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玉率先問道:「五哥,今天的這個新娘子,是不是姓姚?」
張廷玉連忙挺胸收腹,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看上去,張廷玉是目不斜視的,但實際上,張廷玉目的餘光早就在張若靄和新娘子的身上溜來溜去了。張若靄披紅掛綠,在眾人的鬨笑聲中,一張顯然還很稚嫩的小臉早已漲得通紅。那新娘子呢,更是害羞難當,死死地埋著頭,叫人看不見她的真面目。大人不執事人高叫道:「一拜天地!」張若靄和新娘子跪下、起來。
張若靄的臉越發地紅,新娘子的頭越發地低。新娘子也爬起來了。她雖然沒想著要對公公說什麼話,但因為面對著公公,所以在起身的時候,她的容貌就不可避免地盡收公公的眼底了。這是張廷玉第一次真切地看見大兒媳婦的容貌。之所以真切,是因為距離太近。張廷玉一下子就呆住了,張廷玉呆到什麼程度?連執事人高喊「夫妻對拜」都沒有聽見。還不止於此。
張若靄和新娘子對拜過之後被眾人擁往洞房了,張廷玉也渾然不覺。他的大腦,在看見大兒媳婦的那一刻起,一下子空了。張廷玉為什麼會這樣?不要以為是因為大兒媳婦的容貌太過美麗而驚呆了張廷玉。不是的。張廷玉很清楚,大兒媳婦的容貌再美麗也終究是他的大兒媳婦。所以,哪怕他的大兒媳婦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他恐也不會走到驚呆的地步。他之所以驚呆,只能是由於別的原因。
究竟是什麼原因呢?眾人都隨著張若靄和新娘子去鬧洞房了。結婚的酒宴也已經開張。雖然張廷玉的表情明顯有異,但幾乎沒有人去注意他。因為今天來喝喜酒的人大都是鄉里鄉親,沒什麼地方官吏,故而,在鄉里鄉親的眼裡,今天的主角是張若靄,而不是他張廷玉。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郎官的身上了。似乎只有一個人注意到了張廷玉。這個人是張廷瓊。
張廷瓊也不是有意地注意到了張廷玉的表情。在新郎和新娘走後張廷瓊留在了張廷玉的身邊。他留下來的目的,本來是想問向張廷玉對新娘子的容貌可否滿意,他要開口問的時候,發覺了張廷玉臉上的怪異。衡臣,」張廷瓊的聲音輕輕的,似是怕嚇著了張廷玉「你的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張廷玉沒有反應。張廷瓊便提高了聲音。「衡臣,你怎麼了?」
張廷玉果然被嚇得一哆嗦。「五哥,你剛才……說什麼?張廷瓊只得又放低了聲音,而且也沒提及什麼新娘子的容貌問題。「衡臣,酒宴已經開始了,你該去和鄉親們在一起熱鬧熱鬧了,不然,鄉親們會在背後議論你的張廷玉連「哦」了兩聲,似乎有些回過神來了。「五哥說的是。我這就去和鄉親們在一起熱鬧。可說是這麼說,張廷玉依然坐在原地不動身。
張廷瓊感到有些不對勁兒了,正要開口詢問,張廷玉卻率先問道:「五哥,今天的這個新娘子,是不是姓姚?」張廷瓊略略有點驚訝。「衡臣,你從未問起過,我也從未提起過,你如何會知曉新娘子的姓氏?」張廷瓊的驚訝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張若靄和姚氏都結為正式夫妻了,張廷玉適才竟然還說「今天的這個新娘子」之語。莫非,在張廷玉的心目中,那姚氏並非張若靄的妻子?
然而,叫張廷瓊更感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張廷玉猛然竄起身,一把抓住他的雙肩,瞪大雙眼問道:「五哥,今天的這個新娘子,果真是姓姚?」張廷瓊被張廷玉的目光瞪得有些發憷。「衡臣,我如何會騙你?新娘子就是城東姚秀才家的千金小姐……」張廷玉慢慢地鬆了張廷瓊,一屁股癱在了座位上,口中喃喃自語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張廷瓊心裡說:衡臣哎,我正想問你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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