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故事 > 新婚丈夫結婚當晚要求分房睡,隔天他帶我閨蜜回家:你讓位給她

新婚丈夫結婚當晚要求分房睡,隔天他帶我閨蜜回家:你讓位給她

首頁縮略圖

每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周真真 | 禁止轉載

1

魏朝翊初見林春深還是在多年前。

彼時,西南尚且沒有魏氏這個霸主,群雄並起,戰火紛飛。亂世當頭,誰不是躲在屋子裡過日子,獨獨魏朝翊的母親,魏司令最寵愛的二姨太,挑著日子要回娘家省親。風口浪尖的,魏司令自然不答應,可拗不過她的哭鬧,派一隊人秘密護送去了江浙。

魏朝翊是被魏司令勒令同去的。家族裡最年幼的公子,眉目清雅,傲然立於梅樹下,「父親放心,朝翊一定保母親周全。」

字字堅定,宛若誓言。

於是風雨兼程,一路相安無事,直到回程時路過蘇州,被一行人攔下。

皆是黑衣凶面,魏朝翊本想那隊精銳要制服這群人不是難事,可哪知不消半晌,自己這方的人都成了槍下魂。他定住心神,好不容易才帶著母親殺出包圍,掛了彩,又強撐著跑了會兒,終於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是無邊無際的黑夜,盡頭處卻傳來清脆恬淡的憨笑。

他無意識地皺起眉,掙扎了許久,恍惚才看見一絲微弱的光線透過眼帘。

耳側突然響起一聲驚呼,「二姐,他醒了。」

緊接著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魏朝翊又努力睜了睜眼,許久後,視線終於開明。他先是看見一名女子端著藥水坐在床頭,再隔一步遠便站著一位小姑娘,穿著桃紅挑花裙子,長發用珠花別在耳後,眉眼雖未長開,但明珠美玉,已是極美好的姿態。

許是他凝視的時間過長,那姑娘粲然一笑,悠悠開口卻是調侃,「如何,本姑娘長得漂亮吧?」

魏朝翊世家出身,以往見的女子誰不是克己守矩,這樣大膽的話倒是頭一遭聽。他稍稍一怔,等再緩過神來時,就想道謝並問問母親在哪兒,抬眸間,只見那小姑娘輕嘆道:「我道撿了位翩翩公子,原是個不會說話的獃子。」

魏朝翊愕然,原本端葯坐在一旁的女子輕笑圓場道:「什麼公子獃子的,別說胡話了,拿著方子到藥房取點葯回來。」

「不要。」小姑娘鼓著腮反抗,隨即,又脆聲嘟囔,「二姐你討厭,明明有丫鬟婆子。」她不甘地說,腳卻往門外邁,走出老遠還能聽到她故意放重的腳步聲。

魏朝翊不由地想笑,那廂,床頭的女子卻已轉過頭來,「春深被家裡人慣壞了,性子難免有些驕縱,抱歉。」說著,將他慢慢扶起,把葯遞到他手中,「先把葯喝了吧。同你一道的那位夫人只是受了驚,適才睡下,就在隔壁房間。」

魏朝翊輕輕點頭,許多想說想問的話竟無聲息拋之腦後,苦藥入口,心頭再能浮現的便只有一句詞:人微絲輕哪忍折,鶯憐枝嫩不堪吟,留取待春深。

濃烈醇厚到極致的水色天光,多麼美妙的名字。

他屈指在掌心一筆一划寫著,一遍又一遍,良久,突然合掌握緊,指尖划過的地方漸漸泛起一絲難言的感受,連帶著心尖都湧上了一陣瘙癢。

期年後,他才明白這種感覺叫初見鍾情。

始於歡喜,而深愛未滿。

2

「小公子,醒醒。」

就在魏朝翊還沉淪於夢境時,一道急促的聲音突然傳來。

他伸手揉揉眉心,只見臂彎處纏繞著一頭青絲。

是了,自那天晚上起,他已有數天沒回過魏家,晨起柳街巷,暮宿笙歌樓。不出兩天,城裡的人都開始傳,魏小公子對他新娶的太太簡直避如蛇蠍。

多解恨啊。這樁婚事本就是魏司令定的,魏朝翊無法違抗,所以當媒人說起這小姐如何如何時,他也沒注意,隨口應下了一個「好」字。誰知,天下權貴多如牛毛,嫁給他的偏偏是林四小姐——世間他最不想娶的人,林春深。

