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春天有關的事-「好吃」的四月

四月，沒有了三月份的春寒料峭，也沒有五月初夏的燥熱蟬鳴，是一個真正全身心屬於春天的季節。也是一個屬於大自然饋贈的季節。說白了，就是可以吃吃吃的季節。

清明，是四月份第一個節氣，也是第一個假期。山色開始澄澈起來，鮮活的透亮的綠，滿目皆綠。

?說到清明祭祖，印象最深的是上山采蕨菜。說來有趣，我自小就對上山極為熱衷，因此就會在清明起個大早跟著大人們去給故去的祖輩上墳。采蕨菜，摘一大束五虎草，吵著要父親去深山裡折野杜鵑。

撰文：諼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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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蕨菜均是野生，深紫色蜷縮著，粗壯肥碩未分叉的蕨菜為上品，清明左右正是採摘蕨菜的好時機。將蕨菜掐頭去尾，摘成五公分左右，清水洗去表面絨毛，入鍋焯一到兩分鐘。熱油煸炒，加入蒜末肉末爆炒，勾點辣椒。綠色爽口，又下飯。

?又有將蕨菜用大量的鹽腌制儲存，可以留到冬天再吃。當時看《小森林》的時候看到主人公處理蕨菜，才知這不是我家鄉才有的一道菜，有些失落又覺得親切。

?長開的蕨，有著規整的葉子，極具美感。到了六月初的梅雨季節，楊梅成熟，就會被採下來用來墊楊梅，防止在運輸過程中將柔軟嬌嫩的果肉擠壞。於是一層楊梅一層蕨鋪在竹製的籮筐里。

?春天的清新爽口的蕨菜，初夏混著楊梅酸甜氣味的蕨葉片，就是我對這種植物的全部記憶。

說回來，山杜鵑就是常說的映山紅。每年父親都會采一大捆送給我。

對，我用的是「捆」，像木柴一樣一大捆，懷裡還抱不下，只能用繩子捆起來拖著走。

山杜鵑也好吃，去掉花蒂，能嘗到甜絲絲的花蜜，花瓣咀嚼起來是微酸的。當然我采這麼多杜鵑不是一味吃的，通常是找個水桶，或者直接養在水缸里，能開好多天。山杜鵑大多是紅的，又分好幾種紅。朱紅，淡粉，梅紅，玫瑰紅，各種層次的紅熱熱鬧鬧的擁擠在一起，遠看像一團熱烈的火。因此在春日綠意融融的山裡，一眼就能看到山杜鵑。?最是山花藏不住。都說有花堪折直須折，那樣拼盡全力喧鬧的顏色，實在很難讓人不注意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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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後，艾草也開始瘋長。將艾草做成清明果，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叫法，家鄉往往叫做青團，又有不同形狀，或做成有餡料的餃子狀，或是圓球裡面塞芝麻一類的餡，也有餅狀，用糕餅模子印出花紋來。

?我向來是只顧著吃，不諳製作過程，想來應該將嫩苗洗凈揉碎，揉入米粉里。做好的青團，帶著艾草特有的清香，根據所加的餡料不同可以選擇甜口和咸口的。

?我曾還一時興趣，採過許多艾葉，晒乾揉成團，在香爐里點燃當作屋子裡的熏香。大概處理的不好，煙有些嗆人，還把房間弄得霧氣騰騰煙熏火燎的，被母親逮著罵了一頓。

春日還是泡桐花盛放的季節。在屋前屋後常見到一種高大的落葉喬木，頂端開著滿樹乳白色或是紫色的花團，便是泡桐。泡桐木長勢迅速，木質有輕，是很好的木工材料。記得外婆家門口小溪有一戶人家邊上有一大樹泡桐花，樹冠很大，滿樹雪白的花朵，沒有一絲雜質，我從下面走過，只能抬著頭驚訝讚歎，實在太驚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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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還是吃筍的時候，從山上收穫下一筐又一筐的「黃泥拱」，這是家鄉當地的特產之一，黃泥拱」是品質好毛筍的鄉間叫法，形象生動，因其筍體深埋在深沃的黃土層下，筍頭將出未出，將泥土拱成小包。

?除了筍片烤肉，做油燜筍之外，更多的是做成筍乾。每到四月，最常見的應該就是家家戶戶曬筍乾的情形了。尤其是依居毛竹山的人家，門前屋後都是鋪得整整齊齊的筍乾，場面蔚為壯觀。

?剛挖出來的筍，去殼洗凈，放在大灶里加鹽煮熟，切片，均勻的鋪在竹編的篩子上，放在太陽下暴晒。晒乾的竹筍可以保存很久，一年四季都可以吃。燉湯或者炒肉，都很鮮。晒乾的竹筍在一定程度上可比新鮮的竹筍更具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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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四月也是野菜「蠢蠢欲動」的時候。年紀小的時候喜歡在田間地頭亂跑，挎個小籃子就去挑野菜。

鮮嫩的野生紫雲英，有著對稱的卵形葉片，清炒就很好。

?一叢一簇生長的馬蘭，需要采滿滿一籃子才勉強夠一盤，過水焯一下，切碎用麻油一拌就很好吃，或者過一下油，和香乾碎丁炒在一起，滿口生香，可以來一大碗飯。還有野蠻生長的野蔥，撥開草叢認準它獨特的莖掐斷，回家切碎了和蛋打在一起，攤一個煎蛋。

?野蔥的蔥味更濃郁又帶著清香，用來炒雞蛋或者單純加幾滴醬油放個湯，都會叫人放不下筷子。?

說起四月，大概我所有的印象，都停留在「好吃」這個詞了吧。

?真是好吃的四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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