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網路騷擾現場手冊》，教美國作家和記者如何應付噴子

小說家 A 接到了一起騷擾電話，接著對話框里出現了十多條辱罵 TA 的網路私信，還有人揚言要去砸 TA 家裡的門。TA 明白過來，自己可能遭遇了網路暴力。現在來看，應該是因為前兩天在社交網路上發的某一條動態，那一條轉贊評數都很多。TA 覺得很恐慌的同時也很憤怒，因為除了在網路上對著看不見的噴子回擊，或者置之不理，毫無他法。

不只是 A，也不只是小說家或者作者。這樣的事情可能發生在 21 世紀的每個網民身上。面對層出不窮的網路騷擾，美國筆友會（PEN America）打算做點什麼。

4 月 20 日，這個致力於保護言論自由的人權組織發布了《網路騷擾現場手冊（Online Harassment Field Manual）》。當然，這份手冊並不是紙質的，而更像是一個在線的索引網站。在 230 位遭受過網路暴力的作家和記者的幫助下，美國筆友會推出了這份指南，包括法律援助、網路安全建議、心理健康恢復措施等全面的應對網路騷擾的方法。其中還加入了一些親歷者的個人故事供參考，美國作家林迪·韋斯特（Lindy West）、《周六夜現場》的常駐演員萊斯利·瓊斯（Leslie Jones）以及英國古典學家瑪麗·彼爾德（ Mary Beard）都參與了分享。

「網路騷擾現場手冊」的主頁

在美國筆友會打算出台這份手冊以前，2017 年，他們與作家協會、亞裔美國記者協會、美國戲劇協會、紐約新聞協會等組織共同發起了一項針對寫作者們線上騷擾情況的調查。發現參與調查的 200 多人中，有 196 人都反映其經歷過線上騷擾，其中 68% 都是女性，男性則佔到了 27% 左右。20 位參與者表明他們是有色人種，還有 26% 的參與者屬於 LGBTQ 群體。最大的年齡群體為 45-59 歲（36%），年輕作者只佔到 5%。

這項調查將「線上騷擾」定義為以下幾種線上行為：反覆發送煽動性言論和仇恨言論（trolling，俗稱「噴子」）；網路跟蹤（cyberstalking）；做出人身威脅；未經允許發送騷擾性色情圖片；公開發布私人信息。

面對這些騷擾，67% 的受訪者表示他們的生活受到了嚴重的影響，他們會擔心自己和親人的人生安全，避免再發表任何作品；16.4%的受訪者永久刪除了他們的社交媒體賬戶；37.2%的受訪者在經歷了騷擾以後，會進行寫作上的自我審查。還有大約三分之一的人表示，線上騷擾已經拓展到了他們的線下生活。

但對於很多寫作者來說，社交網路不僅僅是一個重要的發聲渠道，也是他們進行工作聯繫的主要場所之一。新書發布前，圖書出版商會要求他們的作者在社交媒體上積極宣傳，自由撰稿人、自媒體等更是依賴社交網路發表觀點和想法。線上騷擾卻可能迫使他們進行自我審查，出於對被騷擾的恐懼，有選擇地發表意見，甚至完全退出社交網路。

而他們通常又是因為什麼原因被騷擾呢？調查表明，撰寫政治、女權主義、社會正義，LGBTQ 問題和種族問題的受訪者比撰寫體育、技術、法律和國家安全作者更可能遭受網路騷擾。其中有 53.9% 的受訪者都是因為發表政治觀點而遭受騷擾。

美國筆會的新聞及新聞自由項目（Journalism and Press Freedom）負責人勞拉·瑪康博（Laura Macomber）在訪談中說：「在線騷擾妨礙到了表達自由。出於安全和理性的考慮，人們在表達時進行了自我審查，或者從網上的討論中退出。作家和記者在這場戰鬥中處於第一線，人們依靠他們的聲音來勾勒出我們的國家敘事，他們言說著當下最緊迫的問題。所以我們不能讓他們被噤聲。」

她還補充道，線上騷擾惡化了弱勢群體的處境：女性、有色人種、LGBTQ 群體恰恰是依靠著網路這一寶貴的媒介發聲。當人們都停止發言時，並沒有人在這場戰役中獲勝。「特別是在這樣一個我們以言論自由為榮的國家。」

題圖來自kidshelp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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