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醫院深似海,當你經歷生死後,才明白最放不下的還是這兩點
清明節長假,本該是祭掃已故親人的時節,然而卻遭遇了親人的病重是怎樣一種感受?
對於我來說,以前一直以為在醫院長期守候病重住院的親人是一件遙遠的事情,至少在十年內還不會面臨這樣的艱難和煎熬,但是,生老病死往往並不會因為你的辛苦和孝心就和你擦身而過的。
得知老家親人因為腦梗加其他積累成疾住院已經半個月後,病情一直反反覆復,從暈倒被發現到送到醫院,半月內轉了三家醫院,最終住在了本市最好的一家神經科醫院。
因為我在外地,家人也一直沒有給我打電話說這件事情。後來家人考慮到了清明放假可以有時間回家,而且親人的病情突然開始惡化,才叫我務必回家一趟。
當時心裡一直很擔心。放假當天坐高鐵中午就到家了。吃了飯,本打算下午就去醫院時,突然接到醫院家人電話說病人突然沒有意識,腦部出血轉入了ICU重症監護室。
趕到醫院時,照顧的家人說,前幾天本來已經可以吃飯,簡單對話和有清醒意識的人,突然說病重就病情急轉直下了。
當天下午到晚上,醫院裡陸陸續續地來了很多其他親人和親戚,都為在ICU里的親人捏著一把汗,醫生制定了做腦部手術的方案告知家人,甚至下了病危通知書。
醫院裡慌亂夾雜著不安的哭聲,每個人都焦急地等待著。
當天下午開始,老家也開始下起了雨夾雪,到晚上突然變成了中雪,路面很快積了一層踩上去發出「吱吱」響聲的白雪。
而ICU外的每一個人卻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備受煎熬。
真的是一種煎熬!
一邊是急需做手術需要直系親屬簽字而又因為做與不做手術都將面臨極大的風險而猶豫不決,一邊是腦補的即將失去親人後未來生活遭遇的種種窘境。
此時,眼淚只是一種悲傷的表達,並不能解決真正的問題。
簽字的煎熬還來自於高昂手術費用的愁苦,以及有百分之一希望手術成功後未來生活照顧需要持續費用的辛苦。
在經過了幾個小時醫生對於手術前中後期各種始料不及最壞結局的說明和與親人的商議後,費用先放到了第二位,救命依然被排在了第一位。
和中國每一個家有病重之人的孝心一樣,哪怕醫生說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親人們也會盡百分之百的付出去爭搶這百分之一的希望,也願意承受最壞的打算。
當天晚上的手術從凌晨一點開始,直到早上近六點才完成。
主治大夫是全院乃至全省神經科最有名和最有經驗的醫生,當他做完手術推開手術室大門的一刻,所有在門外等待的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彷彿是等待審判的罪人一樣。所有的平反昭雪都等待著這一刻的宣判。
好在,手術最終是成功的。病人雖然遭受了難以想像的巨大痛楚,但是最終算是保住了性命。
所有在長廊上等待了一夜的家人總算鬆了一口氣。
然後就是在最短時間內將病人轉到了醫院設施更好的ICU重症監護室。一路上隨行的親人只能看著手術後的親人靜靜地躺在推車上,嘴裡、身上插滿了各種氧氣管和輸液器等急救用品。
回想頭一天晚上簽字時的猶豫和種種即將面臨的絕望,此刻推著手術剛剛結束的親人,在不長的通道一路走下來,彷彿經歷了一場生死之路。
當ICU的監控門重重關上的那一剎那。所有人只是稍微舒緩了一口氣。因為他們知道,接下來要面臨的一切只能比手術面臨的更多更艱難。
晚上,其他等了一晚上的親戚也讓他們陸續回家休息了。其他親人便只能守護在過道里。
而此時的過道里已經擠滿了來自全省各地的眾多陪護自己親人的親人們。因為病人都在ICU沒有病床,所以一個摺疊床或是一張塑膠毯子和一個被子就構成了陪護人員的全部家當。
有的人躺在地墊上看著手機,有的人睜眼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有的人就只是靜靜地圍坐在一起安靜地坐著不發一言,有的人極力忍著悲傷慟哭著,旁邊的親人不斷的安慰著……
走廊里混雜著各種因為長期居住而又不通風造成的不可名狀的味道,醫院也允許這些無處可去的病人們就這樣日復一日地躺在這裡等待著奇蹟或是災難發生。
在等待的時間內,晚上沒有睡的親人就躺在地墊上可以睡一會,然後再輪流替換另一個人。
在親人住院的半個月里,他們就是這樣不斷的輪換著在每一個漆黑的夜晚陪伴著身邊最親的親人。
當天的手術費花了三萬多,對於並不富裕的家庭來說,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而伴隨著後續在ICU病房每天將近一萬的費用和轉入普通病房後的長期的治療費用來說,更是一筆巨大而似乎看不到頭的開支。
而這樣的花銷已經從住院到來迴轉院治療耗費了近十萬。
在手術前與主治醫師說明手術風險時,就談到了費用問題。這對於每一個有病人住院的人來說,都是必須要面對和繞不開的話題。
雖然親人有醫保,但是對於諸如各種癌症和腦梗等大手術來說,要用到很多進口葯和治療及護理,而這些最貴的費用卻不在醫保報銷的範圍,也就是需要家人自費。而對於這種無法通過一次手術根治且慢性的重病來說,後期的康復費用更是驚人。
即使家財萬貫,也因病致窮的事例太多太多。
當錢不是問題的時候,沒錢就是最大的問題。
在醫院守護的一天早晨,我隱約聽到旁邊睡著的一個中年男人用老家口音打電話,後來被吵醒就乾脆閉著眼睛躺在地墊上。
聽了一會才大致明白。這個中年男人的父親患重病已經住院一段時間,每天的費用也是如流水,他一個又一個的給老家的親朋好友打電話借錢,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渴求,距離一米,我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不安和期待親朋能借給他錢的驚喜。
然而,一圈電話之後,第二個電話他是憤怒的罵了對方一句就掛了,後面的電話也是失望多於驚喜,甚至沒有驚喜。
後來,他便不再打電話,拿著手機靠牆坐在地上,垂著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不知道該怎麼辦!
