。更重要的,是在書店裡瀏覽書籍這一過程。

與你買下的很少一部分書籍相比,在這一過程當中,摩挲翻閱,每次,還能看到更多的書籍;能夠看到你雖然很喜歡,但一時還買不起的更好、更重要的書籍。在這一過程中,書店裡一排排的書架,猶如一道可以任情徜徉的長廊,你可以隨手取下每一冊書閱覽,從中獲取大量知識。

特別是在中國,圖書館的服務,往往很難令人滿意;事實上有相當一部分圖書館對待讀者的態度,還很讓人憤怒,讓人痛恨。對比的結果,也就愈加顯示出在書店讀書的愜意。在書店裡讀書,一直伴隨著我學術的成長,有很多知識,就是這樣在書店裡獲得的。這樣的閱讀,對擴充知識的範圍,尤為重要。

哪怕是校園裡規模很小的書店,也會讓人在飯後茶餘,駐足其間;更不用說北京中國書店的各家分店,售賣的書籍,品種異常豐富,更讓人流連忘返。我在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工作的時候,每次到所里上班,都更渴望著在下班的路上,分成幾條不同路線,交替輪換,去往不同的幾家書店。實際上所謂上班,往往不過個把鐘頭而已,讓領導看看自己尚且健在,然後就在一家家書店裡消耗掉幾乎一整天時間。

近年,隨著網路書店的蓬勃發展,實體書店受到越來越大的壓力,其存續下去的空間日益縮減,甚至大有走向衰亡的勢頭。對此,我深感擔憂。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但願網上書店,也很快能夠像實體店一樣,給讀者提供閱覽的便利。

談到買書,在這裡,我想和各位朋友談的第二點感想,是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買書一定要以用書為目的。現在有很多年輕的朋友很喜歡買書,而且還有很多朋友,年紀還很輕,比如正在上大學,在讀研究生,讀博士,早早就買下了很多書,這很令人欣喜。不過除了很少很少一部分人,有條件去做藏書家之外,其餘絕大多數朋友,須要切記,我們選擇買什麼書,買多少書,一定要以適合自己的閱讀和利用為首要原則。

不同的人,不同的書,會有不同的用法。像我買下的很多書,有很大一部分,只是在具體做相關研究時才作為史料加以查閱的,不一定顧得上通讀。這是歷史學研究使用書籍的一個特點,對於一般社會大眾來說,這是一種稍顯特別的用法,但仍與單純的藏書,有明顯差別。

人們買書,恐怕都是想要閱讀,完全為藏書而不是讀書來購書的人,少之又少。所以,買了書,卻顧不上讀,是一種很大的遺憾。人不管做什麼事,時間一長,都有可能產生慣性,買書也是這樣。慣性有好處,也有壞處。其壞處之一,就是得筌而忘魚,一味想要獲得心愛的書籍,卻忘記了買書的目的;或是再沒有精力、興趣來把起初設定的目標付諸實施。基於這樣的慣性一味買書,我覺得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情。希望各位喜歡書籍的朋友,不要陷入其中而不能自拔。當然,用書的方式,往往各不相同,譬如,僅僅欣賞書籍印製之美,甚至封面之美、紙張之美,也是一種用途,但這同樣需要用心去欣賞,去享受。

來源:經濟觀察報書評 引自《蒐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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