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最愛你的人，最後總會娶別人」

圖 / 網路

5

最後凌言報了南京的一所大專，雖然跟可樂的學校不在一個區，但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見面不是什麼難事，所以凌言每個周末都要來看可樂。

來的多了，可樂的同學都問她，凌言是不是她男朋友。

問的人多了，可樂的回答也慢慢的從「不是」變成了「是」。從朋友到好朋友再到男朋友，後來可樂回憶的時候甚至都想不起來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之間的身份具體是哪天發生轉變的，一切都太順其自然了。

大一的課不多，可樂跟凌言提出想要勤工儉學，凌言問她想做什麼，可樂思來想去只有家教最適合自己，於是通過同學介紹找到了一份家教的工作，一周去兩次。

那戶人家有兩個小孩，姐姐念初一弟弟還在念小學，他們家就住在可樂學校的后街上，路程不遠，但晚上有一段路比較黑。

凌言不放心，每次都來接可樂，把她送回宿舍。那戶人家住在一棟比較老舊的居民樓里，樓梯道的燈年久失修，線路老化，但可樂從來沒害怕過，因為她知道樓下的報亭旁有凌言在等著她。可樂走在黑黑的樓道里，腳步卻很輕盈，恨不得像小鳥一樣飛下去撲到凌言懷裡。

可樂第一次收到花，是有天晚上做完家教，下來之後在報亭旁沒有看到凌言熟悉的身影。可樂覺得很奇怪，四處張望，以前凌言都是早早就到了，如果遲到也會提前跟她說一聲。這時候，凌言突然出現，從後面抱住了可樂，然後從身後變魔法一樣拿出了一束花，可樂又驚又喜。

可樂沒什麼別的愛好，就是喜歡看電影，市區有家電影院每周四都有半價電影，於是周四看半價電影就成了可樂和凌言的保留節目。有次，凌言說，以後有錢了，天天帶你看電影。可樂嘻嘻笑著摟住凌言胳膊說，我就不，有錢了我也還要跟你看半價電影。凌言也跟著笑了，低下頭親了一口可樂腦門。

可樂腰部很敏感怕癢，打鬧的時候，凌言總是邊發出「呵——」的聲音邊作勢要去撓可樂的痒痒，凌言說，我要數數你身上有幾顆痣，以後你要是甩了我，我就告訴你新男朋友我知道你身上有幾顆痣！可樂毫不客氣地拉過凌言胳膊就是一口，看著兩排整齊的牙印，可樂傻笑著說，我也給你蓋章了，別的女孩不準碰。

凌言別的都好，就是不太愛學習，高中的時候就是。每逢期末，作為一個學霸，可樂完全閉門不出，釘在教室里認真複習，凌言沒什麼能幫忙的，就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陪著可樂複習，或者跑腿給她打水買飯。

6

和天下所有普通的小情侶一樣，可樂和凌言除了甜蜜，也有爭執。

第一次爭執發生在可樂大三那年，度過了悠閑的大一和大二之後，可樂和凌言即將面臨分道揚鑣的危險。可樂還有一年才本科畢業，還要考研。凌言專科只讀三年，已經面臨著實習。可樂說：「要不你考專升本吧？」

凌言知道可樂希望他能陪著自己，但凌言考慮了好幾天，還是決定離開校園，他跟可樂說：「你乖乖上學，認真考研，我先出去闖，等你研究生畢業的時候我剛好娶你。」

凌言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確，但當時的他認為那是作為男人的擔當，很久之後才明白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當初沒好好讀書才導致了兩相忘的結局。

凌言第一份工作是在合肥一所職業院校里當資料員，工資不高卻很忙，每天早上對著電腦處理各種文件，下午跟著領導出去送資料，一天下來筋疲力盡。晚上可樂打電話過來想跟他聊聊天，凌言卻累得只想倒頭就睡。

當時的凌言其實非常焦慮，一邊拿著少得可憐的薪水不知道未來在哪，一邊又懷念學校里愜意的生活，他的心境也是當時的可樂所體會不到的。當可樂喋喋不休地跟凌言討論考研擇校的問題時，凌言已經沒有耐心聽下去，打斷道：「明天再聊吧，你也早點休息。」

可樂愣了一下，說：「你這是關心我呢，還是嫌棄我呢？」

凌言說：「我就是很累。」

可樂呵呵冷笑一聲，就把電話掛斷了。凌言突然驚覺，這好像是他這三年來第一次這麼大逆不道，但凌言想想還是第二天再哄吧，此刻真的疲憊得只想睡覺。

可樂不是個小氣的姑娘，但性格很犟，她不輕易翻臉，但只要翻了臉，那就真的很難彌合。第二天凌言再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可樂照接，但語氣冷淡到凌言以為她一夜之間移情別戀了。

凌言急的團團轉，卻別無他法，工作之後身不由己，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說去可樂那兒就去。

好在冷淡持續了一個禮拜之後，可樂認為懲罰的時間夠了，就主動給凌言打了個電話：「知道錯了嗎？」

凌言：「罪該萬死。」

可樂想笑又憋住了，「那以後還犯嗎？」

凌言知道可樂笑了，一切就好說了，趕緊發誓，「再也不敢敷衍您了，小姑奶奶放我一條生路吧。」

但是，冷戰結束並不代表可樂跟凌言之間的矛盾就結束了，現在的可樂只需要關心學業和戀愛，而凌言才剛剛開始承受各方面接踵而至的壓力。

兩個人關心、在意的點不一樣了，就很容易發生分歧和爭吵。

有天可樂刷微博，點進凌言的主頁，發現有個女生跟凌言互動很頻繁，凌言發的每條微博女生都會評論。可樂就戳進了那個女生的主頁想看看這是誰，結果卻在她微博里看到了很多凌言認真工作的照片。

