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賬單
第一章 遺照
當初我瞎了眼才會看上馮楚揚,今天早上收到了一封莫名其妙的包裹。
裡面居然是各種各樣的賬單,都是之前跟馮楚揚一起出去的各種費用。
沒想到,他居然記得這麼仔細!
我跟他大學認識的,在學校里他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可是沒想到剛剛一畢業,他就原形畢露了。
他跟著一群狐朋狗友,吃喝嫖賭樣樣不少。
後來,我終於忍受不了,就跟他分手了。
只是沒有想到,分手了一年的時間,他居然還把這些之前的賬單保存完好,全部都寄給了我!
上面的金額是整整兩萬塊,我怒不可遏,把那個快遞扔到了垃圾桶里。
裡面竟然還有個紙條,鮮血淋淋的寫著如果不快點還錢,絕對不會放過我!
過去這麼久,我才知道馮楚揚的臉皮變得這麼厚,之前我給他的錢都沒有找他,他現在居然恬不知恥地把這些賬單寄給我。
拖著鞋子,快步走到電腦桌前,繼續做方案,看來今天要熬一整夜了。
抬頭一看時間,凌晨12點。
我揉了揉腦袋,恍惚感覺桌子上的電腦屏閃了一下,而電腦自動重啟了。
我暗咒了一聲,心裡想著該換個電腦了,漫不經心的瞥過電腦,卻在瞬間嚇得頭皮發麻。
漆黑的電腦屏上,居然緩慢出現了一張黑白照片,上面的馮楚揚咧著嘴詭異地笑著,看他的口型彷彿在說:"快還錢!"
我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眼疾手快地把電腦給合上了。
沒想到馮楚揚會這麼無恥,居然侵入我的電腦。
我本來打算報警處理,但是一想到之前的情分,最後決定放過他一次。
何況他年邁的父母對我也算不錯,就當是我感恩圖報吧。
但是沒有想到,第二天一進公司,就看到同事們對我指指點點。
老大直接把我叫去辦公室,把一疊照片甩在桌子上。
照片上的人居然是我,而且是穿著居家服和睡衣的照片。
"顧顏,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些照片是怎麼回事嗎?"
我詫異地看著手裡的照片,拍攝角度很隨意,還有幾張比較模糊,居然還有故意拍我隱秘部位的照片!
每張照片的下面,都有兩個血淋林的小字——"還錢!"
看來這件事跟馮楚揚脫不了干係。
老大說,這些照片是從頂樓上散落下來的,公司里的同事都撿起來看了一遍。
我用力捏著那些照片,終於決定報警,馮楚揚居然這麼狠,在我房間里放了攝像頭。
警察找我問話:"顧小姐,按照你剛剛的說法,你男朋友馮楚揚是居城人,父母尚在,父親叫馮憑,母親叫李英。"
"對。"
警察皺了皺眉頭:"可是,馮楚揚三個月前就已經去世了。"
我如同被雷擊中,愣在原地。
三個月前馮楚揚還不上高利貸,在家裡窒息而死,現在事情還沒有定案……
如果不是馮楚揚,為什麼我電腦上會出現他的照片?
我靈機一動,想起來那個快遞上,好像有一個手機號碼。
撥通之後,居然是個空號,而且那個人讓我匯款的銀行賬號經過警察調查,居然已經封停了。
我身體冰冷,實在有些想不通,這是誰在惡作劇!
他做了這麼多,難道只是想要逗我玩?
警察從我房間里出來後,搖了搖頭,說根本就沒有找到攝像頭,看來應該是有人的惡作劇。
既然如此,那些照片是怎麼拍的?
他讓我想想還有沒有別的仇人,會做這些事。我搖了搖頭。
警察把那些證物,全都帶回了警局,說是有情況再來找我了解。
我疑惑不解地看了看房間,那些照片拍攝的角度實在詭異,我又檢查了一遍,終於確定沒有攝像頭。
既然房間里沒有攝像頭,那為什麼會有那些照片的存在?
那個人是如何做到的?
正在這時,門鈴聲響了。
打開門一看,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只有一個相框孤零零地趴在地上。
我心裡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拿起來,啪的一聲相框應聲而落,摔了個粉碎。
上面居然是我和馮楚揚的合照,卻是黑白的照片,兩個人的眼神空洞,就像活生生的一張遺照!
