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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醫鬧我驚慌失措,男神為護我受傷,我內疚他說:以身相許吧

碰到醫鬧我驚慌失措,男神為護我受傷,我內疚他說:以身相許吧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 眉似煤 | 禁止轉載

1

林柯此生頭一回在深夜時分被救護車拉到急救科,是因為被王爾德的前女友照頭上摔了一啤酒瓶。

王爾德是林柯穿開襠褲時期就認識的損友,現在同為美院大四生。這個王爾德跟那位大名鼎鼎的愛爾蘭作家沒有半毛錢關係,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敗家子富二代。他拉林柯去跟自己的前女友談判,卻在她扔了一酒瓶子過來時,非常慫包地躲在了林柯背後。

林柯的腦袋被酒瓶子砸開了花。額角被碎玻璃渣拉出一道口子,鮮血湧出來,血乎乎糊了林柯半張臉。

王爾德幫林柯打了急救電話,轉頭就抱著他的前女友親上了。他們算是複合了,林柯卻付出了破相的代價,事後王爾德同他那位暴躁的女友,每天都送幾件豪華大果籃給他。王爾德那混蛋還在病床前跟他拍胸脯,說整容還是韓國好,哥們兒給你請最好的大夫,保證還你白璧無瑕。

林柯躺在vip病區的單人套房裡,吃著王爾德給他剝好的進口香蕉,哼哼唧唧地說:「韓國我可不去,我就待在這兒哪兒也不去。」

這時候,原小媛恰好從門口走進來。她抱著一隻病歷夾子,從裡面刷拉一聲扯出一張出院通知單,交給正削蘋果的王爾德。

她鼻樑上架著一副細金屬邊眼鏡,一雙烏泱泱的杏核眼被鏡片折出冷光。

「7床今天出院,家屬去辦手續吧。」

林柯把香蕉皮一扔,嗷嗚一聲抱住了腦袋。「原大夫……」他嘴裡含著來不及咽下去的香蕉,可憐巴巴:「我頭還疼著呢,能不能不出院?」

「你當醫院是你家?」

原小媛蹙起眉頭。她眉目清麗,表情冷淡,一身白大褂更是拒人於千里之外,這麼一生氣,一張細緻的鵝蛋臉倒鮮活起來。

「病好了不出院,你想在這裡結婚生孩子嗎?」

林柯繼續哼唧:「那把你的電話,微信跟qq都給我,我就出院。」

原小媛瞪了林柯一眼。這一眼的殺氣,連旁邊削蘋果的王爾德都波及到了,手一抖,差點被水果刀削掉半截指甲。

「今天出院,醫院床位緊張,由不得你在這裡胡鬧。」

她說著,從胸袋裡抽出一支處方筆,抓住林柯的左手,在他的腕帶上仔細地寫下一串數字。

「回去以後要是不舒服了,可以打我的電話。」

然後,她便抱著病歷夾走出了病房。林柯在病床上坐起,一直目送她束馬尾穿白大褂的窈窕身影消失在門外。

王爾德削好蘋果,自己啃了一口,拿手指在林柯眼前搖晃:「哥們兒,眼睛可都直了。」

林柯美滋滋地抱著他被原小媛抓過的左手,跟她留下電話號碼的腕帶,又躺回了病床上。

「怎麼?」

他得意洋洋:「醫院也沒規定病人不許追醫生啊。」

2

林柯的腦袋被酒瓶子砸開花那一晚,恰好是原小媛最後一次在急診科值班。她在急診科為期三個月的輪轉已經結束,明天將去神經內科報到。

那是一個難得清閑的晚上,大半夜過去,急診科就來了一個急性胰腺炎與急性膽囊炎,逢節假日的常見的急病,都是胡吃海塞造成的惡果。普通外科當天並不缺人手,兩台急診手術都能請來有經驗的醫師,原小媛也就是旁邊搭把手,不費什麼精氣神。

熬過午夜十二點,她從手術台上下來,正想在值班室閉目養會兒神,醫院配備的呼叫器卻在她胸袋裡發出蜂鳴聲。

她披上白大褂,從值班室出來,正看到一男一女,簇擁著一個滿臉血的年輕人坐在急診科大廳里。小護士正用酒精綿擦著他臉上的血跡,擦了半張臉,他忽然伸手捂嘴,既而嘔吐了起來,恰吐在小護士襟前。

