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歐亞】蒙古, 從歐洲到亞洲，一家三口的自駕之旅（十九）

愛是有故事的旅行

話說那日我們夜裡在山上拋錨，攔到一個車帶我們進城。救我們的人叫做庫爾巴塔，坐著他昂貴越野巡洋顛簸了一個多小時爬了二十來公里路。烏漆墨黑的夜裡他，盤山路上我們莫不著調的聊了半天，反正我們不會蒙古語，他也不會英語，但是相互還是搞清楚了來龍去脈。他說他是個商人，問我們會不會俄語。這趟旅行讓我真心覺得俄語也是一門很值得學的語言。

從離開柏林進入波蘭的那天起，我們就進入了前蘇聯的勢力範圍，一直到蒙古我們都看到和感受到了前蘇聯遺留至今的深遠影響。這一路上的國家，我們若是會說斯拉夫人的語言，旅程一定會更加妙不可言。不是說語言不通就不能旅行，而是如果能與當地人有更多的溝通，才會有更深入的接觸了解。

這個蒙古大叔路上跟我聊著聊著就撥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把電話遞給托馬斯。電話那頭的姑娘AZZA竟然說著純正的倫敦英語。原來電話里的姑娘是他女兒，曾經在倫敦留學，現在在烏蘭巴托工作生活。她替他父親與我們溝通，告訴我們今晚帶我們找一個他家附近的旅館，明早他會帶我們找修車廠。我們表示了由衷的感謝。

烏里雅蘇台是蒙古國扎布汗省的省會城市，誰知城裡的路沒比山上的好，我們顛簸了半天才在一堆蒙古包院子中間殺出一條柏油馬路，庫爾巴塔家附近的賓館貌不驚人，價格卻嚇了托哥一跳，80美金，於是他又拉著我們去了另外一家，安頓好後。又打電話給AZZA，她告訴我們，她家就在旅館後面不遠，明天早上九點讓我們去他家找他。

第二天早上，我們背著行李去了庫爾巴塔家的大別墅。後來才知道，他是做牛羊肉生意的商人，生意做到中國去了！我看了下他那個肉品加工廠的藍圖紙規模，估么著他可能是烏里雅蘇台的首富。你看我這手氣，在山上壞個車，招手一攔還攔了個首富。他夫人是當地省立大學的校長。早上就帶了個大學英語老師過來給當翻譯，手裡拿電話那個就是英語老師。

通過英語老師我們再次表示了由衷的感謝。庫爾巴塔有點兒自豪的說，我們蒙古人就這樣，路見不平必定拔刀相助。他還告訴我們，其次，在蒙古若是路遇拋錨的車求救不管，也是違反蒙古交通法律的。我們一路也著實感受到了這點，不論是我們求救還是別人向我們求救，在蒙古這樣惡劣的自然交通環境，人與人之間若是不相互幫助，那真是行不通的。在險惡的生存環境里，人唯有共存意識才能求生。

夜裡下雪，青山白了頭，也愁壞了托馬斯！這車況路況這天氣這拋錨位置都是大問題，如何才弄得回來？汽車的四個減震已經壞了三個，每次都大費周折，他大嘆失算沒有帶上將減震彈簧的壓縮裝置，在德國買這個工具不過十來塊錢，也不大。庫爾巴塔讓托馬斯別著急，他說外面冷，讓我和伊娃就呆在他家休息，他帶上托馬斯就出門修車去了。

他讓家裡的幫傭煮了一大鍋子羊肉湯，我和伊娃就坐在客廳里，伊娃在他家裡度過了她的六歲生日。這姑娘還是那麼乖，等爸爸的時候就自己拿張廚房紙，用圓珠筆畫了一上午的畫。中午的時候托馬斯他們終於回來，車也修好了，我們這才開始想如何安排給她慶生。

外面很冷，托馬斯和庫爾巴塔帶著一身寒氣從外面回來，羊肉湯正燉的糜爛入味，蒙古人吃肉就是人手一把匕首，邊割邊吃。我們操著各自的語言，也聊成了朋友。庫爾巴德有很多與中國的生意往來，蒙古的牛羊肉天然無污染，肉質純凈，他的生意做得很大，兩個女兒都是在英國上的學。家底與他的身板一樣雄厚。與蒙古人一起大碗喝湯，大口吃肉，人情溫暖了烏里雅蘇台的惡寒。

