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溫《路遙》經典聆聽智者聲音

最新 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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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

2018年的春天2018年的春天

重溫《路遙》經典聆聽智者聲音

文/李萍

4月21日，全球路遙讀書會商洛分會舉行第二屆讀書會那天，受光玲美編現場分享的《再讀路遙》的鼓舞和影響，回來翻開放在家裡很久的一本《路遙》精品集，想靜下心來重溫經典，聆聽智者聲音，追尋文學前輩的心路歷程。

當初決定買這本書，因為是名作，但是買回來一年多了，一直沒有打開看。說心裡話，我不喜歡看反映農村艱苦生活的書。也許是因為從小在農村長大，經歷了太多的艱難困苦，不想再觸景生情，讓自己的心再苦一次。沒想到打開這本書，展現在眼前的卻是另外一番景象。我一整天沒出門，一口氣讀完了《路遙》精品集第一篇章《人生》，感動的熱淚盈眶，不得不敬佩和嘆服！路遙的作品，時隔三十多年，讀起來依然讓人怦然心動，感慨萬千！

《人生》中的主人公高加林，高考落榜，心灰意冷，當了三年民辦教師，又被村書記高明樓以權謀私擠兌掉。他想走出農村，在城市發展，成為國家正式幹部的理想和希望再一次被擊得粉碎。看到他不甘心當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而痛苦不堪，意志消沉的情景，我的心情也無比沉重，彷彿看到了當年落榜而心灰意冷，不願出門，沒臉見人的自己。班主任老師捎話讓上商中，好幾個深夜，我都鼓起勇氣收拾好書包，但是第二天早上，想起年邁的父母和自己並不寬裕的家庭，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只好在小學當了三年代課老師。從高加林身上，我再一次體會到，現實把一個人的理想變為泡沫的殘酷！覺得自己和他的命運太相似了。雖然高加林在生活上受到嚴峻的挫折和打擊，面臨著無法生存的苦惱，但是在感情上卻是極為富有的。因為有美麗善良，多情溫柔的巧珍，對他無私的、全身心的愛。

村裡光景最好，綽號「二能人」劉立本家那個漂亮得像花一樣的二女子劉巧珍，雖然沒上過學，沒有文化，但是憑她的美貌，要找一個公社的一般幹部，或者國家的正式工人都是很容易的。給她介紹這方面對象的媒人把她家的門檻都快踩斷了，但是她統統都拒絕了。包括整天往她家裡跑，光景富裕而殷實，在村裡算是上等人家的馬栓，她都避而不見。卻一直偷偷的，發狂發痴的愛著家貧業薄，要文文不上，要武武不下，當個農民勞動又不好的高加林。

「她曾在心裡無數次夢想她和這個人在一起的情景……可是在現實生活里，她的自卑感使她連走近他的勇氣都沒有。她時時刻刻在想念他，又處處在躲避他。她怕她走路、姿勢和說話在他面前顯出什麼不妥當來，惹她心愛的人笑話。但是，她的心思和眼睛卻從來也沒有離開過他」！「……每當加林星期天回來的時候，她便找借口不出山，坐在家門口的河畔上，偷偷地望對面加林家的院子。加林要是到對面的水潭去游泳，她就趕緊提個豬草籃子到水潭附近的地里去打草。星期天下午，她目送著加林出了村子去縣城上學了，便忍不住眼淚汪汪，感到他再也不會回高家村了」。村裡誰也不知道這個痴情女子的夢想和痛苦，麻木的發獃和莫名其妙的焦躁不安。