林春深,念及這個名字,他不禁凝眸,又記起那晚,當他對她說出那樣狠戾的一句話時,她卻只是微微一顫,「魏朝翊,你不必這樣。我也不想嫁給你,但父母之命,不得不從。」她自行摘下鳳冠,語氣冰冷至極,「我們之間從來不需要這些白頭偕老的虛禮,既然兩看生厭,日後便頂著夫妻的虛名——」她一頓,「互不相干,魏小公子,你看如何?」

魏朝翊站在原地,臉色越來越沉,到最後卻是眉頭一舒,笑得前所未有地愉悅,「很好,再好不過了。」

他轉身拂袖而去,出門時不小心帶倒一個釉瓷花瓶,一聲脆響,給夜色平添幾分凄冷。

「公子要走了嗎?」魏朝翊正想得入神,冷不防有美人嬌俏的聲音闖入耳中。

「怎麼會?」他猛然收斂起思緒,「這裡有美人美酒,我為何要走?」

說完,不再理會外面的催促,又想側身重新躺下。

但還沒觸到枕頭,一道「咔嚓」聲便憑空響起,平日里跟著他的小廝急沖沖地闖進來,「小公子,剛剛公館傳話來,說是司令前幾日感染風寒引得老毛病又犯了,希望您回去看看。」

近幾年,江宋兩軍又在江浙開戰,戰火蔓延,魏司令不得不帶領魏軍加入戰爭,四哥邵衍亦是領了少帥的職。魏司令戎馬半生,早年便疾病纏身,此次放下戰事回來,既是為了參加他的婚禮,更重要的還是休養生息。

——思及此,他什麼也來不及想,就起身回了公館。

但其實魏司令哪是舊疾複發,不過是這幾日外頭傳得不好聽,用這招騙他回來罷了。

魏朝翊到時,他正在飛檐亭里打槍,精神矍鑠,不見半絲病態。

魏朝翊本是滿腔擔心,看見這一幕,面色就不好看了,腳下一轉,便打算沿路返回。

但魏司令早有防備,「魏家的門楣可不是被你拿來玩笑的!這幾日就給我在公館待著,哪裡也不許去!」他手一揚,一聲令下,便有人先一步擋住了去路。

整整十個護衛,但魏朝翊亦走過槍林彈雨,這樣幾個人能奈他何?

他氣定神閑地笑了笑,步子漸緩卻沒停。

哪知,就在快走到門口時,一隻手卻從側面伸出,「朝翊他明白了,父親放心。」——嗓音清冷至極,末尾處時卻似乎強加了幾分溫軟,分明是熟悉又陌生的。

魏朝翊循聲側頭,果然就看見了林春深。

一身茜色長裙,笑意款款,見他看過來,微微頷首,繼而拉起他的衣角就往房間走。

兩人衣袂相交,自成婚以來第一次靠得那麼近,魏朝翊本想掙脫,但當瞥見攥著自己袖子的那幾根白皙手指時卻驀然失神,他只呆愣地跟著她的步子往前邁,浮橋、長廊,直到看見那扇被夜合掩映的院門時,流失的意識才一點點回歸,「林春深,你說互不相干,可你這是在幹什麼?」

他驀地停下,林春深毫無防備,身子不住一晃。他下意識想扶住,但她稍稍一愣後卻快速穩住身子,往後退了一步,「我並不想被安上惹得魏氏父子決裂的罪名。」她抬眸一笑,「不過,到底是我唐突,干擾了你的私事,抱歉。」

言罷,轉身進門,獨留魏朝翊在原地,反而成了進退兩難的那個。

——是不是所有不愛的一方都這樣?像偶陣雨,不知來時,走卻乾脆。

——而是不是所有人面對自己念念不忘的人時也一樣?思維衰竭,心緒猶如困獸。

那一刻,魏朝翊幾乎無法控制心中的怒氣,想離開,但最終一拳砸在夜合樹上,又返回了屋裡。

林春深合衣躺在軟榻上小憩,聽到聲響,眼睫一顫,卻沒睜眼。於是,不大的空間莫名沉寂下來,兩人各懷心思,相對無言。接下來幾天亦是如此,他在外間飲茶,她就在內間看書,晚上睡覺時,兩人也是背對背,中間至少隔了一人遠,唯有呼吸纏繞,像緊緊相依。

這種行為,沒有任何章法可尋。多年後,魏朝翊才知道這叫妥協,拋棄前塵往事的妥協。

他想跟她在一起,即便沒有原諒,沒有對白,沉冗如一場自欺欺人的啞劇。

可他,依舊想跟她在一起。

但是,有些東西,哪怕卑微若塵埃,依然是奢望。

半月後,西南剛入冬,便迎來了魏司令的生辰。

魏司令向來愛熱鬧,但而今戰事紛擾就沒有鋪張,只簡單組織了一次家宴。

魏朝翊素來不喜這些場合,酒過三巡後正想回房。甫一起身,卻看見早早離開的林春深不知何時又出現在大廳,而她身後竟還站著一名美艷女子,鴉鬢雲影,妝容秀雅,不是前些日子一起與他飲酒作樂的美人是誰?