而且相框上面,居然還若有其事的放了一個白色的花。
這分明是在咒我早點去死!這個人簡直就是個變態!
我揉了揉頭髮,有些抓狂地罵道:"他大爺的,誰這麼無聊透頂!"
我把地上的玻璃收拾了一下,壯著膽把東西裝進垃圾桶,來到街上用力地扔了出去。
夜裡,我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覺,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眼皮開始打架。
剛剛睡著,我就感覺到一個人輕手輕腳的闖入了我的房間,把我輕輕抱起,出了門。
我雖然有意識,但根本就動不了,而且睜不開眼睛。
但是我知道,抱著我走出門的人,正是已經死去了的馮楚揚。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
他把我帶到一個地下賭場,裡面惡臭難聞,夾雜著煙味和吵鬧聲。
我閉著眼睛,能感覺出來馮楚揚就要輸了。
"靠!"他大罵了一聲,隨後把我一推,"這是我女朋友,再來一局。"
什麼?他要拿我做賭注?
還不等我反應,馮楚揚又罵罵咧咧了一聲,我心想完了,沒想到他想趁著別人不注意把我帶走。
正在這時,一雙冰冷的手指鉗制住了我的胳膊。
"這個女人你已經輸給了我,她是我的了。"磁性性感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我下意識的想回過頭去,卻在這時聽見了鬧鐘響了。
我身上一陣冷汗,大口的喘著粗氣,這才發現是在做夢。
我心裡暗咒了一聲,這幾天一直被人騷擾,才會做這樣的噩夢吧!
我跑到廁所,用清水洗了把臉,想讓自己清醒一下。
扭頭看了一下時間,可以出去晨跑放鬆一下。
卻在我開門的那一剎那,寒毛直豎。
那個被我摔得粉碎的相框,居然又趴在了我的門口,而且就像是一個嶄新的遺照!
我嚇得趕緊關上了門,背靠著門,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昨天的照片我不是已經扔了嗎?為什麼還會有?
我正想著,突然聽見手機鈴聲響了,我手一哆嗦,按下了接聽鍵。
"喂?"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電話那頭傳來了冰淇的聲音,我終於控制不住,大哭出聲。
冰淇是我最好的朋友,大學裡她主修的是心理學,雖然我們在一個城市,鮮少見面卻經常聯繫。
"喂,顏顏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我抽泣著把這幾天的委屈,一股腦兒全都告訴了冰淇。
"冰淇,馮楚揚死了,這幾天有一個變態一直盯著我不放,我該怎麼辦?"
冰淇柔聲安慰著我,讓我不要著急,她過來陪我。
我這才稍微安心了一點兒,起碼給老大請了個假,無力的倚著門框身子慢慢滑落。
第二章 冥婚
我向來以和為貴,根本就沒有什麼仇家,現在真是一籌莫展,那個人已經侵入了我的家,也不知道下一步會做些什麼變態的事,我到底該怎麼做?
我雙手環抱,終於把冰淇等來了。
我把門開了一個小縫,緊張地看著門外:"冰淇!"
看見她的那一刻,我一把將她拉了進來。
冰淇一直安慰著我,說是剛剛看見了門口的相框,已經處理掉了。
"那張照片除了你還有誰有?"
我微微一蹙眉,這才想起來,那張照片好像是最後我跟馮楚揚旅遊時拍的,我和他各有一張。
冰淇低頭沉吟了一番,眸子深沉,緩緩說道:"如果只有你跟馮楚揚有,那這件事倒是挺簡單了,既然他已經死了,照片這樣的遺物,應該是他的家人收著才對,所以能做出這樣事來的人,應該就是……"
既然冰淇是學心理學的,她的分析不免讓我有些認同。
但是,我並不敢相信馮楚揚的父母,會做什麼傷害我的事。
當初他帶我去見父母時,他媽媽李英特別喜歡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站在我這邊。
如果真的向冰淇說的那樣,那他父母為什麼要這麼做?