小護士尖叫了一聲,倉皇躲開。原小媛接過她手裡的托盤,挨到那半面血的年輕男人跟前。急診科燈光明亮,被酒精棉抹去血跡的那半張臉被映得有稜有角的好看。原小媛把另外半張臉上的血跡也擦乾淨了,再仔細去檢查他額角的傷勢——還好,一道七八厘米左右的傷口,看起來並不深。

旁邊的女孩子似乎是嚇壞了,一個勁兒地道著歉。聞著味兒,三人應該都喝了不少酒。原小媛在三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重的酒氣的包圍下皺起了眉頭,在心裡冷笑——這大約又是一起酒醉後的爭風吃醋事件了。

鮮紅的血口子似條軟趴趴的蠶卧在年輕男人額角上。他似乎有一點輕微腦震蕩,加上喝了酒,暈乎乎睜開眼,又想嘔吐。原小媛冷著臉避開去,他彎腰吐在地上,胡亂用袖子抹著嘴,抬頭沖她傻乎乎地笑。

他長得不壞,一張過於年輕的臉,即使在深夜的急診科燈光里看來,也有著鮮活的朝氣。原小媛讓他的同伴摁住他手腳,使他不能掙動,自己拿了鑷子去挑他額上傷口裡的玻璃渣。

他也不覺得疼,只傻乎乎地拿一雙醉眼把原小媛上下左右地看,開口沖她叫了一聲:「小龍人姐姐。」

見原小媛面色沉下來,一旁的男伴賠笑道:「哥們兒喝多了酒,口齒不清,大概是想叫您小龍女姐姐。」

原小媛懶得同醉漢計較,手腳麻利地準備麻醉與縫合傷口。那醉酒的男人被按住了手腳,就在一旁嚷嚷著:「小龍人姐姐,過兒找了你好久……」

話沒說完,又嗷一嗓子吐了出來。原小媛跟他兩位同伴都中了招,原小媛還算淡定,那位女伴花容失色地逃了開去,男伴則一直同原小媛賠著笑:「他叫林柯,不叫楊過,您別往心裡去。」

原小媛強忍著噁心,動手給醉漢麻醉。一針利多卡因下去,醉漢腦袋一歪,直接在長椅上打起了呼嚕。

縫合好傷口,把人安頓好,原小媛立馬轉身回到了值班室。她脫下那件沾了惡臭嘔吐物的白大褂,直接扔進了垃圾筒。

她對著垃圾桶生悶氣,這都什麼事兒啊?!

3

原小媛無論如何都沒料想到,她離開了急診科,進入神經內科,依然能碰到那個吐了她一身的醉漢。

醉漢被診斷為輕微腦震蕩,恰好跟她同一天入科,被她的帶教老師順理成章分給了她。第一天查房,她跟在帶教的吳老師屁股後頭,醉漢在病房最裡頭一張床,一眼就瞅見了她,沖她打招呼:「小龍女醫生好。」

副主任醫師,副教授,將近四十歲的吳老師扭過頭來看原小媛:「你叫小龍女嗎?」

一屋子人,包括護士長,一小撥大小主治醫師,連帶著其他兩張病床的病人,都跟著笑了起來,窘得原小媛微漲紅了臉,走到他病床跟前,悄聲問他有什麼要求。

「我想換到vip病房。」

他腦門上纏著繃帶,一副生龍活虎的憊賴相,指著坐在他病床旁邊的,那位昨晚送他去急診科的男伴,對原小媛說:「這是我朋友王爾德,他跟他女朋友給我掏醫藥費,所以我想要一間最豪華的vip病房,一天最好不低於五百。」

「小夥子,」右手邊病床上的大爺笑眯眯插了一句:「你是來住院還是來住賓館的?」

「大爺您問得好。」林柯笑得露出了牙齒:「有人伺候著,住vip房,吃喝拉撒一條龍服務,還有美人在側,您說這是住院還是住賓館?」

他說「美人」二字時,特意去瞅了眼原小媛。

原小媛表面平靜,內心已然罵起了人。這是她博士畢業後留院,三年醫師規範化培訓的最後一個月,她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病人。

