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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開門——汪文斌的油畫創作之路及作品賞析

汪文斌油畫作品 《境》

Nero

Elect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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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開門

——汪文斌的油畫創作之路及作品賞析

文|大河

從開始習畫,到決定一輩子畫畫,再到成為職業畫家,文斌一直是不疾不徐,從容淡定的節奏。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會得到什麼」——因而他只是以阿甘式的單純、沉潛和執著,堅持一個簡單和恆定的夢想。而他卻總是千真萬確地,在對的時候遇見對的人,並叩開了通往藝術殿堂的「時光之門」、「師誼之門」和「生活之門」。

「良渚」是植根遊子內心的鄉愁

翻開文斌的良渚系作品,我們似乎想起了古老的阿拉伯傳說,一個叫阿里巴巴的青年無意中掌握了打開寶藏大門的神秘咒語。很多年以後,另一個互聯網的阿里帝國在全球崛起,其成功秘訣中最重要的部分則是「本土化」路線。

這是不是扯得遠了些,牽強了些呢?當文斌用來自域外的油畫來表現懷鄉和歷史題材的作品,這個來自餘杭的青年是否與馬雲一道做了件或許風馬牛不相及,實際上卻精神相通的事呢?

在良渚系中,我們看到他探索史前人類的童真和好奇,也看到他考古學家般的科學與嚴謹,想像得出他非常享受過去也即「生動往昔」的經歷。

在他的各種靜物中,我們看到玉器的故事,以及作為禮器的玉器,其「質料、外形、紋飾、符號」如何悉數登場。我們與他一起發現紋飾的秘密,走進神巫的世界,歷經村居到王城的變遷,並始終懷抱一種神秘和虔敬膜拜遠古的文明。

就像文斌自己給作品命名的那樣,他是想尋找「歷史的標尺」。並置的畫面,錯落的構圖,呼應的測度尺,層疊或平鋪的石板,深藏在歲月、又重見於天光的林林總總、受沁程度不一的玉器,就那樣真實而不動聲色地將歷史還原。

汪文斌油畫作品 《標尺歷史系列——良渚玉器》

有時候,似乎是為了縮短與觀者的距離,文斌對畫面的某些部分進行了特寫和定格。散落、相鄰或交疊的禮器,無論遠近,清晰或模糊,無論站立、倚靠、躺滾或局部深陷於泥土,都是一種自然有機的構成,似乎抽取了任何一個細小的部分,整個結構和畫面就會轟然塌陷。

汪文斌油畫作品 《標尺歷史系列——良渚玉器局部1》

另一些時候,我們看到醒目地衝擊和佔據著畫面中心的,是卵目橫鼻、重圈大眼的神人獸面像。面對此,也許我們可以忽略重圈、小弧邊三角、螺旋等考古學的細節,卻終究無法忘記那對大大的眼睛到底象徵和訴說著什麼。

它來自遙遠的從前,它看著你,似乎自己是支配這個世界的奇特神靈。而觀者凝視它,如同凝視某種幻像。

汪文斌油畫作品 《標尺歷史系列——良渚玉器局部2》

當文斌用藝術的方式來再現和重建史前史時,他似乎同時經歷著寧靜和某種驚心動魄。當他把沾滿泥土的禮器小心擦凈置於木架上後,我們看到管珠串起的項鏈和玉璜墜子懸於木架邊緣,其平衡的力量正好不至於使它掉落;鐲子的弧線與平面圓八角玉琮的稜線相交,呈現強烈的幾何感和陰影關係;叉形器、柱形器、鐲式琮及分離而處的平滑蓋子看似隨意、又嚴格限定在最古樸的三角構圖框架,亦人亦獸的圖像此時也變得柔和了一些;巨大的玉璧和嵌玉漆器帶著淺赭色、青綠、夾砂紅、朱紅和雞骨白等多重色彩,賦予禮器別具一格的外觀性狀和畫面整體的豐富、滄桑感。

不是空間,甚至也不是時間。分明寂靜的畫面,卻預示著即將滾滾而來、穿越時空的迴響。

汪文斌油畫作品 《良渚古玉》

每個人的良渚都是不同的,良渚於文斌的意義,在於無論此後的日子他身在何處、心往何方,良渚都是他成長和前行的根。

總是在對的時候遇見對的人

文斌青年時遇到的恩師,是大名鼎鼎的潘鴻海。那時潘老師在新華印刷廠的老廠區有獨立工作室,而文斌也在同一園區的不遠處種草、拍日全食、畫畫。

在創作三聯畫《玉磬良渚》時,由於工程的巨大和文斌對良渚文明的先期進入,潘老師找到了文斌這個助手。

潘鴻海油畫作品 《玉磬良渚》

一切都那麼自然珍貴,有什麼比親見名家作畫更好的教習呢?何況文斌還能即時向老師請教。那時文斌的心情是飛揚的,他直覺自己已經迎來了成長的重要轉折點。

而潘老師是冷峻的。有很長一段時間,並未見他們行師徒之禮儀。

有時候潘老師甚至當著文斌的面說,他給文斌的畫寫評論,還讓他感知自己作品的市場價值或許是一個錯誤。因為文斌原本是個很好的老師,教書育人桃李芬芳。現在他的靈魂開始悸動不安,他想要成為一名真正的畫家了。