冰淇讓我報警,可是如今我沒有證據,加上之前的感情,我根本就無法下手。
更何況馮楚揚剛剛去世,現在最傷心的應該就是他們兩個人了。
冰淇接了一個電話,就急急忙忙出去了。
我心下想著,還是先去馮楚揚的家裡看看情況再說。
剛打開門的那一剎那,我感覺渾身如墜冰窖,整個房間昏暗無光,只有幾隻白色的蠟燭,發著忽明忽暗的光芒。
見我到來,李英急忙走上前來,握著我的手激動地說:"顏顏你終於來了。"
她說馮楚揚把所有的家底都輸光了,只剩下這麼一個空宅子。
我心中不免一陣苦楚,心疼起眼前的女人。
我接過李英遞過來的一杯水,緩緩說道:"我就是來看看您,最近我也收到了馮楚揚的賬單,可是卻查不出寄件人是誰。"
李英臉色一變,突然沉聲道:"顏顏,你是不是見到他了?"
她的臉色在昏暗的燭火下,忽明忽暗,顯得有些猙獰。
我瞪大眼睛看著她,他……是指誰?
李英直勾勾地盯著我:"楚揚每天都會來我的夢裡訴苦,他說不想要英年早逝。這幾天每夜都提起你,說是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背叛,他也不可能走到這一步,所以就親自給你寄了一份賬單。"
說完,她突然表情猙獰,湊近我:"顏顏,你為什麼要跟他分手?"
我渾身寒毛直豎,看著她鐵青的臉色,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
難道是因為馮楚揚的死,讓她失去了理智?
"我們分手……"
我剛想要開口解釋,李英的食指就放在我的唇上,她的指尖冰涼。
我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顏顏,我一直都想讓你做我的兒媳婦,雖然現在楚揚不在了,我的想法還是沒有變。"
我感覺腦袋暈乎乎的,眼前的人重疊在一起,突然站不穩跌倒在地上,這才意識到,李英遞給我的水裡面有問題!
"顏顏,我們結婚吧,我們結婚吧……"
馮楚揚的聲音冰冷刺骨的傳入我的耳中,我閉著眼睛,彷彿有一雙手摩挲著我的臉,徹骨的冰涼直達我的血液。
不!我不要跟你結婚!
可是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正在這時,另一個磁性而又慵懶的聲音響起:"我不會讓你嫁給他的。"
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
我用力睜開眼睛,這才發現我還在馮楚揚的家裡。
剛剛又是在做夢?
我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掉,是一條古裝的血紅色的嫁衣。
我的手腳都被束縛著,在我的身邊居然放著一個骨灰盒,那上面的照片,正死死地盯著我。
"啊!"我嚇得魂飛魄散,尖叫出聲。
李英推門走了進來,身上綁著各種黃色的布條,左手拿著高香,右手拿著一把匕首。
她猙獰地看著我:"顏顏別怕,只要你們倆結了婚,你就能安心的去了。"
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終於確定李英就是那個變態。
我猛烈地搖著頭:"阿姨,馮楚揚已經死了,你又何必耿耿於懷!"
李英臉色一變,目露凶光:"楚揚沒死!只要你跟他結婚,他就會活過來!"
這可真是無稽之談!
但是現在的李英什麼都聽不進去,她皮笑肉不笑地拿著匕首,一點一點地逼近我。
那一聲聲腳步聲,就像是奪命符,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正在這時,卻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門鈴聲。
我急忙大喊了一聲:"救命啊,救命……"
李英用力的捂著我的嘴巴,不讓我發出一絲聲音。
隨後隨手拿來一團布,塞入了我的口中。
她把匕首扔在了床上,怒目瞪了我一眼後,就急忙跑去開門去了。
"我還以為你家沒人呢,我住在您樓下,想要看一下您家的下水道是不是漏了?"
我瞪大眼睛,拚命的搖了搖頭,居然是冰淇!
快跑,快跑!
我心裡吶喊著,又無能為力。
突然,放在床柜上的馮楚揚的遺照掉落下來,緊緊貼著我的臉。
他近在咫尺的臉,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彷彿帶著一絲陰森的笑容。
一陣冷風吹來,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急忙閉上了眼睛,在床上瑟瑟發抖。
卻在這時,砰的一聲門被人踹開了,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居然看見十幾個警察走了進來,而冰淇也跑了進來,擔心地看著我:"還好,趕得及時。"
冰淇為我鬆綁後,我先把臉上的遺照拿了下來。
李英被警察押著,死死地盯著我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警察又給我錄了口供,說是李英的嫌疑最大,就把她帶走了。
我和冰淇從警察局走出來,已經接近八點了。
"顏顏,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一愣,不解地問道:"哪裡奇怪?"