女生連著幾條微博都在抱怨最近加班辛苦，然而配的圖都是從各個角度拍的工作時的凌言。

可樂心涼了半截，拿著微博截圖去問凌言。

當時正趕上凌言工作特別忙，態度有些不耐煩，草草解釋了一句是普通同事就中斷了聊天，留下可樂一個人胡思亂想。

雖然事後凌言跟可樂解釋清楚，那個女同事確實喜歡自己，但他從來沒搭理過，辦公室里的同事都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

可樂心裡明白凌言說的是真的，但總覺得兩人之間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7

一年後，可樂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凌言辭去了合肥的那份工作，又回到了南京。

原因之一是凌言想要離開安逸庸碌的生活，多賺些錢，爭取在可樂研究生畢業之前給她一個家。原因之二是既然決定了要重新找工作，那不如就待在可樂身邊，消除之前異地帶給她的不安全感。

可樂在學校附近找了房子，和凌言開始了三年的同居生活。

凌言待業的那個星期，和可樂一起回了趟老家，見了老楊那一幫高中時的朋友。

在喧鬧嘈雜的KTV里，凌言喝多了，摟著可樂，拿著話筒說：「你們都聽好了！以後，我的結婚對象要不是可樂，你們都別來！」

可樂仰頭看著他，眼眶濕了。

回南京之後，凌言沒有再找工作，而是跟朋友合夥做起了生意，開了一家水果店和一家小吃店。

剛開始同居那會，可樂跟凌言一起購置了很多東西，儼然一對準備居家過日子的小夫妻。可樂無論早上有沒有課，都會早早起來，給凌言準備早飯，有時候是火腿三明治，有時候是一碗小米粥，還有的時候是兩個雞蛋。凌言看著可樂在廚房忙碌的背影覺得很幸福，可樂自己也覺得很幸福。

但自從凌言開始做生意之後，就越來越忙，早出晚歸。很多時候，可樂早上醒來，身邊已經空空蕩蕩，晚上睡著了凌言才回來。兩個人有時一個星期也見不上幾面，可樂看著冰箱里滿滿當當的食材很失落，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機會給凌言做過早飯了。

周末，可樂跟朋友約好了一起去吃燒烤露營，凌言好不容易有空答應一起去。

結果到了場地可樂突然接到凌言的電話說要換地方，原來是跟幾個客戶臨時有約，談事情，只能在客戶附近找個吃飯的地方，但凌言又不想爽了可樂的約，於是就把可樂和她朋友喊來一起。

可樂雖有怨氣，但也沒說什麼，還是帶著朋友來了。可樂跟朋友坐一桌，凌言跟客戶在別的包廂里。凌言過來可樂這桌坐了不到五分鐘，就匆匆離開了。可樂的朋友忍不住問：「今天到底是他陪你還是你陪他啊？」可樂笑了笑，沒說話。

晚上回去之後，可樂和凌言又爆發了一次爭吵。

可樂：「如果你真的忙，真的有事，你告訴我，我可以體諒你，取消活動就好，也不用弄的像今天這樣。」

凌言：「我也沒辦法，臨時有事情要談，我也想陪你啊。但是我們要不要吃飯？房租要不要交？都需要錢嘛。」

……

其實兩個人都沒有錯，只是有些矛盾真的很難調和。

後來類似的爭吵又爆發了很多次。

8

凌言的應酬越來越多，以前不常喝酒的他，開始每晚都出去喝酒，喝得醉醺醺地回來。

可樂心疼地扶他休息，收拾他吐了一地的殘渣。可樂從最擅長做早飯變成了煮醒酒湯的手法一氣呵成。因為喝酒的事，可樂和他吵過很多次架，但毫無改變，凌言還是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後來可樂就不再跟他吵了，只是默默地等他回來，默默地收拾殘局。可樂沉默地做著這一切，她想著是不是哪天攢夠了失望就該離開了。

終於有一次，凌言的酗酒還是釀成了大禍，也造成了他跟可樂之間再也無法逾越的一道鴻溝。

有天晚上凌言照例喝得爛醉回來，可樂扶他上樓梯的時候，凌言失手推了可樂一把，可樂一個趔趄滾下了樓梯，流了很多血，嚇得凌言酒醒了一大半，哆哆嗦嗦掏出手機打120，救護車帶走了可樂。

原來可樂其實已經懷孕了，但她覺得現在的凌言完全沒有當父親的資格，本不想告訴他，自己偷偷去打掉的，結果卻意外流產，還差點連命都沒保住。

凌言哭著跪在可樂床前，罵了自己無數遍「混蛋」。

但這一次，可樂沒有再原諒。

因為不是所有的錯誤，都有被原諒的資格。

凌言邊哭邊說：「我知道自己是混蛋，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懷孕了，為什麼要擅自毀掉我當爸爸的權利。」

可樂淚流滿面，「凌言，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有資格當一個好爸爸嗎？」

凌言接可樂出院之後，照顧了她兩個月。

兩個月後的某一天，凌言再回到家的時候，家裡已經沒有了可樂的痕迹，可樂帶走了自己的東西，留下一張紙條：凌言，我們分手吧。我不恨你了，也不再愛你了。

你見過了山，才知道那是山；你見過了河，才知道那是河；

你見過了愛，才知道那是愛；當然，你之所以會恨，恨也源於愛。

不恨了，但也不會再原諒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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