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說：同事得了怪病

文化 04-29

文/任武松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2008年，奉城怪事連連。先是青岩子的大石頭不知咋滴開出了鮮艷的花朵，接著是天星村老農魏德雨家養了十年的老馬長出了尖尖的茸角，還有一件事，說來邪門，我多年的同事王尚川生了一種病，患這病的人絕對不認可自己是個病人！

放過牛的王尚川，身體一直倍兒棒。他年復一年在行政的高樓里，滿面春風地跑上跑下，跑前跑後。他的跑路本事，我真是差得天遠。

事情還得從王尚川官升副主任說起。上任當天，商女公司老闆燕子庚即送來一件精美的根雕，名曰馬到成功。放在王主任辦公桌右手邊，深表祝賀。

王尚川收了「馬到成功」之後，上班的習慣逐漸有點變化，每天不是先抹桌椅衛生，也不是電腦開機，更不用給領導泡熱茶，而是搶先去拍拍馬屁股。從此，他的運氣好轉起來，手掌也漸漸肥大了。果然在半年後，副職轉正了。

為了放大好運氣，王尚川在客廳的沙發旁放了馬形木雕。夜深人靜的時，他一邊用手撫摸馬屁股，一邊享受新款電動按摩，眼光不時在電視屏幕上秒過。

一天下鄉，王尚川吃多了僻遠的鄉村飯菜，正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有節奏地拍馬。忽然肚子咕咕嚕嚕響，於是急奔廁所，坐在馬桶上，無論如何用力，就是拉不出來，肚子開始疼痛難忍，頓覺雙手無助，急呼妻子將馬形木雕抱到馬桶旁邊，尚川伸出無力的雙手，深情觸摸到馬尾部，嘩啦嘩啦，渾身頓時舒暢起來。

之後，王尚川家的衛生間、卧室床頭櫃、書房書桌上均在顯眼處增添擺放一匹雕刻木擺件：馬到成功。咋一看滿屋都是馬兒，給來人萬馬奔騰的藝術快感。

每晚睡前，王主任必須摸摸馬尾，如果沒有摸馬兒，勉強躺下了，眼睛就圓圓瞪著，睡不著覺。

收入不斷增加的王尚川告別了擠公交車，開車上班啦！他的新車副駕駛座，誰也別想坐，因為放了「馬到成功」，出行時左手掌握著方向盤，騰出右手撫拍馬兒。雙眼抓緊機會盯著路過的美女，心情特別安逸舒心。

一天，王尚川開車去山裡釣魚，出了擦掛，車需維修。他再也不願擠公交，於是步行，剛出門，雙手卻不知所措，立即折回客廳，一手端抱著馬肚兒，一手放在馬臀上，走了不足百米，迎來路人驚詫的目光。王尚川覺得這種神奇的好習慣，可不能路人皆知，需要謹慎小心，守住個人隱私。他遍訪奉城，終於找到了一個體積小而形神兼備的把玩件玉石馬。遇步行辦事或者去領導辦公室請示，玉石馬就裝在褲子口袋裡，雙手輪流撫摸。王尚川的心情就像初升的太陽，暖暖升起。

身體年度檢查，有好心人提醒他檢查是否患病。聽人勸得一半，王尚川在市精神衛生中心做了核磁共振，腦子沒有發現生理性病變。一直擔心他出事的妻子，再也不抱怨「馬」浪費金錢和空間，一反常態主動出擊，尋找讓尚川獲得快感的各式各樣的馬雕，還拍了許多馬雕照片發到群里和朋友圈，設了點贊獎，獎品是她的一個飛吻。

體檢時，醫生讓王主任把雙手從褲袋拿出來，他半天沒反應，當他的大拇指最終拿出來時，還在有節有奏地拍打著玉馬的臀部，臀部特別光滑，其它部位依然毛糙。

醫生嘆道，真是難得一見的怪病！王尚川指著醫生大罵：「奶奶的，你才有病！」

為了個人進一步發展，王尚川求天台山高道長指點迷津。高大師說，「川」不是東西，因為筆畫唯有南北方向，若想進一步富貴，須將「川」改為「德」，缺啥補啥，陰陽調和！方有成功機遇。

今年正月甲子日，網路突然報道了高級專家王尚德與兒子在世界各國經驗分享的消息。

我不能確定這個尚德先生是否就是我失聯多年的同事王尚川？