"你說你們家沒有被人安裝攝像頭,那那些照片是怎麼來的?"
我渾身一抖,彷彿如墜冰窖,那些照片拍攝角度詭異,而在房間每個方向我都查過了,根本就沒有攝像頭。
照片是怎麼拍出來的?那憑空出現的遺照又怎麼解釋?
冰淇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現在我懷疑,這都不是人所為,難道是馮楚揚?"
我感覺後背一涼,冰淇說的不無道理,我經歷的這些根本就無法用科學的方法解釋。
我硬著頭皮說道:"冰淇你可不要嚇我,咱們這是二十一世紀,哪裡有鬼怪!"
冰淇沒有再說話,說是今天陪我過夜。
第三章 侵犯
有冰淇在,我很快便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爬上了我的床。
我一個翻身抱住了那個人,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冰淇……"
那人手指冰涼,纖長的手指開始脫我的衣服,我輕嚀了一聲:"冰淇別鬧。"
但是,那人的動作卻沒有停下,突然他一隻手遮住我的眼,另一隻手制住我的雙手,冰涼的唇瓣落了下來。
他靈活的舌頭在我嘴裡攪弄,我渾身一個激靈,卻無法反抗,只能喘著粗氣。
"嗯……你是誰?"
"你的男人。"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水味,侵入我的鼻息中。
他的手順著我的身體慢慢往下遊走,聲音慵懶有些沙啞:"本來想著再多點前戲,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只能早點做了。"
我被他壓在身下,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力。
隨著一聲悶哼,我無力的癱軟在床上。
他輕咬著我的耳朵,充滿魅惑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這樣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話音剛落,我感覺身體居然可以動了,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
冰淇揉了揉眼睛看著我:"發生什麼事了?"
我掀開被子一看,身體有些異樣,鼻息間還纏繞著男人的香水味。不會做了春夢吧?
放在這時,手機響了,打開一看我嚇得渾身顫抖,上面有一行血淋淋的字:"顧顏,居然給我戴綠帽子,等著瞧!"
這個號碼不是空號嗎?
我顫抖著手指撥過去,就是一個空號!
冰淇回了一條簡訊:"你是誰?"
幾乎是瞬間,手機簡訊又來了:"我們的事你別插手,不然要你好看!"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我住在20層,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看到我們的動作。
冰淇怔怔的看著我:"顏顏,你是被馮楚揚的鬼魂纏上了!"
我渾身發毛地看著冰淇,事到如今,我不得不相信這些是有悖自然規律。
如果說是馮楚揚的鬼魂,那我豈不是死定了!
而且剛剛我還被人……難道就是馮楚揚?
我嚇得有些魂不附體,還是冰淇冷靜,她急忙打電話給她二叔吳江。
他是居城赫赫有名的風水師,以前只覺得他是個江湖騙子,卻沒有想到他真的有能力。
冰淇把事情跟吳江說了一遍,他讓我們立刻去馮楚揚家外面等著。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了。
我們等了一會兒,一輛白色的車子停駛了過來。
吳江帶著一個二十三左右的男人,走了下來。
我下意識的多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長得極其俊俏,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微眯著的雙眼,彷彿充滿了魅惑。
"這是我的小徒兒,名叫東方棘白。"
我朝著他頷首,他只是淡淡地抬眼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事到如今,我根本就管不了那麼多了,急切地問道:"吳江叔叔,接下來要怎麼做?"
馮楚揚可是想著我下去陪他,我活得好好的,才不想這麼早就死去!
吳江從懷裡掏出來一個明黃色的符紙:"棘白會告訴你方法。"
他話音剛落,東方棘白就率先進入了房間。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的動作,明明都沒有鑰匙,他居然徒手就把門給打開了,而且和平時沒有鎖門一樣。
我可以確定,剛剛和冰淇來的時候,那個門是鎖著的,鑰匙肯定在警察的手裡。
他只不過扭了扭把手,門就開了!