加林沒考上大學，回到農村，她高興得幾乎發瘋。加林當了民辦教師，她又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加林又一次當了農民，她為自己長期被壓抑的感情又一次復活而高興，又同時為他的痛苦而痛苦。為此，她罵姐姐的公公高明樓以權謀私，心眼壞，不是人。她不知道該怎樣去心疼和安慰自己所愛的人，只好在他游泳的時候，匆忙提著豬草籃子在水潭邊的玉米地里穿過，順便摘了自留地的一個甜瓜給他吃。看見他上集，又騎著自行車不遠不近的跟著，看見心愛的人提著一籃子蒸饃在人群里躲躲閃閃，一個也賣不了，痛苦地靠在水泥電杆上閉起眼睛的時候，她臉上的淚水也刷刷地淌著。看到高加林提著張不開口叫賣的一籃子蒸饃往回走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奪過籃子，幫他去賣……

看到善良單純的巧珍，為愛所受的種種煎熬，傷心流淚、心疼擔憂，我不由得感慨：愛，其實是一種煎熬，更是一種傷害！如果巧珍沒有愛上高加林，像姐姐巧英一樣憑自己的姿色，隨便找個有權、有錢或者有工作的人嫁了，過著衣食無憂，讓人羨慕的生活，何嘗不是一種幸福？但是她卻偏偏愛著家裡窮得買不起油鹽的高加林，而且愛的那麼卑微、那麼辛苦！「問世間情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

幸運的是，高加林終於明白她的一片苦心！她鼓起勇氣向他表白的那天晚上，被心愛的人親吻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從那以後，她每時每刻都想見高加林，想和他說話，想和他親親熱熱在一起。當心高氣傲的高加林後悔自己對她做出的衝動，覺得自己和她在一起是一種墜落，躲著她，不理她的時候，她偷偷的傷心落淚。當高加林感情的洪流終於衝垮了理智的防堤，再次抱著她，把臉貼在她頭上，用手撫摸她的頭髮，親吻她的時候，她又感動的落淚，把所有的埋怨和委屈都拋到了腦後。看到這裡，我也跟著落淚了，為這個痴情的丫頭終於和心愛的人在一起而高興！她用自己的心愛著高加林，而他對她的愛也許只是感動，或者一時的情感需求，甚至有一點點對她父親劉立本傲氣十足，從來沒把他們這些窮人放在眼裡的一種報復。

當高加林跟著轉業回鄉成為地區勞動局長的叔叔沾光，正式成為縣委的通訊幹事，成了縣城一個引人注目的明星，生活環境優越，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特別是曾經的意中人，擔任廣播站播音員的黃亞萍主動追求他的時候，他的腦海里有時卻閃現出和這個有共同語言，在縣城數一數二的女人結合的念頭。面對從農村大老遠跑來看望他的巧珍，雖然他飛快地跑到百貨門市部，用剛領的稿費給她買了一條紅頭巾，但是他明顯的感覺到他們已經沒有共同語言。當他把紅頭巾給巧珍攏在頭上的時候，她幸福的淚水在臉上刷刷地淌下來，一下子緊緊抱住他。我也感動的熱淚盈眶！想不到這卻是巧珍最後一次幸福的落淚了。現實的差距告訴我們，她所有的真心，已經不能換回高加林的真情了。俗世的感情難免有現實的一面：你有價值，你的付出才會被重視。只有當自己處於最好的姿態，才會得到更好的愛。否則，即使你真的是一塊金子，也會被別人當土疙瘩一樣隨手扔掉。

面對漂亮、有文化、聰敏、神秘，家庭條件又好，各方面都比巧珍優越的黃亞萍，高加林感情的砝碼更偏重於她，他覺得黃亞萍和他才更合適，他們結合在一起才會更幸福。經過內心激烈的鬥爭，進行了一場慎重的抉擇，為了自己有更好的前途和更好的愛情，他毅然決定和巧珍分手。「他既不願意回高家村完結這件事，也不願意在機關。他估計巧珍會痛不欲生，當場鬧得他下不了台」。於是，他把巧珍約在當初等他的地方——大馬河橋。在這個善良的，愛他愛得要命的女人面前，他所有的算計和顧慮都是多餘的。當他支支吾吾為分手找借口的時候，善解人意的巧珍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只是傷心流淚，哽咽著說自己配不上他，並沒有罵他，埋怨他，還囑咐他照顧好自己，以後找一個更好的女人。看到這裡，我心疼的都看不下去了。多麼善良的一個姑娘！上天為什麼對她這麼殘酷？

