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處,草木情緣!
草木情緣
-----劉海春
生我養我的蚌村,山高樹密,草茂花繁。不管春秋冬夏,不管風霜雨雪,各種常綠木與落葉木相間,各種隨季節次第開放的花,春草已經發芽冬草依舊泛綠的景象,相互交織。常年耳濡目染,生在其中,不免烙下草木的屬性,像有了草木之心。
春的奼紫嫣紅,從迎春花、紫葉李、梨花、杏花、杜鵑花、油菜花、活血丹、蒲公英、蛇莓蕩漾開去,知名的不知名的,家種的野生的,春光中,一臉燦然。
你根本想像不到
遊子對家鄉
的喜愛
蚌村小學坐落在半山上。春暖花開,花木掩映。陣陣春風,送來縷縷花香。琅琅書聲在百花氤氳的香里,在溫暖的風中,在明媚的光里,飄蕩開去。而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那些已璀璨綻放的花朵,因了琅琅書聲,似乎,也吹響盛大的號角。招蜂引蝶,釀造甜蜜,傳遞快樂,為結出碩果而潛滋暗長,汲取力量。
放學走過滿是花的田野,隨手摺幾枝,用玻璃瓶裝上水,置於神龕,或置於床頭的木箱子上,或置於廚房的柜子上,簡陋的家居、庭院,因了幾枝野花的到來,使原本不缺花的院子,增添了幾份野趣、活潑。因為花朵,夢也變得繽紛盎然。
花與草相生相伴,和諧共處。花開花落,一草一枯榮。萬綠叢中一點紅,百花有生機盎然的草兒相伴,更顯風姿綽約。一旦草兒離場,你會突然發現,鮮艷的花朵似乎會少了那麼些韻味。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花兒凋謝,草卻一直往深處蔓延它的翠綠,深綠。薊、馬齒莧、鴨跖草、魚腥草、酢漿草之類的草,在自己的綠中,生出耀眼的光彩。其實更多的草,它們樸實無華,生長在路邊,山野。春來吐綠,夏來蓬勃,秋來換一種色調,冬來依然在腳底積攢噴薄綠意的能量。蚌村的草,即使蕭瑟的秋風,寒冷的白霜,也總有那麼幾種一直堅持著綠,直到來年春天的新綠鋪展,它們才漸漸退出季節的舞台。
曾記得,冬日陽光普照的早晨,雲霧繚繞。在村莊附近的山上放牧,猶如置身於仙境。選個背風的乾地塊,生一堆火。一邊烤火侃天,看裊裊炊煙,一邊默數依然泛青的草葉上的露珠,隨意滋生一些想像。那樣的晨,寧靜中,因一抹抹的綠而富有詩意。草的堅韌,已化作心底的暖流。
「花草樹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些樹,原本就能開出絢麗的花朵。初夏的田間地頭,一棵棵梧桐樹紛紛綻放它淡紫色的花朵,淡淡花香中帶一絲絲香甜味,直擊心扉。
桐花落盡,梧桐樹寬大的葉子長了出來,形成涼涼的綠蔭。烈日下,給孩童帶來愜意、涼爽。記憶中,地頭有這樣一棵梧桐樹,枝幹彎曲,從地埂上垂下來,夏日形成的陰翳,往往是我庇護的港灣。玉米長到一人多高,需要到地里除草,鋒利的玉米葉划過臉頰,汗水侵入,疼痛難耐。耐不住,父母會讓我到梧桐樹下乘涼,小憩。等攢足了力氣又繼續除草。那時的夢是,如果梧桐的陰涼能成為一朵移動的雲,置於頭頂,擋住毒辣的日頭,該是多麼的舒暢。彷彿這樣想著,心裡也會滋長些許涼意,手上又有了揮舞鋤頭的勁。
蚌村的樹,更多的是偉岸、是茁壯,像村莊挺起的胸膛。滿山遍野的松樹,不管季節如何更替,根緊握大地,葉,傲視烈日或凜冽的風。經過風雨,昆蟲的蠶食,越發的精神抖擻。普普通通的松樹,和蚌村朴樸實實的男人及其相似。他們經歷饑荒、動蕩,經歷貧窮、愚昧,經歷迷茫與焦灼,但一直默默堅持,承受。當雲霧散盡,春風洗禮,他們挺成脊樑、支柱,村莊生機勃勃,村莊煥發青春活力。
一花一草一木一世界,走出來,身心愉悅,生命得到洗禮,草木之心再次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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