如果這人要去當一個小偷,肯定不會被人發現,我忍不住心裡吐槽了一句。
奇怪的是,那天見的那幾個白蠟燭,居然還在燃燒著。
"我們該怎麼做?"
東方棘白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並沒有接話。
他看著大廳中心發獃,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彷彿是舉行一個儀式一樣,在房子的正中間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我和馮楚揚的遺照,更誇張的是,遺照的前面居然放著兩個靈牌。
上面寫著我和馮楚揚的名字!
我感覺後背被冷汗浸濕,東方棘白快步走上前,拿起我的靈牌就丟了過來。
"拿楊柳枝鞭打後燒了。"
他聲音低沉而又慵懶,我居然覺得聽過這個聲音。
我疑惑地看著他:"然後呢?"
不會這麼簡單吧?難道解決鬼就這麼草率嗎?
正在這時,啪的一聲,桌子上馮楚揚的靈牌應聲而落!
我嚇得驚叫一聲,下意識的摟住了東方棘白的胳膊。
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是一隻老鼠。
東方棘白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還抱著他的胳膊,於是臉一紅,立刻鬆開了手。
他低下頭,看著地上的靈牌,良久才回過頭來。
"符紙還在嗎?一會兒出了門,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回頭,誰說了什麼都不要信!在那裡等著我,聽見沒有!"
我怔怔的點了點頭,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眼前的男人秀色可餐,卻又說出這樣霸道的話來,我忍不住臉上更加緋紅。
於是頭也不回,轉過身就往門口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一路上我總感覺,有人亦步亦趨的跟著我,甚至有呼吸聲一路伴隨著。
我後背一陣發涼,頸窩滲進絲絲涼氣。
雖然我想回頭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但是一想到東方棘白的吩咐,就忍住了。
我僵硬著身子,快步朝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卻發現原本等著的車和人,全都不見了。
我急忙掏出手機,發現根本就沒有信號。
陣陣陰風颳起,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站在那裡心臟快要跳出胸膛。
正在這時,我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我嚇得肩膀不住的顫抖,卻不敢回過頭去。
一隻冰涼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渾身一個激靈。
"顏顏。"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冰淇!我立刻回過頭去,看見冰淇臉色慘白,一雙眼睛失神地看著我。
"快,跟我離開這裡!"
冰淇拖著我快步往門外走去,她手上的力氣特別大,我手腕被她拽的有些痛。
"但是,東方棘白還在上面,他讓我在樓下等著。"
我感覺她有些反常,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而且吳江叔叔去哪裡?
冰淇把手機網頁點開:"再不逃跑就來不及了,吳江叔叔和東方棘白都在來的路上死了!我們見到的都是鬼!"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我如同被雷擊中,新聞報道說,居城安和路上,一輛白色的車子發生車禍,一名四五十歲的大叔和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當場死亡。
而且新聞資訊的末端,還放著吳江的照片。
我感覺後背一涼,他們兩個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而且剛剛我還摸到了東方棘白的胳膊。
說起來,他的胳膊卻是有些冰涼刺骨……
第四章 逃跑
我驚恐地看著冰淇:"現在我們怎麼辦?"
"跟著我逃出去!"
話音剛落,我便被冰淇拖著往外跑去,今天晚上冰淇的力氣特別大,好幾次我差點兒被她拽倒。
冰淇把我安置在車上,就急忙開車疾馳而去。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離開了那裡後,我的手機依然沒有信號。
我如坐針氈,腦子裡回憶著剛剛發生的事,卻又根本靜不下心來。
現在的我已經六神無主了,只想著能安心睡一覺,於是提議道:"冰淇,不如我們去寺廟裡待一夜吧。"
冰淇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好,那就去我經常去的一家寺廟吧。"
車子一路上疾馳,看得出來冰淇也被嚇得不輕。
我重重鬆了一口氣,扭過頭去看冰淇:"多虧了你發現他們兩個不是人,不然我們……"
"呵呵。"冰淇笑了一聲。
"我剛剛下樓怎麼沒有看見你?吳江去哪裡了?"
冰淇壓低了聲音說:"看見那條新聞資訊後,我就想著帶著你逃跑,於是就躲了起來。"
關鍵時刻,冰淇不是想著自己逃跑,而是想著救我,有這樣的朋友,夫復何求。
我感動地抽泣道:"冰淇,謝謝你。"
冰淇嘿嘿的笑了一聲,聲音有一些嘶啞,我心裡一驚,竟然想起了馮楚揚。
不可能,不可能!
