浠水記憶:臆象中的綠楊橋
綠楊橋在哪裡?很早的書上說在浠水縣人武部的東頭。
小時候我經常揀破玻璃瓶到南門口老搬運站的廢品收購站賣,常從老大橋過,到了老大橋頭邊往左拐再過一小石橋上了坡就到了兵役局的大門口,再走一段就到了搬運站,往前一點就是豆腐部,沿著一條很陰涼的石板巷子七彎八拐便到了南門,從南門踏著很陡的石條台階往上上,上了一段就到了藥鋪,藥鋪邊是一個巷子口,巷子口邊便是日雜,日雜隔壁是新華書店。
我每次賣了玻璃後,都要用賣玻璃所得的角把錢買幾本花書看,那時的花書一本才五六分錢。錢很值錢,書很實在。
一次偶然的機會在南門破舊收購門市部一個堆滿破舊書的角落裡看到一本變了色且沒有封皮的破損不堪的小書,其中有兩首詞,當然當時不知道這是詞,連蘇軾的軾字也還不認得。
只看懂了這兩個順口溜中一處有綠楊橋,一處有一句門前流水尚能西。再看下面的小字註解,才知道都是寫浠水的,而且感到綠楊橋就在兵役局附近。覺得寫順口溜的這個人喝醉了酒,還解下馬鞍和墊子作枕頭在綠楊橋頭睡覺。便好奇心大起,不自覺地跑到兵役局的東邊,老大橋頭邊尋找順口溜里的那個綠楊橋。
當時接著老大橋有一條馬路,馬路和兵役局之間(兵役局是建在一處山上的)有一條嘩嘩奔流著的港,港上有三座橋。
一座是剛才說到的到南門上兵役局陡坡的那座橋,在老大橋左邊。雖然是通往南門街上的一個主道,但橋上就幾根長石條鋪的,很小,應該稱不上橋,橋兩邊不寬也沒有綠楊樹,橋靠兵役局的那邊還有個髒兮兮的廁所。這不像那個喝醉了酒的人睡覺的地方。誰也不知道這橋的名字,這橋也根本沒有名字。
好奇心未泯,接著又跑到中間的那座橋上去看。這座橋的位置就是現在人武部的大門所在地。橋正在坳口,一頭通向兵役,一頭連著馬路,從老大橋頭左邊的小橋往上看,這是一個兩孔拱橋,石頭壘起的,橋上鋪的麻姑沙,很平,真的很有氣勢。兩橋之間是一口塘,冬天塘周邊有枯荷,塘水很深,不時翻著水花,裡面藏有很多魚。
記得這橋的兩頭很寬敞,真的有很大的垂楊,一到春天,綠霧一片。橋的上邊,是很大很大一片菜地,菜地一馬平川,地邊有很多柳樹和楊樹之類的樹,地兩邊,一邊沿著兵役局的後牆有很大一個港溝,一邊順著老大橋上來的馬路也有很長一條長滿各種水草的水港,大慨因為菜地中間和周邊有許多小湖小澤的緣故,一年四季就有兩股很大的水從橋下往外奔騰,一直通過小橋下流入浠水河。
那時候我在橋上橋下左瞄右瞄,上看下看,在心裡便想,這橋一端的橋頭一定是那人醉卧的地方,至於那一聲杜鵑的啼叫,大概就是兵役局山上那一處綠意盈天的空中傳來的。
醉人橫卧綠蔭覆蓋的橋頭,那暖陽從蔭隙間灑滿了他一身,天上杜鵑橫空飛過,留下一聲報春的啼鳴,多好的意境,多麼生動的一幅畫。
至於醉人喝酒的那家更讓人神往的小酒店在哪裡呢?我尋了多時,反正周圍沒有發現,也許在南門儒學(文廟)附近某一條石板延伸得很遠的滿是涼意的巷子深處吧。
我還想說一說的是,在這橋上面靠馬路沿著水港往前走三四百米處還有一座小橋,此橋就在今天的自二中通向老水利局的這條路與老大橋上來通向北門的這條路的交匯處。此橋雖說是橋,但只是方便東北邊的人上街而撂在小小水港上的一個漫水石漂。這顯然不是醉人倚鞍墊枕的地方。
可惜的是,這三座橋都屬於無名氏,更沒有一個叫綠楊橋的。後來有人說那個寫順口溜的漢子醉卧的綠楊橋在三角山下的綠楊鄉。
我不相信,而執拗地認定那醉漢所寫的綠楊橋肯定就是兵役局後門口的那座更見古意和文化的雙孔石拱橋。然而,這裡早已成了一片水泥澆灌的平地。
那後浪追前浪的一流吞珠吐玉的清溪成了我的昨日的夢憶。(文:胡國民 圖:蔡定國)
TAG:秀美浠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