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廿六望遠山
不要懼怕過去。
假如人們說,
過去的事無可挽回,
你別信。
動人的詠嘆過去的詩人
石黑一雄
The Sounds of Silence
Silence With Sound From Nature
Banda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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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黑一雄的小說,以其巨大的情感力量,發掘了隱藏在我們與世界聯繫的幻覺之下的深淵。石黑一雄是一個非常正直的作家。他不僅僅只看到事物的一面,他獨自開拓了一整個美之宇宙。他對於了解過去有濃厚興趣,但他不僅僅是一個普魯斯特式的作家。他不光在重述過去,他也在探索你為了作為個人或社會而活下去所不得不遺忘的一切。
讀《遠山淡影》,那些斷斷續續的回憶,是虛空,是捕風,是婉轉一生的嘆息。
故事以寡居英國的日本婦人悅子與其次女妮基的對話開篇,在對話中可以了解到悅子的長女景子已經自盡而亡。而出乎讀者意料的是,接下來的故事並沒有進一步解釋景子的死因,而是絮絮地回憶起悅子移居英國前的日子。那是二戰後的長崎,悅子和丈夫居住在新建的公寓樓里,於此期間,她遇到了一對奇怪的母女——行事隨性、和美國酒鬼交往甚多而飽受非議的佐知子和她古怪陰鬱的女兒萬里子。在和佐知子的來往中,悅子得知萬里子曾因在戰爭中親眼目睹他人溺死孩子而留下夢魘,但由此產生的那些怪異的行為卻沒有引起一心盼著遠赴美國開始新生活的佐知子的重視。她固執地尋找屢次花光她的錢又拋下她離開的美國酒鬼,儘管女兒很討厭他;她固執地相信去美國是唯一的出路,儘管女兒想要留在日本。為了徹底斷絕女兒的希望,佐知子親手將女兒的小貓溺死了。
故事至此,戛然而止。
在閱讀的過程中,你會發現,作者似乎沒有打算直接解釋那些繞不開的疑問——景子為什麼自殺,悅子又為何去了英國,而是花了大部分筆墨去描繪看似不相關的佐知子母女。而讀到尾章一句「那天景子很高興。我們去坐了纜車。」才恍然醒悟,原來悅子就是佐知子,景子就是萬里子。
一如石黑所說「我希望讀者能明白她的故事是通過她朋友的故事來講的。我曾經在倫敦收留無家可歸者的慈善機構里做社工,我有很多時間和無家可歸的人在一起,我傾聽他們的故事,聽他們說怎麼會到這裡來。我發現他們不會直截了當、坦白地說他們的故事。那時我就覺得用這種方法寫小說很有意思:某個人覺得自己的經歷太過痛苦或不堪,於是借用別人的故事來講自己的故事。」那樣,悅子將自己的形象割裂開,一部分是我們所見的那個溫柔善良、傳統本分的悅子,一部分是一意孤行、忽視女兒的佐知子。好像她在多年後,終於得以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鼓起勇氣回首自己對女兒莫大的傷害,借跳躍的時空、破碎的片段,支支吾吾地小心翼翼地道出愧疚和悲痛。
如果說,悅子和佐知子的對話是一個人不同的生命狀態的相遇,那麼毫無疑問,這是戰爭的產物。而在此書中,我們還可以窺見一些其他的戰爭帶來的變化:松田重夫和緒方先生各自代表的新舊思想的衝突碰撞、以藤原太太為代表的積極向前看的群體。
由此看這一切悲歡離合,這個以朦朧而緩慢的筆調描繪的故事,說不定正是對生活在那一方土地上的人們的一種慰藉,帶著悔恨、遺憾和勇氣。
文/編輯 by 三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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