眼前的人明明就是冰淇嘛,我用力的甩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
但是車裡的溫度特別低,明明才二月份,冰淇居然開了冷氣。
我渾身瑟縮著,伸出手把冷氣關掉。
我倚著車座椅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車子已經走出了外環。
鼻息間聞到一股劇烈的惡臭,像是下水道里扔著的肉。
我捏著鼻子,往四周看了看:"怎麼這麼臭?"
這時才發現,冰淇臉上居然布滿了汗水,這樣的天氣,應該不會覺得熱才對。
我擔心的看著她,想要伸手給她擦汗,卻被她不經意地給躲過了。
"冰淇,你沒事吧,不會是發燒了吧?"
"我沒事。"
她說著,就又打開了空調,而且油門加大,導航提示已經超速了。
我剛準備讓她減速,不經意的一瞥,居然看見她的側臉上有一道細小的傷疤。
我嚇得魂不附體,什麼時候冰淇的臉上也有了跟馮楚揚一樣的傷疤?
不對!這傷疤一看就是經年累月,而這幾天冰淇一直跟我待在一起,臉上根本就沒有傷!
我又想起來剛剛她嘿嘿的笑聲,頓時如墜冰窖,心涼了半截。
旁邊坐著的冰淇,恐怕早就已經不是本人了!而且馮楚揚的鬼魂!
我吞了吞口水,佯裝鎮定,拿出手機依舊沒有信號。
手機上裝著地圖軟體,上面提示說,1.3公里後到達平果公墓。
難道說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帶我去平果公墓!
不!我絕對不要跟他一起去那裡,可是既然馮楚揚有能力附身在冰淇的身上,我就不能輕舉妄動。
我一個凡夫俗子,怎麼跟鬼魂斗,只能想想辦法了。
我定了定心神,才委屈地看著冰淇:"冰淇,我又暈車了,你先停下來。"
冰淇根本就不打算理會我,敷衍了一聲:"很快就到了。"
眼看著馬上目的地就要到了,我急切地看向車窗外。
昏暗的光線下,好像有一家小店,定睛看去,裡面放著的都是些祭祀用品。
這裡靠近平果公墓,店裡面不可能沒有鎮邪用的東西。
所以我只能咬牙試一試,我趁她不注意,用力推了她一把,然後跳下車去。
冰淇的聲音完全變了,身後馮楚揚凄厲地大喊道:"顧顏,你給我回來!"
以前上學時,跑百米衝刺都沒有我這樣的速度。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衝進了那家小店裡,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車子發出尖銳的剎車聲,停在了小店門外。
我機械性的回過頭去,正看見冰淇目光幽幽的看著我,嘴角扯起一個猙獰的笑容。
我嚇得一個趔趄,直直的看著她。
但是她似乎有所忌諱,目光落到我身後的神像上。
我正暗自鬆了一口氣,從裡間走出來一個女人:"都這個點了,是誰啊?"
我嚇得急忙躲在了她的身後,大媽也被嚇了一跳:"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
我這才偷偷探出頭去,發現停在門外的車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頓時所有的委屈爆發出來,我摟著大媽的胳膊,撕心裂肺的哭出聲。
我是死裡逃生了,但是冰淇怎麼辦?
如果不是因為我,冰淇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更不可能被鬼魂附身。
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大媽一見我這樣,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安慰著我:"現在的年輕人啊,失戀太正常了,別太難過了哈。"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如今不能牽扯進來更多的人,而且現在我也無處可去,你是求著那個大媽,讓我留宿一晚。
大媽看我可憐,就答應了下來。
我抬眼看了一下天空,眼看著就要天亮了。
大媽閑來無事,就打開了電視,正好播到那個新聞。
"最近竊屍案頻出不窮,而今凌晨由於車禍的兩具男屍,居然不翼而飛,如果有知情人士,請與警方聯繫……"
大媽出神的看著,嘟囔著:"那個老頭的屍體有人偷也就算了,那個二十歲左右小夥子的屍體已經面目全非了,居然還有人惦記。"
我身上起了一陣冷汗,這麼說來新聞都是真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應該就是東方棘白了。
報道上說出了吳江的身份,卻對東方棘白隻字未提,看來他的身份正在核查中。
我強忍著睡意,一直挨到了天亮。
身邊的大媽已經沉沉睡去,等到聽見馬路上有車鳴聲,我就朝著庇佑了我一夜的佛像虔誠的拜了拜,急忙跑了出去。
跑到馬路邊上,我隨手攔了一輛車,想著去寺廟找個得道高僧去救冰淇。
剛剛一上車,我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車門啪的一聲關上了,我還沒有說出我要去哪裡,車子已經自顧自的疾駛而去。
我瞪大眼睛看著身邊的司機,這個人該不會是馮楚揚吧?