高加林很快投入到新的戀情中，他和黃亞萍開始了浪漫的戀愛生活。村裡人好多天都沒有看到巧珍了，人們一致認為劉巧珍這下子徹底毀了，就是不尋短見，恐怕也要成神經病。「剛強的姑娘！她既沒尋短見，也沒神經失常；人生的災難打倒了她，但她又從地上勇敢的爬起來了！那些曾經幸災樂禍的人，也不得不在內心裡對她肅然起敬」！讀這段話的時候，我的眼淚止不住咕嚕咕嚕滾落下來，怎麼擦也擦不完。多麼堅強的一個姑娘！不得不讓人佩服的落淚。半個多月以淚洗面，咽不下飯，夜不能寢的苦思冥想，她明白了自己的天真和高加林之間的現實差距，接受了現實對她的宣判，決定老老實實按自己的條件來生活，很快就和沒有文化的馬栓舉行了婚禮。

高加林還沉浸在去南京發展的美夢中，夢想著和黃亞萍手挽著手徜徉在南京大街，去長江邊看朝霞染紅的浪花……想不到，因為黃亞萍前男友媽媽的揭發，他被縣委撤銷了工作和城市戶口，送回農村所在大隊，又一次成為農民。面對像做了一場夢一樣的現實，他非常清楚他和嬌生慣養的城市姑娘黃亞萍的戀情已經終結，主動提出分手。當他再一次兩手空空站在大馬河橋上的時候，想起了他美好夢想的破滅，想起了曾經深愛她的巧珍，卻被他冷酷的拋棄，現在已經和別人結婚，他把生活中最寶貴的東西丟棄了，心裡悔恨不已！

「娃娃呀，回來勞動咱不怕，勞動不下賤！可你把一塊金子丟了！巧珍，可是一塊金子啊」！「爺爺，我心裡難過。你別說了。我現在也知道，我本來已經得到了金子，但像土疙瘩一樣扔了……」文章最後以高加林和德順爺的對話結尾，我幾乎是淚流滿面讀完這段對話的。心裡一遍又一遍的扣問自己：我到底是文中的高加林還是劉巧珍呢？現實生活中的我們，是否也像巧珍那樣卑微的、死心塌地的去愛過別人？是否也有過痛心疾首的醒悟？是否也像高加林那樣有過不切實際的幻想，把得到的金子當成土疙瘩一樣扔掉了？

是呀！現實是不以個人的意志而轉移的

，我們每個人都應該面對現實。一個人應該有理想，甚至應該有幻想，但千萬不能拋開現實生活，去盲目追求不切實際的東西。我們應該真正廓清生活中無數不合理的東西，把握好身邊實實在在的幸福，讓陽光照亮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作者簡介

李萍，陝西商州人，商洛市作家協會會員，商州區作家協會會員，商州區廣播電視台（電台、新聞網、新商州）特約通訊員，《魅力沙河子》一書責任編輯。作品散見於【今日頭條】、【一點資訊】、【商州區人民政府—鎮辦快訊】、【商州網】、【美麗商州】、《商洛日報》、《三秦廣播電視報商洛版》、《丹水》等網路媒體報刊雜誌。獨舞《天竺少女》曾獲得2014年商州區委宣傳部、區文廣局、文化館舉辦的《慶祝建國六十五周年暨首屆民間文藝社團大賽總決賽》優秀演員獎；2016年《中國好舞姿大唐西市第七屆春節文化廟會暨第十一屆中國藝術節》獨舞三等獎。以才藝為美麗商州代言，詩歌《我和江山有個約定》曾獲得「我為美麗商州代言」月評選三等獎，2016年年度總決賽季軍；《愛上舞蹈和寫作，讓我遇見更好的自己》曾獲得「天南地北商洛人2016年度人物評選入圍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