同期住院的,有一個來自農村的婦女,當親人做完手術,需要繳納兩萬元手術費時,她從貼身衣服里掏出一個小布袋,將捲成厚厚一卷的兩萬元交給醫院時,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能夠想像到她是如何借到這兩萬元的艱辛與無奈。然而,後續的費用又該如何籌集呢?她沒有想過,也不敢想。
第二天,我看到她早上拿著一個饅頭就著一杯醫院水房接的熱水吃著,這是她的口糧,那些救命的錢都是她自己從嘴裡一分一分摳出來的。
雖然說,救急不救窮,當親朋生病的時候可以借一次錢,可是當救急因為重病的折磨而需要長期治癒時,這個急就變成了窮,所以很多人也許是當初救了,後來也就沒有能力或者不願意救了。
這個中年男人怪不得別人,他也不能甩手不管還在重症監護室的親人。哪怕此時他真的一籌莫展。
一入醫院深似海,在中國,為什麼很多有重病人的家庭都很窮或者越來越窮。我們不禁要問,到底是因病致窮,還是越窮越有病?
大病救助,農村醫保,居民醫療,以及繁華十字路口停放的免費獻血車和醫院走廊盡頭立著的關於「水滴籌」的廣告牌,似乎都在昭示著患病之人有更多可供選擇的救助渠道,然而,當一個人真正需要救助時,「天無絕人之路」就變成了「老天處處和你作對。」
之前網上流傳的獨生子在醫院照顧兩個老人的照片,感動了無數人。
當你真正在醫院經歷了生死考驗之後,你就會明白,父母一輩兄弟姐妹眾多的優勢。哪怕是不能出錢,及時輪流出力也會減輕一個人照顧病重老人的內心煎熬。
我不是鼓動你們生二胎,因為生二胎有各自的歡喜,但是也有冷暖自知的困境。只是,當我們步入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所有的壓力都讓一個人來抗的時候,在目前國內社會福利和保障並不完善的國情下,真的會將一個健全強壯的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如果你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可以忽略獨子的壓力。
在醫院的這幾天,也是我一生中見識過生死悲喜最多最深的幾天。因為更多不便,以及為了不給其他親朋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和來回奔波,文中病重的親人和老家隱去了與我的關係和地名。
但是,對於中年如我們的每一個人來說,成年人的世界裡,從來沒有容易二字。哪怕只是活著就已經很累很累了。
隨著歲月的流逝,如果是你的父母得了重病需要照顧,而我們又在外地時,雖然飛機、高鐵、開車的速度越來越快,相隔千里也可以朝發夕至,可是,當災難真正發生時,依然會有很多終生難忘的遺憾怕是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遠離親人,我們在異地奮鬥,每一個值得牽掛的日子,都變成了一聲長嘆的無奈。
近在咫尺,我們在父母身邊,每一次相伴相守的日子,也是過一天少一天的流逝。
除了生死,我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親情和牽掛。
你成功的腳步,永遠趕不上父母老去的速度。
就在前幾個月,一個朋友的兄弟就因為一次感冒住院後,住院十幾天後卻患病離開了人世。聽到身邊越來越多朋友無緣無故地永遠離開了,內心的焦慮就變得更加左右為難。
一個遠在異地的朋友說,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小事;生活不完美,但並不代表它不美好。
是的,這種美好是需要我們每一個人付出更多的時間、精力、體力的透支換來的。
「這世界所有的遺憾,都是沒能好好說聲再見。」
這只是一句電影的台詞。但是這句台詞,卻是無數人心裡的傷疤。
經過一周的監護,如今從ICU轉入普通病房的親人,剛剛穩定,但是後續卻依然如履薄冰。如今想來,生命如此脆弱而短暫,請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
祝願身邊每一個親人和朋友都能夠好好活著,哪怕分離,也記得當面能夠說一聲「再見!」
【羿雲天,非著名寫作者,自媒體主編。原名徐亨福,生於蘭州,現居鄭州。專註情感、心理、影視評論原創作者。有料有態度,更有溫度。新浪微博:羿雲天;微信公眾號:羿雲天說(ID:yiyuntiansh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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