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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承認,今天與寂寥同義

白天是透明的管道,分和秒的時間單位穿行於其中,形成空氣,灌成團團輕風。我總是在風中聽到細小但清晰可聞的回聲,回聲均勻分布在辦公區的方格中,我在轉椅上漂移了幾厘米,它就掀起了風浪。但是無論心裡颳起多大的風浪,又不能阻止鍵盤上任何一個鍵執行它的指令。

風浪里的那個聲音,我聽得很清楚,說的是:「今天與寂寥同義。」我被這個聲音摁住了,就像毛巾架被摁在牆壁,就像便利貼被摁在電腦屏幕,我被摁在畢業倒計時的天數里,一旦所有天數都具化為被無情撕掉日曆紙張,我將會被摁進風裡,雲將會淡得比棉花稀薄,夏日的光芒將會蒸發出鹹味。

昨天夜裡我走在去往澡堂的路上,遇到三隻初生的小貓,就像一個得了心悸的人,脈搏溫柔地錯亂。過去二十年,我不時陷入近似溫柔的懦弱,當我感到建設精神烏托邦的自由和迷惘,便擲出渾身的暖意,去看一朵重重墜落在小學操場的木棉花。我知道永恆不會是此刻,此刻是易於流逝的,過程如氣體從鼻腔呼出,落日又一次縮成一粒朦朧詩意的糖果,融進永遠也黑不透的夜。

有時候覺得光亮總是太滿,白天是個盛放不下它的容器,因而莽撞地流淌,滲透在黑不透的夜裡,於是誰也找不到蔭蔽。夜裡綻放的花萼也在輕輕地亮,而這並不是世界最初的歲月,最初還沒有燈冒充太陽,哄騙花兒在夜裡也進行光合作用。

拔河比賽中鬆開手,和把魔方扭向無可挽回的境地,發生在童年裡都是暗自悲傷的事情。我總是在杯盤聲中想起童年,那時嗚咽太多,打著飽嗝把筷子放下,擱自己在家裡任何一個地方酣睡。家裡有個柜子,收著媽媽學裁縫時買的花布,淡綠疊著淺黃,杏紅墊著梨白,平整熨帖,有樟腦丸和肥皂的香氣。

柜子引誘我頻頻打開它,摸摸嗅嗅的,輕手拿慢手放,玩著依靠一摞布料聞夠對媽媽的思念後物歸原處的遊戲。我沒有在她身邊長大,我很遺憾,痛苦的並不是回憶,而是本該有而缺失的回憶仍需靠臆想填滿。在臆想中度過的童年,是模糊而游移的,有時我夜宿在別處,睡一張不屬於我的床。有時我撿一個芒果,腳底扎進一塊尖銳的玻璃。

童年的我啊,是一個蓄水池,波光粼粼的,泛著淚。蓄水池建於1993,至今尚未完工。回憶不是為了安慰一個偶爾舊地重遊的兒童而存在的,我在它的邊緣徘徊,發現它之所以在那裡,也並不是為了蕩平無法隨著時光流盡的悲傷。

回憶其實也不對遊客開放,每一個重訪回憶的我,都不是遊客身份。當我在回憶的海洋登錄,就已經離開了此刻的陸地。我必須承認,今天與寂寥同義,而故去的昨天,與悲傷同義。

圖:榆木君 編輯:笨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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