一瞬間,他似乎能猜到林春深想幹什麼,怔在原地,半晌後才抬眸看向她。他希望從她臉上看到任何悲傷或猶豫的神色,可惜,並沒有——儘管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的眼中除了冰冷還是冰冷,直到人流散盡時,她才眸色微動,領人上前道:「父親,這是碧浮。」

魏司令已然微醺,只隨意「嗯」了一聲,過了半會兒才轉過頭,「碧浮?」城中花樓玉樓春近年的頭牌,即便他征戰在外也有所耳聞,他只是不知自己這兒媳想做什麼。

隨手飲了一口熱茶,餘光只見春深垂著眸,許久後,眉眼一動,竟是清淺一笑,「春深畢竟年紀小不懂事,想讓碧浮一起照顧朝翊,還望父親同意。」

——如此多虛假冗長的鋪墊,她要表達的無非是她想讓自己的夫君娶妾。

多是人哭著鬧著想佔盡獨寵,這麼主動的還是頭一個。

魏司令一時無言,猝不及防間,一陣瓷器破碎的聲音卻猛然傳入耳中。

他循聲望去,只見魏朝翊指尖已是鮮血淋漓,他眉梢含笑,眼底全是一觸即滅的暗茫,「父親,容我失禮。」話落,便並步上前,一把抓住林春深的胳膊就往外走。

此時,夜色已然十分濃厚,月色卻鮮有地稀薄,魏朝翊的面容漸次淪陷在這片墨色中,神色無法分辨,但林春深卻能感受到手腕上的力度越來越大,彷彿要將人折斷一般。

她忍不住悶哼出聲:「魏朝翊,你放手。」

他沒反應,只是腳步愈來愈快,直至走到門口,他打開停在一側的汽車車門,將她重重甩進車裡,自己則走到另一邊坐下,一腳踩下油門。

渝州寂靜的街景瞬時淪為了數幀幻影,魏朝翊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裡,也不知自己想做什麼。

他不停地往前開——到最後,耳畔竟響起了刺耳的尖叫,模糊間,彷彿有什麼東西一直往下掉,沒有盡頭,像風像霧,看不清。

3

——他應當是做夢了。

周遭虛無混沌,恍有萬千場景徐徐而來。

——最先竟是蘇州初春時。

春深在院子里摘杏花,不多時,變戲法似的從袖子里掏出一包東西,「這是我託人買的香樟樹種子,魏朝翊你過來,我們一起種下,過些年就能坐底下乘涼了。」

她迎風一笑,那模樣恬淡溫軟,讓人覺得歲月合該如此,安穩靜好,久久長長。

而後畫面一轉,便是離開蘇州的那個夜晚,她去送他。

「日後我一定去找你。」她扣著韁繩坐在馬上,像許誓般說道,「還有,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命是我的,往後娶媳婦也必須先得我過目,聽到沒有?」

她低頭看向他,眼裡有花開,有微雨,有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

魏朝翊猛地一怔,半晌後,眉頭一舒,柔聲答:「好。」

他多聰明啊,那樣詞不達意的一句話,眸色流轉間便窺得真諦。

於是,拜別江南水色,無憾而歸。

他那時想,即便日後山高水闊,他和她也定會重逢。

——是了,定會重逢。

他就抱著這樣的信念,熬過了回程時的艱難險阻,也在西南內戰的戰火硝煙中撐了下去。

彷彿只是因為歡喜一個人,所以即便身處艱險,也覺未來可期而美好。

——直至那一天。

四年後冬至那日。

一大早,魏二夫人病重的消息就傳到了前線。魏朝翊心下一驚,不顧眾人阻撓,拋下戰事就回了渝州。但魏二夫人本就處於彌留,強撐著一口氣,見到他後終於撒手人寰。她闔眼那一刻,魏朝翊心間驟然一慟,他幾乎是失神了一個晝夜,周遭空寂,他那時想,最壞的境遇也不過如此了。