當著諸位老師及病人的面,她不好發作,只能冷著臉,對這個厚顏無恥的狂徒說:「不好意思,我們vip病區沒有空床。」

「沒關係,我可以等。」林柯眨巴著大眼睛,笑嘻嘻:「只是住不上vip病房,我的病就會好得慢些,我沒關係,吃喝不愁,倒是得多麻煩您幾天,您說是嗎小龍女姐姐?」

原小媛一張俏臉冷若冰霜:「免貴姓原,你可以叫我原大夫。」

「好的原大夫,」林柯拉下自己身上的被單,把病號服掀起來,別有用心地露出腹肌,面上卻裝作無辜的樣子:「今天要給我檢查身體嗎?」

原小媛從病歷夾里抽出張單子,遞給他,用公事公辦地口吻說:「今天只抽血化驗,做腦部CT,我們實習的同學會幫你查體,請你配合一下。」

林柯立刻露出了十分誇張的遺憾表情。

「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原小媛再度強調。

「配合配合。」林柯忙不迭點頭,「您說什麼我都配合——所以我能問您要電話號碼跟微信嗎?」

原小媛瞪他一眼,跟在吳教授身後,走出了病房。

林柯被原小媛這一眼,瞪得胸中小鹿亂撞。他雙手捧心,倒在病床上,表情仍作痴迷狀。王爾德被他逗笑了,用胳膊肘懟他,悄聲問:「這麼凶,你到底看上這位古墓派掌門哪點兒了?難不成,你還是個隱藏的抖m?」

林柯懟回去:「你懂什麼?打是親罵是愛。」

王爾德撇撇嘴,對他表示了不屑:「那我女朋友一酒瓶子把你腦袋砸開花了,她是不是對你情真意切啊?」

林柯罵:「滾你丫的,給老子買水果去。要不是你小子拿我做擋箭牌,我能躺在這兒?!」

王爾德賠著笑出去了,回來時帶了他的女朋友,兩人一手提了一隻豪華大果籃。

林柯讓王爾德把其中一隻果籃提去醫生辦公室,指名送給原小媛。

果籃很快被退了回來,但當天下午,林柯就被轉入了vip病區。

4

林柯躺在vip病區的單人間里,每天吃著王爾德送來的果籃跟營養品,只等原小媛來查房。

原小媛來查房通常不是單獨一人。她總是跟在一堆資歷高的大夫身後,內科女大夫扎堆,再加上護士,一群大姑娘小媳婦齊齊湧入林柯的vip病房,倒讓他坐卧不寧,受寵若驚。

領頭的吳教授還記得林柯,例行查房後,忽然笑眯眯開口說:「這不是喊我們小原小龍女那位帥小伙嗎?」

旁邊幾個年輕的女實習生吃吃笑了起來。躲在眾人身後的原小媛一張白生生的俏臉給憋得通紅,連林柯本人也覺得不好意思,撓著頭,尷尬地訕笑了幾聲。

「我倒要問問你,」吳教授並不嫌事大:「為什麼管我們小原大夫叫小龍女?」

林柯臉微紅,但仍作一本正經狀,認真回答:「因為我從未見過如此出塵絕世的女子。」

一屋子的大姑娘小媳婦都被他逗笑了。吳教授則故意板起面孔:「這好像是尹志平說過的話。」

林柯笑嘻嘻答:「過兒也一定是這麼想的。」

吳教授轉頭招呼躲在最後面的原小媛:「小龍女,給你的過兒開個頭顱核磁共振,再請心理科會個診,我看他好像有點譫妄,別是被酒瓶子砸壞了腦袋。」

原小媛遠遠地應下了。吳教授隨即帶人走出了林柯的vip病房。林柯由始至終,都沒看清原小媛的臉,只望見她白大褂雪白的衣袂,在隊伍最後一閃,消失在門外。

林柯有些悵然地想,原小媛似乎在躲著他。

她對他連主管大夫的關懷都談不上,除了早上跟著教授進來晃一圈兒,平常連個人影都見不著。林柯住院到第四天,她反倒來親自催他出院,還給了他電話號碼,這倒讓林柯頗有些受寵若驚。

