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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最值得遺憾和惋惜的人物,千年梟雄帝釋天

在我眼中看來,帝釋天或許可以成就一名學者,可以做一代宗師,甚至可以成為一個「神」人…… 但都不是梟雄。 老帝他並不像一個梟雄——雖然作者官方確實給了他這樣一個認定。

或許他高高在上。但真正論霸。相比那些稱雄江湖一時的霸者——不論是曾一統中原武林的雄霸,還是以無神絕宮雄踞東瀛,敢與天皇分庭抗禮的絕無神。在霸氣這一條上,都比老帝他來得更為耀眼…… 帝釋天身上所能感受到的「霸氣」,甚至不及在近來一段時間忽然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的老步。

同樣,以他帝釋天之為人,他將自己放得太高,太遠離人世。所以他的邪意,即使有,也教人不易覺察。 所以,他身上亦遠沒有如絕心、斷浪般,自內而外透發出那種足以令天下蒼生心膽俱寒、望之生畏的邪意。

我只感覺到,他最為明顯的特點,是冷。 不是如步驚雲一般的沉冷之相,亦非有如絕心一般的邪冷之心。 步驚雲的冷,有一半是他的天性,另一半則是他在這個江湖、世間的經歷。誰人不知,在不哭死神的冷麵、冷手之下,還有一顆火熱的心; 絕心的冷,是一種帶著邪氣的冷,我們讀者只知道,絕心的冷,很大程度上便是來自於他父親的絕情。他亦是因外而內的冷。

而帝釋天不一樣。 他的冷,是來自於他自己本身。因為他自己對情感的漠視和不在乎。 他的冷,是因為他不再有情感的火焰,所以一切都是無情的玄冰。 他的冷,來自他那千年不滅的生命。

我們並不知道,在千年前,究竟是什麼促使他服下了本應獻給秦始皇、由瑞獸之血煉成的不老金丹。 也許確實如他所說,是不希望天下蒼生再多受暴君之苦; 也許,只是如凡人一樣,貪圖那永遠的長生。 總之,結局是這樣的——他服下了金丹,亦是吞下了長生的苦果。

人生固然短暫。但是漫長的生命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悲苦。回首時,發現容顏依舊。而天下之大,卻再難找到一出稍微熟悉的荒冢。 那是一種無聲的蒼涼。

然後他高高在上,睥藐眾生。 他自稱,也要人將自己尊為「天」, 然後,用俯視的眼光去看人間。 他看著世間的人們爭權奪利; 看著人世間的無數恩怨疾苦,在江湖中上演著的幕幕愛恨情仇…… 看這位這些一世都在江湖中掙扎的人們…… 為錢為權為名為利,為求生存。這樣一世又一世,一代又一代的在江湖的漩渦中掙扎著,難以超脫。 然後再報以一個只有輕蔑,不屑的嘲笑。

因為,錢也好權也好,名也罷利也罷。對已經遍歷人生的他來說,唾手可得,甚至早已不屑一顧。畢竟千年光陰,足以讓他將一切經歷。 早已體會一切皆是空。 他所知的,一切的一切,最後只會留他一人而已。

他早已看了太多、經歷了太多。生生死死,愛恨情仇,緣起緣滅。很多人終其一生也沒有經歷的,全部在他漫長的生命中流過。 然後,越流越遠,直到了無痕迹。

可能,以前的他,就像這些他用輕蔑的目光,稍為瞄上一眼的,這些在江湖中打滾的,為爭名逐利而不斷重複著大同小異故事的「螻蟻」。

也許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經像江湖中的人們一樣。

為錢為權為名為利。也沒少在這些江湖的恩怨情仇中打滾,往來奔波; 亦像每一個平凡人一樣,會為自己失去的朋友、兄弟乃至紅顏知己而落淚痛心…… 人所經受的痛多了,便逐漸會麻木。 而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這一切終會在百年,甚至千年的歲月之後,再回首時,發現這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那麼一場空。 都—— 不過、如此、而已 。

一切皆是情,一切情之後,也都僅此而已。 以我等凡夫俗子一生,亦能遍歷世間情苦。又何況是生命之漫長遠超常人的他——徐福? 或者—— 帝釋天? 所以他看完了愛恨情仇,遍歷了世事滄桑。發覺一切皆是無。 一切皆空。

所以最後,人便不會再在乎這些是非恩怨、愛恨情仇。在他的眼中,一切皆是他生命中的匆匆過客,一切,都沒有再去為之費心勞神的必要。

因為只有自己才是永恆。 他所在乎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的長生,他有足夠的資本在時間取樂,亦只在乎自己的樂趣。 畢竟,有千年人生千載道行,又有多少是做不到的? 而到此時,人已——無情。

沒有人能比不在乎一切的他更無情。 刀皇斷情練刀,也僅僅是求斷情。而最終還是敵不過他對女兒的愛,敵不過他們的父女之情…… 絕心縱然已經絕情絕義乃至絕心,但他依然有仇有恨。依然有他的用情之處——哪怕已非人間真善之情…… 劍聖無情,因為其一心求劍。劍,便是他的情感所在…是他的執著,是他內心的一切的寄託……

只有他,帝釋天。 只有他,對什麼都不在乎,甚至對什麼都沒有用情。所以,他已不可能有仇恨,有寄託,更不可能會有執著。 這比常人十世都要多的千載人生,他是看盡世事無常、滄桑變幻的「天」。人世間之事,又有多少是他帝釋天所不知的?

不,他帝釋天是知道的。他終究是一個人,人所經歷的,在他的身上依然會不斷重演。這些世事人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也僅限於知道。 千年時光已然令他將曾經的情感淡忘。他只知道有那麼一回事,但是他已淡忘了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 用腦和用心,畢竟是不同的。

所以他不可能理解龍兒對劍的執著;不可能會感受到步驚雲不惜同心共死的決心;更不可能爆發出如懷空那樣視死如歸的戰意。 亦是因為他只在乎自己,在最後關頭,他不會想到拼盡,而想到的是——逃。

因為他長生不老。 因為他認為,只要自己躲過了這段時間,他依舊可以東山再起,逍遙天地世間。 有這樣的本錢,他認為自己沒必要拼盡。 所以,他會敗。 敗在他什麼都不在乎的心。 敗在他——無情。

究其根源,依舊還是他的不滅的漫漫長生…… 空餘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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