但世事無常,好與壞的底線從不可預料。

三日後,宋軍督統宋遲與林四小姐聯姻的消息也隨即傳到了渝州。

初初聽聞時他還不以為意,直到看見那張印著春深和宋遲挽手而立照片的報紙,他才禁不住狠狠一怔。

——林四小姐,竟然是春深。

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拿起報紙又看了許多次,然而,那張熟悉的笑顏還是清晰地印在上面。

他許久許久沒有說話,回神後,不顧眾人阻擋,就跑了出去。

千山萬水之長,他快馬加鞭,連夜趕到蘇州也是數日以後。

他對蘇州並不熟悉,輾轉許久,找到林家大宅時已是暮色四合。

一路風塵,消瘦的下巴上長出了青黑的胡茬,衣裳也十分髒亂,守門的小廝看見他還以為是哪裡來的乞兒,聽到他想見四小姐,更是滿臉嫌棄,「滾滾滾,四小姐豈是你想見就見的?」

畢竟身份地位擺在那裡,魏朝翊何曾受過這種話?面色微沉,但未幾,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古玉遞了過去,「麻煩了,就說是魏姓故人。」他出門急,身上值錢的只有這塊玉佩。那還是幼時母親送的,他多不舍,可想到能用這換來見春深一面便也值了。

——但儘管天光暗下,夜色越來越深,春深卻再沒出現。

許久後,只有那守門小廝又罵罵咧咧跑出來,「跟你說了,四小姐你是見不到的,她正在忙著陪宋督統,只說不認識什麼姓魏的,你怕是找錯人了。」

魏朝翊曾見過蘇州初春光景,迷濛纏綿,但蘇州的冬並不溫柔,北風呼嘯,冷冽入骨。他衣衫單薄,面色本就發白,聽到這些話後更是慘淡上一分。

小廝看著,突然有些不忍,「你還是先走吧。」

他沒搭話,半晌後才搖搖頭——好歹過了那麼久,春深或許只是忘了自己的名字而已,他還要再等等。

於是,他就那麼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像幼樹生根,沒有挪動半分。

四周本有燈火搖曳,慢慢也褪下去。魏朝翊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只覺得身體越來越僵,心也一寸寸涼了下去。直至天明時分,他神思已然有些不清了,恍惚間,卻看見那道硃紅色大門悠悠打開,有人相攜走。他看不清面容,只能模糊感受到女子笑靨如花,裙裾上的綠萼梅在浮塵中搖曳綻放,她一直笑著,將人送上車後便轉身進門。

——從始至終,從未看過他一眼。

——他跨越千山萬水為的是什麼?他一直堅信的又是什麼?

魏朝翊穩住身子,倉皇一笑,終於沿原路離去。

轉身的瞬間,他彷彿聽見胸腔里有什麼東西碎掉,一片一片,扎得五臟六腑血肉模糊。

之後,回到渝州,他便大病了一場。

渾渾噩噩,持續了整個冬天,等好時,西南之戰結束,魏軍大捷。魏氏自此成了西南最顯赫的家族,而他雖未參與最後決戰,但戰功顯著,瞬時聞名天下。

多少人驚羨,多少人敬仰。

他卻像換了個人般,不再關心其他,成日流連笙歌。即便之後聽聞宋林兩家無端取消婚約,林四小姐一病數日的消息,也只是付之一笑,彷彿前塵往事煙消雲散,不過爾爾。

是了,不過前塵往事,有什麼忘不了?

他舉杯對著滿目繁華一笑,這才是他的一生,醉生夢死,久久長長。

4

一夢經年。

再回首,悲傷困苦捲土重來。

魏朝翊猛然驚醒,頭昏沉沉的,四肢百骸疼痛難忍。他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晃神間把車子開到了荒郊野嶺,車頭撞在一棵大樹上,而林春深被他緊緊護在懷中昏了過去。

他探探她的鼻息,尚且溫熱,不禁鬆了口氣。

魏家人在不久後就找了過來,心急火燎地把他們帶回公館,又請醫生診了脈才安心。

但其實都是小傷,只不過林春深女兒家,身子弱些,一直昏睡沒醒。

魏朝翊便沒有離開,只安靜坐在床頭,看著她難得一見的溫和睡顏,心裡竟格外平靜。

若說過去那麼些年,他對她閉口不談,是為了掩藏傷口,自欺欺人,那現在,當經歷種種,再次回憶起那段往事後,便是真的不想了。

一如那年病中,他時常夢見蘇州那道花木扶疏的長廊,林春深站在盡頭處笑,可他怎麼也抓不住,他每夢到一次就越絕望一分,對林春深也更加怨恨。但總歸心裡還是存了一些幻景的,所以與她重逢時又氣又開心,可現在,最後一絲光亮熄滅,無需緬懷。