王爾德去給他辦出院手續了,他一個人拎著一隻大果籃,主動出擊,去醫生辦公室找原小媛。

原小媛果然在醫生辦公室。她坐在辦公室最裡面的角落,長馬尾在腦後鬆鬆盤成髻,露出雪白纖細的後頸,穿著白大褂,倒真有幾分出塵絕世之姿。她埋首於電腦屏幕前,在專心敲打鍵盤撰寫病歷,沒注意林柯走過來。

林柯把果籃往她電腦桌上一擺。專心於病歷的原小媛被嚇了一跳,臉都白了,抬眼一見是林柯,更沒有好臉色。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她問,沒好氣地。

林柯雙手奉上果籃:「這果籃送給姑姑,感謝您妙手仁心治好我的病。」

原小媛氣得柳眉倒豎:「你叫我什麼!?」

「姐姐,叫您姐姐。」林柯嬉皮笑臉:「晚上我請您想吃頓飯,賞個光吧姐姐。」

「醫院有規定,不許請客吃飯。」原小媛回答。

還沒等林柯進一步糾纏,醫辦外忽然傳來巨大的喧鬧聲,一直從門外吵到門內來。兩三個穿紅帶綠的女人,連同四五壯漢,推搡著一名年輕女醫生,在辦公室里大呼小叫,好不熱鬧。

林柯一見這情形,就知道是醫鬧的。

原小媛自椅子里站起來,目光里閃爍著一線恐慌——雖然她對林柯冷若冰霜,到底是初出茅廬的弱女子,沒見過這般凶暴的陣仗,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林柯不動聲色擋在原小媛身前。他還穿著病號服,即使在醫鬧者眼裡也只會是友軍,無疑是一層絕佳的保護色。他個子高,體格雖算不上健碩,做原小媛的護花使者也足夠了——如果原小媛沒有從他身後擅自跑出去,正撞到槍口上的話。

原來那邊的口角爭執已經變成了動手打人。對方顯然是有組織的專業醫鬧團伙,原小媛的師姐首當其衝,被一個女人搡倒了,原小媛衝過去拉師姐時,一個壯漢恰巧被匆忙趕來的保安撞了一下,情急之下抄起一把椅子就跟醫院一方懟上了。

形勢一度急為混亂。

林柯還穿著人字拖,在一片混亂中尋找原小媛的蹤跡,心一急,乾脆甩掉拖鞋,光腳上陣。他衝到火線內去拉原小媛,原小媛則拉著她的師姐,這麼一來二去,林柯就被不知從何處伸來的爪子在脖子上抓了一道,抓出三四條鮮紅的血痕。

不止林柯,一位年輕男大夫也見了紅——這麼一見紅,人群彷彿嗅到血腥味的獸,更加瘋狂地撕咬扭打起來。原小媛在愈加暴烈的衝突中,被一個紅了眼的中年婦女扯住了頭髮。林柯見狀,怒從心頭起,箭步衝上去,直接把中年婦女推了個四腳朝天,然後把原小媛護在了身下。

緊接著,他腦袋上就挨了一椅子。

天旋地轉。他像條解凍的死魚,身體軟下來,直接暈倒在原小媛懷裡。

他聽到原小媛在大聲呼喚他的名字。

然後他什麼都聽不到了。

5

這一個星期大概是林柯二十二歲人生中最倒霉的一個星期。所有人都跟他的腦袋過不去,先是酒瓶子,後又是椅子,得虧他這是腦袋,不是西瓜,不然砸爛了也就一攤水,撈都撈不回來。

所謂樂極必哀,否極泰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生倒霉至此,也該到了他林柯轉運的時候。