無獨有偶，我隔了兩天刷朋友圈，發現一個朋友正在進口肉製品。庫爾巴塔因為與中國生意有往來，所以也用微信。我進蒙古之前好多朋友關心我讓我注意安全，說外蒙人仇恨中國人。傳言總是傳言，腳下的世界還是自己走過了才算。我將朋友介紹與庫爾巴塔，他們兩都很高興，我也衷心希望他們能夠有生意合作上的雙贏。

蒙古資源貧乏，最好吃的東西還是羊肉。只是很少能吃到沒有骨頭的肉，對蒙古人來說，骨頭旁邊的肉才是好肉，托馬斯表示真的不能理解。

伊娃期待了很久的六歲生日，托馬斯很懊惱沒能完成她手舉雄鷹的願望，還好我提前準備買了這條蒙古裙子，小伊娃愛不釋手，一大早就穿上臭美。

庫爾巴德的朋友帶著托馬斯竟然找到一家蛋糕店，買了這個五顏六色對小朋友來說超級夢幻的蛋糕，伊娃喜不自禁，和庫爾巴德一家一起度過了她在蒙古的難忘生日。庫爾巴德夫婦都非常喜歡伊娃，我們離開後也常常相互微信問候。

當天AZZA打來電話，問我們接下來如何計劃，且翻譯說她父親留我們住在家中一晚。於是我們就在他家呆了一晚上。我們來蒙古之前托馬斯說衣物多呆些，路上遇到貧窮的蒙古孩子可以送與他們。後來在路上看到一本關於蒙古民俗的事，才知道送舊衣物給蒙古人是一件非常不合蒙古禮俗的事情，幸好一路沒有這麼做。只贈送了一些彩筆糖果之類的給路上的孩子們。

庫爾巴德這樣拔刀相助的恩情我們心裡非常感謝，與托馬斯商量了半天如何表示我們的謝意。人家是本地首富，一不缺錢二不缺物，不過表示謝意也是一種禮貌。還好我奔三以後開始特別注意保養，這一路帶的最多的就是保養護膚品。庫爾巴塔的校長夫人看起來也是保養得體，於是我送了一些玻尿酸原液和面膜給她，她很高興的接受了。托馬斯隨車帶帶著一個迷你燒烤爐，可惜路上一直沒有用到，想著蒙古人愛燒烤，於是把這燒烤爐也送給了他們。蒙古人接受禮物從來不矯情，你送他們就很高興的接受。我感受到的蒙古人性情最多的還是豪爽大氣。

蒙古人也吃包子餃子，不過裡面的肉都是羊肉，十分肥膩，口味很重，常常吃一個就覺得飽了。

我們常常路遇貴人拔刀相助，這一次卻是正兒八經的遇到了貴人。因為烏里雅蘇台有兩個博物館我們一直想去，沒想到剛好那天星期天閉館。結果庫爾巴塔的夫人打了兩個電話，博物館就專門為我們開放了，還配備了個大學英語老師給我們講解。

烏里雅蘇台是滿清時期的欽犯流放之地，博物館的畫里好多都是關於滿清酷刑的描述。

蒙古除了西部信仰穆斯林，大部分地區都是信仰藏傳佛教，藏文佛經到處都是。

蒙古因為宗教與藏族頗有淵源，我每次看到漂亮的蒙古文，就覺得很可惜，成吉思汗若是知道他的帝國子民今天連文字都已經快要失傳，不知作何想。游牧帝國的悲哀就在於沒有一個強大的文化文明作為支持，帝王薨，凝集力就那麼散了。成吉思汗如今不過是蒙古人對蒙古文明的一個念想。