他笑了笑,不知過了多久,傾身在她額頭一吻,「再見,春深。」

他再次喚起這個名字,似是溫存,卻彷彿如釋重負,而後起身合門而去。

翌日,他便與碧浮舉行了婚禮。

並不是很盛大,但也足夠讓人艷羨。

許是為了與過往斷得更徹底,婚後他另置一處宅子與碧浮一起搬了出去。他不再見春深,但也是那時,他才發現碧浮的好。以往他寵她只不過逢場作戲,可他卻不知,她竟懂他悲傷怯弱,明了他的習慣喜好。近年來,他閉眼總見噩夢,她便陪他整夜靜坐,直至天光破曉,他忍不住擁她入懷,「阿浮,你就這麼陪我過一輩子吧。」

碧浮一直強撐著,這會兒靠在他肩頭迷迷糊糊睡去,「好,一直陪著你。」

有晨曦破雲而至,灑落一地斑駁碎影。

魏朝翊想,可以了,就這樣吧。

於是,春花寒雪,歲月安穩。

隔年盛夏,江浙戰事告急。

彼時,碧浮小病初愈身子正弱,但唇亡齒寒,魏朝翊縱然千般不舍,也只能趕赴前線。

臨行前一晚,卻收到林春深的邀請,回公館一聚。

他有些意外。

他們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面了,從冬初到夏至,幾乎半年之久。期間,他很少想起她,即便偶爾夢回往事,也不過匆匆一瞥,如此這般,似乎並沒有相見的必要。他本想回絕,但轉念一想,自己征戰在外,碧浮若能住回公館得以照料是再好不過了,遂又叫住小廝,換了身衣裳一齊出門。

那時,渝州正值最美的時候,紫槐花開,如火如荼,魏公館那片芍藥亦是開得熱鬧。如此鮮活美好的景緻,魏朝翊一年一見早已不足為奇,但唯有這一次,在之後那樣漫長的一生中,他卻時常想起,甚至連光線穿破葉縫的每一個細枝末節都記得。

回憶完後,黑夜寂靜冗長,他便輕聲問自己,如果沒有去赴約,一切會不會不一樣?他和林春深之間會不會有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然而,涼風過境,無人可知。

——唯一清晰明了的是,那晚林春深是有些反常的。

兩廂沉默間,她不斷舉杯獨飲,到微醺時,竟起身走到他面前,緩緩擁抱住他,「朝翊,多久了?很久了吧,我就想這樣抱抱你!」

她一字一頓地說,音落時,嗓音中已滿是哽咽。

魏朝翊猛地一愣,反應過來後就想推開她,但頸後一痛,便再也沒有意識了。

他沉淪在黑夜中,身體漂浮不定,什麼也抓不住。

等再醒時已不知是多少天后,周遭昏暗,好在桌上燃了一支蠟燭,光線雖微弱,卻恰好讓他看清,自己所處之地竟是當初在蘇州養傷的那個房間,而碧浮竟被堵住嘴,綁在床對面的美人靠上。

他心下一驚,猛地起身就要為她鬆綁,但才下床,門卻被人從外推開。

一列黑衣人魚貫而入,走在最前的人低眉垂目,等魏朝翊看清他的五官時不由地狠狠一顫。

——這人竟是當初暗殺他的那群人中的一個。

他回到西南後也曾試圖找過這群人的蹤跡,可一無所得,沒想到此情此景會在這裡碰上。魏朝翊驚愣,許是眼中已有無法掩飾的怒氣,那人朝他挑釁一笑,但什麼也沒說,只轉身恭敬地喚了句「四小姐」,就往一旁退開了。

四周本就晦暗不明,但那一刻光線又無端亮起,晃白濃儼,以至於多年後,魏朝翊依然能清晰地記起那個場景,光影交替,隱約間,他只見一襲紅衣緩緩靠近,裙裾上依然是銀絲線勾勒的綠萼梅,繁複精緻,一如往年,隨步調在凡塵里起起落落。

周遭或有明山凈水,可瞬息里,清風不動,慢慢地都沉寂下去。

四目相對間,魏朝翊幾乎控制不住低喊出聲:「竟然是你?林春深,怎麼會是你?」(原題:《留取待春深》,作者:周真真。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每天讀點故事 的精彩文章:

開豪車出門被人打爛車窗,看清肇事者父親愣住了:拋棄15年的兒子
丈夫嫌我不生育和我離婚,不久卻傳來他再婚消息:新娘是我妹妹

TAG:每天讀點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