這不,他在醫鬧中因為保護原小媛受了傷,居然成為了整個科室的明星。醫藥費被免去了,天天享受小護士的星級待遇,真正實現了吃喝拉撒一條龍服務——最重要的是,他原本就不想出院,如今心愿達成,終於又能夠每日看見他的小龍女姐姐。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原小媛待他的態度似乎有所緩和,不再像從前那般冷若冰霜,連說話的語氣,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從前她看他的樣子,彷彿他是避之不及的瘟病。如今,她站在他床前,看著他像看一個挑食的,麻煩的小孩,只因為他喊了一句頭痛,就伸出細白手指細細撫摸他的額際,一邊輕聲細語地問他今天體溫如何,有沒有發熱發冷。

他知道她對自己心存愧疚,卻遠談不上鍾情。事發之時,他明明白白把她護在身下,他對她的心,是司馬昭那顆路人皆知的心,連護士姐姐來插針,都要笑嘻嘻跟他提一句他的小龍女醫生。只有當事人原小媛本尊,揣著明白作糊塗罷了。

一念及此,他不由得伸出手,裝作不經意,輕輕覆住她貼在自己額際的冰涼手指。她迅速抽開了手,到底沒有像從前一樣倉皇逃走,繼續用公式化的語氣詢問他的不適,她對他終於像個普通的主治大夫,但是除了他的病,她吝惜哪怕多一分的關心。

林柯到底年輕氣盛,受不得挫折,心說我都為你流血了,你連多一句的問候都沒有嗎?

喜怒皆形於色,他單純到立刻就表現出失望來。原小媛見他一副彷彿遭了霜打的模樣,不知怎麼,心底浮起層層疊疊的酸澀——她想起那一夜,她在急診科大廳,用酒精棉擦去他臉上的血,擦出一張年輕又鮮活的俊朗面孔。

他一見她就笑,叫她小龍女姐姐,種種舉動稚氣得像個孩子,心思都擺在臉上,她又怎會看不明白?

她只是讀了太多書,太過畏懼書外面的世界。學醫讓她看淡生死,卻並沒有教會她如何分辨善惡。她所在的這個世界,醫鬧者是直接上辦公室來打人的,家屬是可以在垂危病人床前討論財產分割的。生死不易,但活著更不易,她不能不保護自己,寧願沒有信任,也總好過因為過度信任而被傷害。

可惜就可惜在,她的甲胄還不夠堅硬,被這個鬼頭鬼腦的小子,裝小奶狗一哼唧,心就軟了下去——她能怪誰?這個小子用為她流血的方式,把她的防護層敲出一條縫隙,讓她柔軟的心臟裸露了出來。

她從前總鄙視狗血偶像劇中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的橋段,真正經歷過才知道,原來那真的是最容易打動女主角芳心的方式。

若她只是他住院時閑來無事的消遣,拿的是NPC的劇本,根本不是他的女主角呢?

她阻止自己再繼續想。她是他的主治大夫,那麼就悉心照料他的病情。她只管生死病痛,其他的,交由天定。

林柯本來只受了輕傷,即使再想賴著不走,按照醫院規定,也該到了出院的時候。他換下病號服,洗了個澡,穿上新衣服,對鏡子轉了許久,除了額角與腦後的傷疤,以及他被剃得禿一塊密一塊的陰陽癩痢頭,他看起來仍像兩個星期前的美院小王子。

然而,當他走進醫生辦公室,四處尋覓原小媛的身影,準備把這幾天他為她畫的一副水彩小像送給她,並約她吃個飯時,才有人告訴他,他的小龍女醫生,因為家中有事,請了半個月的假,回家去了。

他沒見著她最後一面,就出了院。

後來,當他拿出珍藏的腕帶,按照上面的號碼撥過去時,才發現那是個空號。

原來他們的緣分就是這麼淺,出了醫院便像陌路人了。

6

原小媛自家鄉參加完妹妹的婚禮歸來。她實在不願在父母家多待一天。

妹妹嫁了人,她這個做姐姐的仍是獨身,二十八歲,僅在大學時有過一次失敗的戀情。她這個高齡獨身女青年,在妹妹的婚禮上,變成了親戚的眾矢之的,連父母也一刻不停地催促她參加相親。她不堪其擾,敷衍著去見了一兩個人,卻都不歡而散。最後她忍無可忍,跟父母吵了一架,坐高鐵當天就返回了省城。