潘老師的擔心對於文斌是個必要的提醒,師者的深層熱愛與關切,文斌悟到了。

「人多的地方不要去」——這是導師的座右銘,也是導師對他堅持自己創作風格、耐得住寂寞的一種勉勵。儘管,文斌的良渚系列,首先或者說主要是憑由衷的情感而作,導師還是鼓勵他,畫自己摯愛和熟悉的人與事,永遠不會錯。

因此,文斌在探索了人類的史前畫卷以後,又開始創作人類的今生今世了,西溪系和部分人物肖像作品也因此誕生。

眾所周知,江南是潘鴻海作品永恆的主題,他筆下的江南和江南女子,唯美、純情而靈動。即使在偶有同道調侃《玉磬良渚》中的人物太凈雅時,潘老師仍堅持被良渚那樣輝煌的文明滋養的,必然是辛勤勞作中的男才女貌。這種頑強的審美傾向也影響和觸動著文斌的創作。

因此,我們在文斌的畫里看到了導師非常強調的油畫的肌理,看到水墨情韻,形態簡單的草與樹,悠遊自在的動物、船隻,看到四季、風花雪月和留白。作為主體的人消失,或者只淡淡地隱現,縈繞著禪意與仙氣。

汪文斌油畫作品 《西溪清晨》

汪文斌油畫作品 《西溪之秋》

汪文斌油畫作品 《小雪·亭子·水鳥》

汪文斌油畫作品 《西溪水暖》

及至於人物,雖也常有絲綉、旗袍、茗香等元素構成和中國風,卻自有與老師不同的刻畫、意味和情致。

汪文斌油畫作品 《繡花手帕》

汪文斌油畫作品 《茶香》

汪文斌油畫作品 《筱威》

如果有一天文斌要畫他的老師,猜想那一定是敞開的師者的姿態。

因為導師在引領、扶持和幫襯著自己的同時,又推薦他成為中國美院油畫領軍人物何紅舟的弟子。在何紅舟以《橋上的風景》成為第十二屆全國美展油畫金獎得主後,他的名聲更是享譽畫壇。

何紅舟油畫作品 《橋上的風景》

「文斌本身已是相當成熟的畫家,我尤其欣賞他對繪畫的態度,他自我突破和超越的期待」。何紅舟撇開技藝的角度介紹他的新弟子,因為技藝對文斌來說,早已不是問題。他需要的,是獲得一種意識和視野,接上「學院之氣」,梳理學院的文脈。而處在寫實油畫發展脈絡前沿的導師,不僅能在傳統寫實領域還能在油畫未來的發展方向上引領他。

因而,文斌不僅僅是幸運了。他覺得那是奇蹟,甚至還有些魔幻。

感受觸摸「具體而微」的當下生活

美院的研習,給文斌打開了又一扇看世界的窗子。除了體認追尋油畫之「正宗」,更重要的是啟發他如何在入乎其中的同時還能出乎其外。

如果說瑞典古畫修復專家朱麗塔博士強調的是古典繪畫的材料和技法,那麼西班牙超現實主義畫家納蘭霍卻認為有些時候其實「想法和觀念」更為重要。

懷揣這些帶有強烈藝術家個人風格的建議,文斌開始了他新的油畫之旅。他去了俄羅斯,去了北歐,去了許許多多的博物館,並且在英國呆了較長一段時間。

在英國,他用某種類似霍克尼畫大峽谷的大膽色彩畫了他眼中的紅船,而在凱西克鎮小花園、克萊爾海岸、鄉間別墅等處的寫生作品,畫布上呈現他筆觸中自由、放達和速度的痕迹,他的思想好像不再受羈絆,表述也沒有那麼強求細膩寫實了,他的畫和旅途都明顯是輕快的。

汪文斌油畫作品 《紅船》

汪文斌油畫作品 《凱西克鎮小花園》

汪文斌油畫作品《克萊爾海岸》

汪文斌油畫作品 《鄉間別墅》

回到家鄉以後,文斌開始創作《劍河尋夢》和《蒸蒸日上》,前者是縈繞心頭的旅途記憶,後者是日常生活的真實觸摸。作為一件創作作品,《劍河尋夢》是成熟和嚴謹的。色彩的選擇、搭配和色層厚薄的處理賦予畫面沉穩的溫暖色調,構圖、鬆緊關係的處理和用筆節奏也顯得恰如其分。

在完美傳達「再別康橋」式的懷舊和經典的異域風情後,文斌開始講述家門口的故事,他天天走過、經常用早餐的包子鋪。像窗又像拱門的「有意味的形式」,紅黃藍的三原色,男女主人翁勞作的姿態,知足和充滿溫情的神采,他們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分明解讀了時代此刻的真實聲音和家國情懷。

汪文斌油畫作品 《劍河尋夢》

汪文斌油畫作品 《蒸蒸日上》

如同敬愛的畫家安德魯·懷斯那樣,文斌的作品始終與他生活的土壤深深地結合在一起。

不同的是,懷斯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家鄉。文斌卻在走了很遠很遠以後,依然堅守懷斯式的創作理念,並努力畫出既有傳承又屬於自己,充滿著當下生活氣息和溫度的鮮活作品。

汪文斌

汪文斌,生於杭州,中國美術學院藝術碩士,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浙江省美術家協會理事,杭州油畫院秘書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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