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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有分離之痛,也有空靈之美,快去看《米花之味》吧!

《米花之味》最初進入人們的視野,是因為其留守兒童的題材。而這部電影的清新脫俗之處,也正因它並未止步於記錄般地表現這一題材。

今年北影節上展映的另一部留守兒童題材電影《矮婆》,十分適合拿來與《米花之味》作比對。前者是半紀錄性質的白描,通過一個家庭,試圖折射整個農村留守兒童的困境。而後者則揉入了浪漫想像的虛構,同樣描寫一個家庭,卻已經把觸角伸向了「城市與鄉村」「現代與傳統」的對立概念等更深遠的領域。

兩部影片給人的觀感大相徑庭。《矮婆》寫實,分分秒秒都在提醒我們一個個冰冷的事實。幽暗的底色和情緒基調,讓觀者的驚醒大於感懷。《米花之味》最終走向了「務虛」,雖然過程中同樣呈現了種種困頓難解的現實,最後卻以一種更空靈的手筆將問題化於無形。影片的質感更加明媚鮮亮,有一種少見的清新之美。

常年在上海打拚的主人公葉喃,是城市與現代的象徵,回到鄉村的她,不再虔誠地尊重家鄉的禮俗,還被認為在城裡從事了不光彩的工作。女兒與她形同陌路,固執地認為自己可以留守鄉村一輩子。

與葉喃形成呼應的,是她的女兒和父親。一少一老兩個形象,代表的是留守在鄉村的孩子與老人。孩子調皮,荒廢學業,沉迷手機遊戲,甚至沾染了偷東西的惡習。老人淡泊,對於孩子的小毛病總是一笑置之,認為孩子都是這般長大的。孩子與老人處於兩個極端,但就其本質而言,他們又高度一致——同樣處於某種近乎自然的原始狀態。只不過,孩子是野蠻生長,老人是無為而治。

我們通常都會「理所當然」地認為,孩子的頑劣是因為疏於管教。疏於管教的原因則是因為母親常年在外。所以,葉喃辭工回鄉後,就有意識地加強了管教,但管教的結果,卻適得其反。

葉喃的管教,本質上是用城市化的現代觀念去改造孩子的天性。事實上,這樣的塑造並不止於對孩子的管教,家鄉被開發成旅遊景點的神山,即將開通的機場,以及那場被風雨吹散的舞蹈,都屬此類。在老人眼中,這些是讓神明降怒的變化,是讓米花失去了原味的摻雜了異物的土壤,是年幼的喃湘露被帶離這個世界的緣由。這種「文明的塑造」,連同葉喃本身,都被視為對村民恪守的傳統的背叛。在村民的信仰里,女人不能進入神山,生病需要先做一個「叫魂」的儀式才能送醫救治,一切的問題,最終都需要到神明面前用舞蹈來化解。

城市與鄉村、現代與傳統之間的對峙,存在於寺廟裡新裝的WIFI,存在於葉喃變換的牛仔褲與傣族筒裙,存在於村民熱切地商議著旅遊開發的第一桶金,存在於喃湘露死後家人對分錢的迫切渴望中。有一些我們會因似曾相熟而感同身受,又有一些卻語焉不詳、似有若無。導演鵬飛用極其細膩的手筆,一點點地描摹出來。影片沒有高高在上的判別是非的姿態,只是帶我們進入到一種更真切的語境,去感受和體悟。

最意味深長的一幕,是影片尾聲處,村民們決定前往神山,去舉行被遺忘了5年的舞蹈儀式,卻被一道鐵門攔住。有人垂頭喪氣,懊惱不已;有人不為所動,就地起舞,相信神明總能看見;而葉喃母女,卻選擇輕輕側身,鑽過了橫亘在面前的鐵門。母女兩人最終進入古老的山洞,來到神明面前,翩翩起舞。

這是全片最空靈也最具美感的段落,此前所有的問題與衝突都被擱置起來,神明身處的山洞具有某種神秘的奇詭。雖然導演仍然不失幽默地提醒我們,那一聲聲幽微的迴響,不過是象徵著城市文明的易拉罐在暗中作祟,但是母女倆的舞蹈,卻終於把她們彼此間的對峙,消弭於無形。兩人用同樣的節拍與姿勢,完成了新的理解與認同。

鐵門始終在那裡,我們與其去爭辯自己究竟應該站在哪一邊,不如側過身去,跨過它,它便不再存在。

文| 時間之葬

本文刊載於20180427《北京青年報》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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