倒不是她眼光太高,只是男方一聽她婦產科女博士的名頭,立馬就表示惹不起。婦產科忙,顧不了家;女博士學歷高,傷了男方自尊,兩相疊加,當然讓她變成了使男人聞風喪膽的殺器。

最煩的時候,她會一遍遍地後悔,為什麼她給了林柯一個空號——這個男人至少不會一見面就問她的身高體重學歷月薪,他第一次見她,就叫她小龍人姐姐,那般稚氣且單純的喜愛。

要守住一顆已經插上翅膀的心,比她想像中還要難上許多。

規培的輪轉結束後,她回到了婦產科,正式入職成為一名婦產科醫師。

婦產科的夜班沒有比急診科輕鬆多少,許多時候,她必須獨當一面。生老病死,皆是人生必由之路。人生本就艱苦,僅這一個生字,已是不易。她時常在深夜的產房裡,在產婦的號泣與嬰兒的哭泣聲中,想起許久以前,她在急診科度過了一個難得輕鬆的夜晚。

那天晚上,有個醉漢吐了她一身。那時候,她還會為一件被弄髒的白大褂生氣,現在於產房接生,時常弄得一身血,反而感覺輕鬆——只要嬰兒順利降生,就是讓她再多換幾身衣服也願意。

她喜歡小嬰兒,能親眼看他們降生,是一件幸福的事。

她也想要自己的小嬰兒,但是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她必須先找一個男人。

這就讓她不得不再度想起林柯這個人。

7

至於再見到林柯,是在原小媛回到婦產科三個月後。

作為一個男性,林柯沒有去婦產科看病的理由。他是陪王爾德的女朋友來的,就是那位曾經用一隻酒瓶子把他的腦袋砸開花的彪悍女士。

三個月過去,林柯經歷了畢業設計的噩夢,胡天海地的畢業前狂歡,以及最後依依惜別的畢業典禮,工作沒找到,倒是又被王爾德這混賬坑了一把。

這位彪悍女士叫小葉,肚子里懷了王爾德的種,已經有兩個月,只是還沒來得及跟王爾德說,兩人又鬧起了分手。小葉找上了林柯,是為了借一筆做人流的錢。林柯好說歹說勸不住,只能先陪她去醫院,再伺機通知王爾德過來認崽。

林柯扶著小葉,在人流室外面等候。小葉孕期反應激烈,整個人都很虛弱。林柯急得大汗淋漓,一面照拂她,一面悄悄發簡訊催王爾德趕緊過來,不然王家的香火就要斷在他手裡了。

正在兵荒馬亂的時候,他同原小媛重逢了。

只有三個月不見,林柯卻覺得已恍如隔世。她還似那夜他在急診科,腦震蕩加上醉酒,如墮仙境時看到那般明艷動人,化了淡妝,頭髮盤起,連劉海也梳了起來,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換了副更加精緻的眼鏡,襯得她一雙眼瞳烏溜溜得明亮好看。她穿著綠色洗手衣,披著白大褂,自人群中,如一個太過美好的夢境那般向他走來。

原小媛先看到他,目光中透出讓他心跳加速的驚喜,繼而她看到靠在他肩頭的小葉,頓了那麼一兩秒,臉上的神情就變得複雜起來,似憤怒似悲傷,轉瞬就重歸平靜。林柯看不懂她的表情,還殷切切上前招呼:「原大夫,這麼巧。」

原小媛別過臉去,沒理他,直接推門進了人流室。

熱臉貼冷腚,弄得林柯一頭霧水,百般不爽。還沒等他回過味兒來,人流室的門又打開了,原小媛拿張B超報告單走了出來,經過林柯跟小葉,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就快步走進了走廊。

林柯心裡急,怕過了這村就再也找不到下一村,緊走幾步追上去,伸手扯住了她的小臂,一迭聲地喊:「小媛,你怎麼不理我?」

原小媛正在氣頭上,被林柯捉住了手臂,想也不想,發狠地用力甩手,想要自他手裡掙出來,怎料力道沒控制好,一巴掌糊在了林柯臉上。

一個響亮清脆的耳光。(原題:《醫院規定不許請客吃飯》,作者: 眉似煤。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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