我大著膽子,拿掉了司機頭上的帽子。
"怎麼是你!"
東方棘白的側臉比昨夜更加迷人,他微眯的桃花眼,淡淡的掃了我一眼,我感覺心跳漏了半拍。
終於反應過來,東方棘白他是一隻鬼!怎麼大白天的就現身了?
我剛準備奪門而逃,東方棘白突然瞪了我一眼:"不要耍小聰明。"
果不其然,車門已經被他鎖上了,我有些怒不可遏:"你既然已經死了,還有吳江叔叔,就不要留戀塵世了,而且咱們倆互不相識的,你為什麼非要纏著我不放?"
第五章 公墓
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倒霉到家了,先是昨夜被馮楚揚纏著,現在又被東方棘白堵住了。
即使眼前的這個男人,身材碩立挺拔,擁有一張迷倒眾生的臉。
東方棘白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死了?誰告訴你我死了?"
事到如今,他居然還在狡辯。
但是我轉念一想,既然警察沒有查出身份,也不能確定那個面目全非的屍體就是他。
我正想著,卻感覺身子一晃,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我抬眼看去,渾身如墜冰窖,上面"平果公墓"四個大字,嚇得我腿軟。
"吳師父早就算到他有此劫,而且也算到冰淇會因此受難,所以現在最緊要的目的就是找到馮楚揚,不然冰淇死了,你確定也不會難過嗎?"
我似懂非懂地跟著他下了車,不大的日頭下,東方棘白的影子在地上拉得極長。
不對呀,如果說他是鬼,按照老人的說法應該是沒有影子的。
我正疑惑著,就看見東方棘白雙手環抱,一臉悠閑的等著我過去。
我咬了咬牙,終於決定跟他進去看看。
走到東方棘白身邊時,我又低頭看了一下他的影子,終於放下心來。
"馮楚揚昨晚也要把我帶來這裡,難道他的鬼魂就在這裡嗎?"
東方棘白說道:"為今之計,只能先找到他的骨灰,才能確定他的方位。"
沒想到事情發生的這麼快,李英居然有時間把馮楚揚的骨灰帶來這裡?
如果昨夜我被馮楚揚帶進來,肯定現在已經死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於是摩拳擦掌,準備去找馮楚揚的墓碑。
"你去做什麼?"東方棘白拉住我,仍舊是徹骨的冰涼。
"你覺得生欠賭債的馮楚揚,他們家還有能力去買墓地嗎?"
是啊,上次李英就說她們家只剩下一個空殼子,怎麼有能力買公墓?
"馮楚揚之所以能匯聚成鬼魂,就是因為他的骨灰被埋進了墓地,否則不可能會現身找你的。"
我一拍腦袋,終於恍然大悟:"你是說,她們盜墓!"
東方棘白點了點頭,我朝著墓地看去,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
偌大的平果公墓,有數千個墓碑,我們總不能一個一個去刨人家的墳吧?
墓地最不少的便是松柏,東方棘白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讓我坐在樹下。
"這是?"
"你昨天跟馮楚揚的鬼魂有所接觸,我試著讓你跟鬼魂說話,這樣事半功倍。"
我緊張地看著他:"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東方棘白淡淡的掃了我一眼,並沒有接話,我吞了吞口水,盤腿而坐。
他伸手從地上抓起一把土,就朝我的頭上撒去,我被嗆的劇烈咳嗽著。
"顧顏,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話,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夠睜眼。待會兒會有不同的人跟你說話,你只需要問他們馮楚揚的位置,其他的不能多問,聽見沒有!"