老照片

名人博物館裡還看到了錦濤哥的真跡，蒙古多數的經濟發展，都是與中國相關的。

朱總理的字如其人

烏里雅蘇台並沒有太多可以看的，山上有個白塔群，我和托馬斯兩個人都趕不上伊娃年輕氣盛，一口氣爬到了山上，前浪表示已經死在了沙灘上。

從白塔可以看到烏里雅蘇台全貌，烏里雅蘇台也是最古老的蒙古文化中心之一。

轉經筒

從日韓傳入中國的卡啦OK在蒙古得到了發揚光大，蒙古街上的卡啦OK比餐廳還多，甭管多小的地方，都少不了卡啦OK。歐美文化里卡啦OK這個東西是不存在的。

我們在庫爾巴塔家裡呆了一天，我們不好意思叨擾，就說想給伊娃找個蒙古包體驗蒙古生活，庫爾巴德帶著托馬斯找到了一個地方。我去了以後覺得妙不可言。原因後面會說到。

蒙古近一半人口都住在烏蘭巴托，其實今天的蒙古人早已城市化，絕大多數人早已不會騎馬揚鞭，蒙古的公路鐵路太過落後，條件艱苦外國遊客很少。所以蒙古的旅遊業多數時候都是內需，這樣的蒙古包你以為是給外國人體驗蒙古生活的么？NO,烏里雅蘇台一年的外國人訪問量是300人，托馬斯走在烏里雅蘇台的回頭率是相當高的。這些蒙古包都是給現代蒙古城裡人體驗祖先生活文化的。你以為蒙古人騎射精通，大口吃肉，對酒當歌，逐水草而生？No,今天的蒙古人都穿著阿迪達斯開車豐田車，用著中國衛浴，吃著韓國菜，連說的蒙古語，寫出來都是用俄語字母。世界是很大，可是世界正在變得越來越統一，你以為的蒙古早不是你心中的那個樣子。

只有少數的蒙古人還是生活在游牧的狀態，游牧生活艱苦，就像我們住的這樣的蒙古包，即使是用來接待蒙古城市遊客的，那也是沒有水沒有電的，夜晚靠一塊太陽能板的微弱電量照明已經是科技進步的奇蹟了。正常的牧民蒙古包是吃睡都在一個空間，一個蒙古包既是廚房又是卧室。人總是向著文明的方向發展，不管什麼民族都躲不過向前進的腳步，因為所有人都奔向著更舒適的生活，你也不願意睡在廚房裡。

我為什麼說這個地方妙不可言。因為我看到它的時候，腦袋裡馬上就想起金庸先生筆下的射鵰英雄傳。這個地方靠著石頭山，山澗流出一條清澈的溪水，這也是為什麼主人家在這裡紮營的原因。山上有鷹巢，無數大鳥盤旋，蒙古包的遠方是茫茫草原和蜿蜒的河流。簡直就是射鵰英雄傳里，郭靖小時候在草原與拖雷和 華箏公主射鵰玩耍的原型取景地。

伊娃穿著蒙古服與蒙古包的孩子玩野了，我看著著場景，射鵰英雄傳的描寫在腦海里揮之不去。不知道金庸先生看到這個地方作何想？

主人家還是以蒙古的傳統方式生活著，家裡的老人還是穿著蒙古袍子。早上我起來取火的時候，發現主人家的男孩穿著內褲在外面晃。但是天氣十分寒冷，我們的汽車車窗都結冰了。我去主人家的蒙古包里的時候，發現他們的蒙古包夜裡是不斷火的，外面天寒地凍，裡面卻是暖暖的，女主人伸出一條胳膊要我幫她加點牛糞把火撥一下，我才發現雖然天氣這麼寒冷，蒙古人竟然都是裸睡的，有的說法是裸睡其實更暖和，回想我小時候冬天沒有暖氣，也是喜歡不穿衣服睡覺的。但是德國人托馬斯不穿長衣長褲不穿襪子是從來冷得睡不著覺的。這麼多年，我竟然也漸漸的習慣了穿襪子睡覺。生活的真理是，你相信的就是真實的，到底如何睡暖和，左右不過是你意識上的形態而已。

可愛的蒙古小孩，看著就像我小侄女，十分親切喜愛。

我在這個地方親眼見識了一次蒙古人殺羊處理羊肉的過程，何謂庖丁解牛？下一篇我告訴你蒙古人如何殺羊，很多血腥大片，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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