我心裡忐忑不安,默默的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不多時,我就感覺眼皮子在打架,居然沉沉睡去。
正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幾年都沒有出現新鄰居了,昨個新搬來了一個小夥子。"
腦海里回蕩著東方棘白的話,我用力的閉著眼睛。
正在這時,一個老頭的聲音幽幽而起:"老太婆,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咱們這裡早就已經住滿了,哪裡還能進來新鄰居?"
"你還真別不信,昨天我就看到一個小夥子搬了進來。"她說著,彷彿注意到了什麼,嘿嘿笑著:"前面有個小姑娘,咱們去問問她。"
我感覺一雙冰冷的手,撫摸著我的臉,我嚇得渾身顫抖,感覺眼前飄過一個黑影。
"咦?這小姑娘身上有溫度?難道是個大活人?"
還沒有等我說話,我就感覺臉上濕漉漉的,好像有什麼東西粘在我的臉頰上。
我渾身一陣惡寒,就聽見她冷冷地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來這裡?"
我吞了吞口水,急忙開口道:"婆婆,我來這裡是找一個叫馮楚揚的小夥子的。"
"小夥子?昨個兒倒是見了一個,也不知道因為什麼,跟2-6的劉老太大吵了一架。"
她說著,湊近我的臉,雖然感覺什麼都沒有,只有一股冷風迎面吹來,帶著徹骨的寒意。
"那小閨女你叫什麼名字啊?讓奶奶認識一下。"
"我……"我剛想張口,就感覺額頭被人彈了一下。
我急忙想起來東方棘白吩咐我說的話,不能說別的話!
我感覺脖頸一直被人吹著涼氣,嚇得我急忙說道:"奶奶,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哈。"
話雖如此,可是我現在應該是在睡覺吧,怎麼離開這裡?
"好不容易來個小姑娘,怎麼能說走就走呢。"她的聲音突然凄厲無比,冰涼的指尖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感覺快要窒息了,張了張嘴卻如何也喊不出聲音來。
突然眼前出現一陣亮光,我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還沒有看清眼前的一切,一雙手卻覆上了我的雙眼。
冰涼的唇瓣落下來,給我度著氣,帶著一絲特有的香味,我終於定下心來。
周圍的冷氣漸漸消失,我也慢慢恢復知覺。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顧顏,顧顏。"
我悠悠轉醒,雙眼仍舊被一隻冰冷的大手遮擋著。
見我醒來,東方棘白這才拿開他的手。
我一抬眼正對上他如夜的眸子,我終於回過神兒來。
"剛剛一個老奶奶說2-6,我想馮楚揚要骨灰應該就在那裡!"
我跟著東方棘白來到一個公墓前,他說道:"應該就是這裡沒錯,昨夜馮楚揚來過這裡,卻被結界擋住了,所以他無法帶走自己的骨灰。"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想起來剛剛聽見的聲音,於是開口問道:"那個老奶奶是鬼嗎?為什麼不能睜眼?"
他淡淡的掃了我一眼:"我怕你被嚇得魂飛魄散,你說的那個老奶奶,出車禍時眼珠子都飛出來了……"
我臉色慘白,胃裡忍不住一陣翻滾,那麼我剛剛感受到黏呼呼的貼著我臉頰上的東西,應該就是那個老奶奶的眼珠子了吧!
"咱們別在這裡久留了,趕快找到馮楚揚,救出冰淇。"
東方棘白點了點頭,只不過稍微一閉眼,瞬間的工夫,彷彿飛越了五洲四海。
"找到了。"
其實我的內心還是有一點兒懷疑,這麼草率就找到了?
剛剛他閉眼的時候,都做了些什麼?
還不等我開口問,東方棘白已經快步往門口走去。
我急忙追了上去,剛一上車,對著後視鏡一看,我的嘴唇有些微紅,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有人給我度氣,不就是東方棘白……
頓時我感覺到周身的溫度在上升,吞了吞口水,看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臉上升起一抹酡紅。
我下意識地瞥向外面,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車子疾馳在地形險峻的山路上。
不多時,我們就到達了目的地,大老遠的我就看見了冰淇的車子,卻是人去車空。
東方棘白朝周圍看了看:"跟著我走,一步都不要離開我。"
我臉上一紅,默默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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